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壓在五指山底下的那幾年,老實說我是很有脾氣的线梗。
那時候剛鬧完天宮,是個人都平靜不下來怠益,更何況我這只毛毛躁躁的猴子仪搔。
我整天趴在山底下,只露出個頭蜻牢,對著天空破口大罵烤咧,罵如來那個卷頭發(fā)老頭卑鄙無恥,暗地里擺了我一道抢呆。
是吧煮嫌,僅僅是手指上幾個大字還有那一股子尿騷味能證明什么?憑他們的花花腸子抱虐,偽造證據還不是家常便飯的事……
虧我一時間那么蠢昌阿,竟然跟他們講起了信用!
現在后悔已經沒用了恳邀,只好對著天罵幾句解解氣懦冰。
有一天我罵著罵著竟然讓一顆鳥屎掉進了嘴里。
要換作幾年前轩娶,我早就一棍子將那只臭鳥打死了儿奶,可現在,我只能翻著白眼看它鳄抒。
那只黑漆漆的大老鷹正在空中斜著眼睛看我闯捎,然后一振翅膀,飛遠了许溅。
接下來的那幾天我改變了一下想法瓤鼻,那個卷頭發(fā)老頭現在不定在什么地方逍遙呢,我罵他他也聽不見贤重,不如實際一點茬祷,罵一個看得見的東西吧。
于是我開始罵那只鷹并蝗。
可是它從來都不理我祭犯。
那是肯定的秸妥,一只鷹怎么會說話,如果它還有點思想沃粗,估計它看見一只會罵人的猴子粥惧,嚇都嚇死了。
慢慢地我開始羨慕那家伙了最盅,它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也不知道飛個什么勁突雪,好像飛了這幾年以后就再也飛不了了一樣。
其實我是看著它飛翔的樣子嫉妒而已涡贱,想當年我也是可以飛的咏删,可惜,現在偶爾把筋斗云叫過來问词,也只有干瞪著它的份督函。
所以我更加地心理不平衡,更加拼命地罵那只鷹戏售。
終于有一天它將一只死兔子扔在我面前侨核。
“整天像個瘋子一樣地罵,煩死你了灌灾,你這只瘋猴子4暌搿!锋喜!”
我嚇了一跳些己。
之后居然非常高興,這么多年了嘿般,從來都只有我一個在這里喋喋不休段标,今天居然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B逼庞!——雖然說是罵我的吧。
我們接下來的日子便開始了長久的對罵瞻赶,并且樂此不彼赛糟。
我說:“臭鳥,你知不知道猴子吃素的啊砸逊,整天逼我吃肉璧南,你會遭天譴的!”
它說:“死猴子师逸,有得吃你就知足吧司倚!”
我在“死猴子”、“死猴子”的罵聲中,和惡心的兔子肉中动知,就這么又挨過了幾年皿伺。
可惜會說話的鷹雖然稀奇,但竟然還是會死盒粮,它后來就飛不動了心傀,整天蹲在我對面的樹上,默默地看著我拆讯,也不再跟我吵架,最后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不見了养叛,我猜它是用盡全身力氣飛上一個懸崖后种呐,死在了那里。
雖然不用再吃兔子肉弃甥,可是因此我又變成了一個人(一只猴爽室?)……
我想繼續(xù)罵天,卻發(fā)現自己失去了開口的興趣淆攻。
幾年后這里來了一只松鼠阔墩,它在我對面的一顆松樹里安了家。
我無聊地看著它忙進忙出地收拾著自己的新家瓶珊,從清晨看到黃昏啸箫。
它忙完了之后走過來看我,用前爪撥了撥我的腦袋伞芹。
我大叫起來:“喂忘苛!你干什么?唱较!”
它嚇了一跳扎唾,兩只小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你是活的啊南缓?胸遇!”
我比它更驚訝,看來這座山沾了如來的靈氣汉形,來只小動物都會說話纸镊。
托它的福,我可以吃到野果了获雕。雖然一開始它以為我也愛吃那干不疵咧的松子薄腻。
它喜歡到處跑來跑去,有時候甚至好幾天都不見蹤影届案,我只能在見到它時罵一句:“又死到哪里去了庵楷?!”像個整天在家?guī)Ш⒆拥氖軞庑∠眿D。然后它就開始給我講它見到的新鮮事兒尽纽。
每個冬天快來的時候咐蚯,它的小樹洞里總是堆滿了松子,它說:“沒辦法啦弄贿,你那些野桃兒全爛了春锋,我給扔了〔畎迹”
于是大雪下起來的時候期奔,我只能嚼幾顆松子填肚子。北風呼呼地刮危尿,那只破松鼠在它的樹洞里呼呼地睡呐萌,而我只能瞇著眼睛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雪。它還算有良心谊娇,用大石頭在我腦袋周圍砌了一個洞肺孤,累得滿頭大汗,“要不然……”它說:“你準凍死在這里济欢≡拢”
我說:“其實我是石頭做的,我不怕法褥∶0龋”
松鼠很驚訝:“你真是石頭做的?半等!”
在它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里杂靶,它每天都會堅持不懈地問我:“猴子,你真是石頭做的酱鸭?吗垮!那你不會死咯?”
