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的七月半時。
心里默念著故去的祖人疲迂。今天要給他們燒紙錢過去了星压。還要請他們保佑我們健康平安。
我其實是個很幸福的人鬼譬,父母健在安好娜膘。
在我的生命經歷中,有奶奶优质、外公竣贪、外婆他們的相繼去世军洼。
奶奶的去世,我記得很清楚演怎,那時匕争,我很小。那天早晨爷耀,我去叫奶奶甘桑,在她的房門外叫了半天,沒有回答歹叮,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奶奶是去世了跑杭,爸媽也都不在家。我就去跟我的三伯母說咆耿,我在奶奶門口叫她半天了沒有回應德谅。畢竟是大人,一下就想到了奶奶肯定是走了萨螺。于是叫來了很多鄰居窄做,強行撬開了門,奶奶果然躺在床上安詳的走了慰技。
隨后椭盏,一片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合著親人們的哭聲取代了這個安靜的早晨。
奶奶走了吻商,離開了我們掏颊。走完了她七十幾年的風雨人生歲月。
都說手报,人親骨頭香蚯舱,自己的親人離去不會感到害怕的改化,可我那時候掩蛤,就是特別的害怕。
記得那時覺得好玩陈肛,我手上帶著奶奶用過的頂針揍鸟,我連忙把它扔到河里去了。在為奶奶做法事的那幾天句旱,我一個人不敢單獨去我們的房間阳藻。我母親要我去我們的房間拿個什么東西,我都是心里害怕的要命谈撒,壯著膽子去拿后迅速返回到人多的地方來腥泥。
我也在親人們的哭泣中,悲傷著流淚啃匿,特別是在母親為奶奶的哭泣中蛔外,我是更加的悲痛流淚蛆楞。號號大哭。
不知是因為年齡小夹厌,不懂事豹爹,還是因為奶奶沒有走入我的心中,總沒有那種給我一種特別傷心悲痛的感覺矛纹。只是覺得奶奶從此離我們而去了臂聋,再也看不到她了。
記憶中的奶奶對我們很不和善或南,甚至很苛責孩等。好像未曾給過我很好吃的東西。相反迎献,只要我們做錯了什么事情都要責備我們半天瞎访。
奶奶重男輕女的思想也很嚴重,我在我們家里是老大吁恍,即使是個女孩扒秸,奶奶也還高興。聽我母親說冀瓦,在我妹妹出生時伴奥,奶奶很不高興,也不問剛出生的嬰兒身體是否健全翼闽,五官是否周正好看拾徙。把她們冷落在一邊。
待到我弟弟出生了感局,就表現出特別的高興了尼啡。不過,在帶我弟弟的過程中询微,我也看到我奶奶曾經為弟弟拉尿濕了褲子崖瞭,給他換褲子時,咬牙切齒的痛罵并用手使勁的在弟弟的小屁股上面一拍撑毛。
奶奶性格孤僻书聚,不好客,每年春節(jié)期間藻雌,外孫們來給她拜年雌续,都是吃一餐飯就要趕回家的,要是碰到下雨胯杭,在她這里多呆了一兩天驯杜,奶奶恨不得要下逐客令了。臉色很不好看做个。我在那里看不到慈祥和善鸽心。
這可能與她的身世有關腔呜,奶奶從來沒有跟我談及過她的娘家。我父親也不是很清楚再悼,只知道奶奶是個孤兒核畴。是我的祖父當年去貴州做生意帶回來做填房的。當時祖父的原配已經病故多年冲九,奶奶生了五個孩子谤草,我父親最小,在我父親七歲的時候莺奸,爺爺就去世了丑孩,這個苦難的家也就由奶奶這個異鄉(xiāng)的弱女子來承擔了。她不剛強灭贷,不堅韌在那個年代是很難熬過來的温学。
奶奶是少數民族的。印象中甚疟,不管春夏秋冬仗岖,奶奶的頭上總是由一條黑色的長條巾繞著頭圍著幾圈。裹著個小腳览妖,拄著拐杖轧拄,穿著比較久遠時候的,側邊開縫的布扣子的寬大黑色上衣和黑色褲子讽膏。
奶奶會做酒檩电,做米酒最關鍵的是放酒曲這個環(huán)節(jié)。那時候府树,還算年輕的母親俐末,做米酒沒有經驗。每次到放酒曲的階段奄侠,一定要請奶奶過來幫忙卓箫。這時候,奶奶就要我母親出去遭铺,她一個人做這個關鍵的一步丽柿,我母親想在旁邊學著都不讓在旁邊恢准。
后來魂挂,我想是不是奶奶想要維護自己的威嚴讓別人永遠求著她做一些只有她會做的事情。記憶中奶奶的口頭禪是:“我什么都會做馁筐,行行會做涂召。”奶奶是想用這樣的話來樹立她做為婆婆的尊嚴吧敏沉。
我奶奶其實還是個很有福氣的老人果正,在我們當時的那個年代炎码,跟她同一輩的老人都很羨慕她。有個傳說是秋泳,我奶奶一個人半夜起來上廁所潦闲,正好遇到天上月全食,我們那時候的家鄉(xiāng)話稱是迫皱,天狗吃月歉闰。說看到這樣情景的人會很有福氣的。其實這是一種自然現象卓起,正好被我的奶奶碰到了和敬。
奶奶的三個兒子都還是有工作,在當時來說戏阅,是吃國家糧食的人昼弟。特別是我的二伯父是她的驕傲。
我二伯父是參加過戰(zhàn)爭立過功的軍人奕筐,后來轉業(yè)到了吉首軍分區(qū)任團長職務舱痘。那時候,每年都會給奶奶匯款离赫。奶奶的生活在我們家鄉(xiāng)的那個時候還是過的很富裕的衰粹。只可惜,我的二伯父由于在戰(zhàn)場上落下的病笆怠,經過長年的醫(yī)治铝耻,還是無力挽回,最終還是走在奶奶的前面蹬刷。葬在當地的烈士陵園瓢捉。
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她的過去,或者潛意識里不愿去想起她的身世办成,也許是安享自己當前生活最好的一種方式泡态。不過,連自己都不知道迂卢,我是誰某弦,我從哪里來,這些根源的東西而克,我想靶壮,也一定是很凄涼的吧。
奶奶生前员萍,我還太小腾降,我無法走進奶奶的內心,更無法理解她的不通人情碎绎。我不知道螃壤,在她的內心深處抗果,在無數個孤獨吞噬的夜晚,是不是也無數次夢回她的家鄉(xiāng)奸晴,尋找她的親人冤馏,兒時的伙伴?
她的孤寂也許只有她自己才懂寄啼,我們無從知曉宿接。
我想,奶奶離開我們后辕录,在天國的那邊睦霎,應該早就找到了她的娘家親人了吧。如果奶奶在天有靈走诞,也一定會保佑她的兒孫們的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