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微信換了新頭像。那是一張純屬巧合時機照的相,也是十多年來頭一次每天看到愿意面對自己的形象押搪。上一張用的是老照片,當我想到要用自己的照片作頭像時浅碾,竟找不到一張合適的,翻來找去续语,找到了十多年前出差時照的那張濫竽充數垂谢。那時我的體能最糟糕精神最低迷,十多年后再看竟是很年輕很令我滿意的疮茄。
是的滥朱,很多年我都對自己當時的形象(照片)不滿意,不是因為臉上的皺紋力试,或膚質徙邻,與打扮穿著關聯不大,而是面部的表情跟肌肉狀態(tài)總是成熟于生理年齡好幾歲畸裳。記得十一二歲的時候缰犁,鄰居見了會說我像個十三四歲的大姑娘,那時以為是個子高的原因。等到成年后個頭定型帅容、體態(tài)定型了颇象,在外人面前顯露的成熟度還是大于實際年齡。家里人會以做事穩(wěn)重等措辭安慰我并徘。成年期的我心理上是糾結的遣钳,分裂的,一方面要忍受被定義為說話做事幼稚不考慮大局的評價(愿意憑直覺直言說出自己的感受麦乞,即使只是在父母面前表露蕴茴,這種感受也是不被文化規(guī)則許可的),一方面又要以成熟的心態(tài)體諒家人的付出〗阒保現實中的我找不到為自己思想立足的中正點倦淀。就這樣,擰巴著幼稚著成熟著简肴,大概因為真實的我始終是隱身的晃听,所以對當時的照片總不認可。
豈止是照片砰识,對自己當時的形象也不接納能扒。前些年單位每年要舉行新年聯歡會,06年元旦辫狼,我們部門當時有四個女同事(是當時女生最多的部門)初斑,領導想搓弄我們出個集體節(jié)目。以我的個性最怕參與這種出頭露臉的事膨处,巧就巧在那次領導有意向见秤,同事愿意張羅(自告奮勇當導演),我鬼使神差地竟然同意了三個人排集體舞(再往前十年曾因為出節(jié)目演出的事備受他人直接打擊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還未散去)≌娲唬現場有同事用專業(yè)相機拍了好多照片鹃答,拿到照片我卻不敢欣賞回顧現場的情景 ,就感覺三人當中我的形象最老土跳得最差突硝,同事越說照片照的挺好测摔,心里越認定她們是在安慰我同情我,心里更郁悶解恰,想著這種不擅長的做不好的事情以后再也別出風頭了锋八。那些照片一直存在我辦公電腦上,舍不得刪也不敢再翻出來看护盈。前幾個月整照片的時候挟纱,鼓了鼓勇氣忍不住翻看了一下,好像誰在暗中修過圖似的腐宋,我的直觀感受發(fā)生了神奇的轉變紊服。再看照片檀轨,還是那個舞姿放不開的我(看照片好幾個環(huán)節(jié)與她倆的動作不一致),還是那個借裝表演的我(臨演出前借了同事的毛衣围苫、裙子裤园、靴子全套行頭,簡單化了妝)剂府,看到的是我的飛揚神彩和年輕的神態(tài)拧揽,嫌當時的自己一身老土不忍直視現在卻覺得三人當中我最年輕態(tài)了(其中一個同事穿了件黃色夾克,當年的我一臉仰慕她的時尚感好會穿敢穿腺占,再看發(fā)現黃色襯得她臉色更暗更憔悴淤袜,一副瘦弱的身材一點兒也不性感)。
印象里這些年我越來越不喜歡拍照了衰伯,偶爾被迫拍照(或合影或拍證件照)铡羡,與照片中的我相見的一剎那間,總是我最驚恐的時刻意鲸,已經成了我的心病烦周。就是這種心情,一點兒也沒有虛夸怎顾。
照片中那個“驚恐”的我的形象的初始读慎,要回到我十歲左右的年紀。那一次應該是爸爸周末回家的時間槐雾,記不清是誰為我拍照為什么要拍照(那時候照次像還是件奢侈事)夭委,我被要求靠我家的前排房子站好,那時我好像已經對直視鏡頭特別害怕了募强,因為身體拘謹的不知應該如何擺放手腳的姿勢株灸,不知如何展露表情,等到照片洗出來擎值,我背著手一臉驚懼的表情站在那里慌烧。當時的頭發(fā)長度剛好梳成兩個小把子,很多梳不起來的碎頭發(fā)耷拉著鸠儿,照片中我的神態(tài)酷似初見生人的家養(yǎng)貓杏死。過了沒多長時間,爸爸又帶我到他工作的鎮(zhèn)上照相館去照了次相捆交,同樣的拘謹同樣的膽怯「玻看到孩子這種狀態(tài)他心疼極了品追,只能開些玩笑彼此安慰。所以那時爸爸對我說冯丙,我媽是后媽時我深信不疑肉瓦,她聽了很不高興遭京。因為母親覺得她為家庭一直在無我的付出,是家庭中付出最多最辛苦的人泞莉,孩子如果說指責她的話哪雕,那就是對她的背叛。就是用這種道德感的力量她對孩子鲫趁、對家庭的控制一直持續(xù)了幾十年斯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