上周回老家泼舱,奶奶生病等缀。其實也不是病,就是老了娇昙。多器官衰竭尺迂,醫(yī)院拒收。我爸恨不得給醫(yī)生跪下冒掌,但醫(yī)生就是不收噪裕,他也有他的理由:收下了我治不了。而且醫(yī)患矛盾那么緊張股毫。我爸說我寫保證書膳音,死了立馬往家拉,不找醫(yī)院麻煩皇拣。但醫(yī)生還是不收严蓖,我爸對此耿耿于懷。但我是理解的氧急,一颗胡,治病是他的工作,工作就要有價值吩坝,在他看來毒姨,我奶奶已經沒有治療的價值了;二钉寝,那是你媽弧呐,又不是他媽,他是沒有感情的嵌纲,這也是他能工作下去的必要條件俘枫,要是對每個病患都像親人一樣,他的情感和精力也消耗不起逮走,還怎么工作鸠蚪。后來我哥回家,托了關系师溅,才住上了院茅信。
我到家第一天,奶奶還能睜著眼睛墓臭,認出了我蘸鲸。第二天,就表示不認得我窿锉,眼睛也不愿意睜開酌摇。整天昏睡膝舅,呼嚕聲迭起。我和姑姑給她換尿不濕妙痹,第一天還會有意識地撅起屁股铸史,后來就完全隨我們弄了。皮包骨頭怯伊,這在我以前是一個形容詞琳轿,這之后就成了一個揮之不去的視覺影像。我嚇壞了耿芹,想到我身上有她的基因崭篡,我媽也是瘦,搞得我后來就每頓吃撐吧秕,要自己胖起來(當然現(xiàn)在后悔了)琉闪,這在心理學上也算心理創(chuàng)傷應激反應吧。但那是我奶奶砸彬,在她心率飚到190嘴在打抖時颠毙,我握著她的手,眼淚一波一波地往外冒砂碉。
奶奶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蛀蜜。二人一班,輪流陪護增蹭。我爸最大65滴某,我姑最小52。盡管住的是單人房滋迈,盡管邊上有床霎奢,但他們仍然是筋疲力盡。我只是白天在那兒饼灿,晚上回家睡覺幕侠,但我仍然感覺極累。身體的累是一方面碍彭,還有精神上的消耗晤硕。陪護一個不能自理的人,真的太難了硕旗。我給先生打電話窗骑,一邊啜泣一邊說:我要好好鍛煉身體女责,爭取死在你后面漆枚,你那么不會照顧人,只有我照顧你了抵知,葉小當是不能指望的(也不會指望墙基,我希望他過好自己的生活软族,照顧好自己的下代)。
人到中年残制,一邊要對抗自己的油膩立砸,一邊就是深切的感受到,要承擔的責任一件件的來了初茶。當爺去年得癌癥颗祝,好在是初期,做了手術恢復得很好現(xiàn)在只需每三個月檢查一次恼布,感嘆萬幸螺戳。這次我匆匆忙忙回老家,也是當爺匆匆忙忙趕過來照顧葉小當折汞【笥祝可是當爺不會做飯,一周早晚爽待,基本上葉小當都在外面亂買的吃损同,他自己也是在外面吃。而在老家呢鸟款,當奶因為不識字膏燃,電視都開不了(平時是會開的,亂了就不會開了)欠雌。他倆在一起蹄梢,才是完美組合。而為什么當奶沒有一起來呢富俄,因為當奶要在家照顧她的媽媽禁炒。每個人都有責任啊。
這次回家最大的一個成功是說服我媽喝奶霍比。我幕袱,一個賣奶粉的,當爺當奶我爸都喝奶悠瞬,但是我媽不喝们豌,她固執(zhí)地喝鐵皮石斛。我只有恐嚇她了:你缺鈣浅妆,只要一跌倒望迎,你骨頭就斷了,斷了就攤床上了凌外,沒人侍候你辩尊。也是因為缺鈣,牙齒都掉光了康辑,叫她去整牙齒摄欲。一看到我媽的牙齒轿亮,我就害怕自己老了也這樣,現(xiàn)在每天至少喝500毫升奶胸墙。不是怕死啊我注,是害怕死的時候痛苦。我可以接受親人和自己死亡這件事迟隅,但是無法接受在痛苦中死去但骨。我跟當爺說,獼猴桃吃完了我就寄智袭,奶粉喝完了我就寄嗽冒,你們要什么告訴我我給寄,內心的聲音在說:只求你們好好的补履。這是我的自私添坊。我其實蠻恐懼要真真切切地照顧四位老人的狀況來臨。
說到死亡箫锤,當然最好的死法是一起睡過去贬蛙。夫妻一場,誰先走都不合適谚攒。希望可以修到這樣的福分阳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