有一天它再也沒有出過它的樹洞凹髓,我就知道它也離開我了烁登。
那一年春天我身旁的石縫里突然鉆出來一條蛇,渾身綠油油的挺好看蔚舀。
我以為它也會說話饵沧,所以每天都會跟它打招呼問好,可惜它真的一次也沒理過我赌躺。
夏天天氣炎熱的時候它就躲在石縫里狼牺,冬天也是好幾個月都不出來,我看著它一年一年地長大變粗礼患,心想它會不會有一天變成蛇精就能說話了是钥。
可是等了好多年掠归,它還是沒有開過口,每次從我身邊爬過悄泥,都只是象征性地看我一眼虏冻,我懷疑它到底看不看得見我。
偶爾我一覺醒來會在石縫口看見它蛻下的舊皮弹囚,就知道它又長粗了幾分厨相,最后一次看到以后,它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后來還來過很多小動物鸥鹉,像滿身疙瘩的癩蛤蟆蛮穿,整天對著我孤寡孤寡地叫,我猜它就是嫌我還不夠孤寡毁渗,如果它再離我近一點绪撵,我就一口咬死它!還有一跳一跳的灰蚱蜢祝蝠,天天在我的頭發(fā)上蕩秋千,我也懶得管它了幻碱。還有細得像小米粒兒一樣的小昆蟲绎狭,在我兩只眼睛中間的地方飛來飛去,我控制不住自己要看它褥傍,所以慢慢地練就了可以隨便對眼的功夫儡嘶。
它們都是來了幾年就走了……
有幾年旁邊的幾顆草開過一朵花,紅色的恍风,只有手指頭那么大蹦狂,五片花瓣,開在那里朋贬,搖搖晃晃的凯楔,雨一淋就害怕,開上一個月就謝了锦募,那草倒是一年四季都綠瑩瑩的摆屯。可惜幾年以后它就枯死了糠亩。
因為那時候趕上大旱虐骑,好幾年不下一滴雨,我渴得連眼都不想睜了赎线,覺得再這么下去廷没,我多加練習,便可以跟哪吒去單挑噴火比賽了垂寥。
好在終于來了一場春雨颠黎,山上竟然多了一條小溪另锋。我高興死了,這個地方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活物盏缤,整天靜悄悄的讓人想一頭撞死砰蠢,終于有了一點聲音啊……
小溪濺起來的水花淋在我頭上,那時候我感覺比在花果山還幸福唉铜。
……已經過了多少年了台舱?五百年還剩下多久?我算不清楚了潭流,甚至連自己到底為什么被壓在這里竞惋,都忘記得差不多了。
有一個全身都是光的女人來過一次灰嫉,如果她不說拆宛,我一定認不出來她就是觀世音。她說很快就有一個取經人會來救我讼撒,然后我要一路護送他去西天浑厚,將功贖罪。
贖罪根盒?贖什么罪钳幅?
很快?很快是多快炎滞?
我懶得去想敢艰。
那條小溪早干了,剩下一塊圓圓的大石頭躺在那里册赛,很像我出生時的那一塊钠导。
師父把我救出來的時候,那塊石頭被我蹦出來的力量給震碎了森瘪,那場景牡属,真的很像是我再一次出生。
我們在路上經常無聊地聊一些往事扼睬,我發(fā)現自己的記憶力真是越來越差了湃望。二師弟說他曾經跟天庭里一個美女談過戀愛,我死也不信痰驱;而三師弟說他打碎過玉帝的東西证芭,我笑死了:“怎么可能,你那么老實担映,怎么會打碎他的東西废士!”
二師弟老是問我當年在天庭里跟我傳緋聞的那個女的怎么樣了,我想了好幾天都不知道他說什么:“誰呀蝇完,什么女的官硝,我怎么記不起來了矗蕊?”
“就是那個總是偷偷送你蟠桃的女的啊氢架!”二師弟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懷疑傻咖。
“你騙我吧♂校”我茫然地說著這句話時卿操,突然記起來好像似乎有那么回事。
這時候三師弟說話了:“你說蟠桃我想起來了孙援,王母娘娘那個變態(tài)害淤,早就知道那個女的偷送你蟠桃的事,不過當時你很牛嘛拓售,她不敢怎么樣窥摄,你被如來壓了以后,她說是懲罰同黨础淤,就把那女的打到輪回里去了崭放!而且永不可超生……我還聽人說啊,她先是變成鷹鸽凶,好歹還能飛吧币砂,后來變成了松鼠,改走的了吱瘩,再后來變成蛇,只能爬了……前幾世也許還留有一點靈氣迹缀,慢慢地就越來越往低級的生物走使碾,到最后變成毫無生命的石頭!”
“嘖嘖祝懂∑币。”二師弟敲了一下三師弟的頭:“沒想到你比我還八卦!”
他們嘻嘻哈哈打鬧的時候砚蓬,我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矢门,五百年的流水賬突然全部在腦中被翻出來。
那時候的桃子灰蛙,真的很好吃呢……我好像因此說過:“為了感謝你的桃祟剔,以后那個老太婆再欺負你,你就跟俺老孫說一聲摩梧!”
有一天我居然做夢了物延,夢里有一只松鼠在我面前,瞪著兩只小眼睛:“猴子仅父,你真的是石頭做的叛薯?浑吟!”
作者說:
首先要感謝吳承恩大師留下了這么大個寶礦給我們這些愚鈍的后人。
話說上學的時候我可喜歡寫命題作文了耗溜,每次審完題大筆一揮寫完都覺得特別有成就感组力,覺得自己的立意超新穎!雖然有時候改卷老師估計皺著眉頭一聲“什么玩意兒”給了低分抖拴,但寫完那一刻我自己其實已經給自己打了高分燎字,就是這么自信!
這個故事也是源于一個命題城舞,“原來你一直都在”轩触,當時看到這個命題,我就一直念一直念一直念著這句話家夺,然后就寫了這個流水賬……
說到這兒我突然有一個想法了脱柱,不如屏幕前的你也來做出考題的老師好嗎?給我一句話拉馋,或者一個詞語榨为,要求我寫一個故事出來,最好寫什么題材煌茴,強烈反對什么題材随闺,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哦!我試著寫一寫蔓腐,說不定矩乐,你就得到了一個專門為你定制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