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但少閑情如吾兩人矣
文 / 林 夕?
選自 / 《我聞·香事》
人生境界,與品味情趣相通袱耽,順其自然杀餐,由重而輕,由濃入淡朱巨。然而一如由奢入儉史翘,由濃轉(zhuǎn)淡甚難,不但口之于味如此冀续,聞香之嗅覺亦然琼讽。鼻子與味蕾一樣,縱容不得洪唐,一旦習慣變麻木钻蹬,只能墮入濃重的無底洞,要回頭歸零凭需,如稚子初生敏銳问欠,實是另一場人生修煉功課。
很久以前已習慣用香薰精油粒蜈,別人在微溫水上放一兩滴顺献,我不耐其瑣碎,大剌剌把瓶子朝水里潑枯怖,才覺香氣觸鼻注整。及后越發(fā)躁急,直接把精油涂手腕頸項嫁怀,把香精當香水辦设捐,不聽專業(yè)人士勸說會傷及皮膚借浊,失禮至極塘淑。平素自詡心平和、性恬靜蚂斤,身體卻誠實得很存捺,看來距悠然見南山境界遠甚。
古人說暗香襲人曙蒸,我非得要明香沖我而來捌治,日積月累,試問被茉莉精油熏慣了寵壞了纽窟,即便茉莉花本尊當前肖油,也不識真味。所以臂港,后來初嘗香道汞幢,不但未能入道,簡直是品味失敗總體驗势篡。傳說中把香炭置香灰內(nèi)职辅,香柴鋪銀葉上,將爐蓋蓋上戳葵,稍待須臾,把聞香杯傳一圈,一人聞一抹沉香氣筋遭,一人一沉醉的場面,我是“聞”所未“聞”暴拄,越是用力索取漓滔,越是一無所獲。
好在六塵之中“聲色香味觸法”乖篷,于色次和,依然敏銳。香道全套那伐,縱然暫時只權(quán)當?shù)谰咛な蓴[出來的各種美,也不失為一個讓人心靜的布景罕邀。寫過一首歌叫“我愛花香不愛花”畅形,比喻花心之人,倒過來說诉探,我目前只能做到“只愛花式不求香”日熬。
既然沉香于我緣分未到,就玩比較“有感”的線香肾胯。光是香具的主角香爐竖席,已足夠讓我愛上香道,尤其是漢代博山爐敬肚,仿道教仙山造型毕荐;有緣撫摸過真品,心為之震撼艳馒,可惜撼泰山易憎亚,用銀彈撼博山難,看過好多現(xiàn)代仿造的弄慰,幾乎想穿越回古代算了第美,否則,還真想買一個試試陆爽,欣賞香煙從孔洞滲出云山霧罩的畫面什往。
有次與茶友聊天,中途他捧出一小座太湖石慌闭,在底部點一塔香别威,煙從這微型石山縫隙中騰升第献,也依稀有博山爐的效果。茶友說兔港,他還要找一塊大點兒的庸毫,更皺更透更漏的太湖石,在上面弄一二枝丫衫樊,則風味足矣飒赃。
經(jīng)此一聚,我開始收集帶香蓋的鬲式爐科侈,就為了看不同香鬲焚香時升起來的煙霧载佳,各有無可復制的千變?nèi)f象。爐蓋有像梯田向上收窄臀栈,蓋身橫紋罅隙的蔫慧,煙霧會在頂端最強而周邊薄薄地烘托;長方形巧生爐的蓋子权薯,燒起來煙霧隨線香移動姑躲。我最寶貝的一個是仿龍泉青瓷鬲式爐,配鏤雕花卉紋蓋盟蚣,重點是那梅蘭菊竹花叢間的縫隙黍析,香煙如百花齊放,緩緩上升屎开。置于桌面聚光燈下阐枣,本來若有若無煙霧,線條霎時分明如煙似幻奄抽,卻又有跡可尋蔼两,有時邊寫作,邊觀賞煙的蹤跡逞度,亦忙里偷得閑情额划。
《菜根譚》云:
濃處味短,淡中趣長
線香不濃第晰,唯香煙之線條锁孟,隱隱然亦有淡淡意趣彬祖,香道雖未入道茁瘦,也另有得道之處。
怎么說储笑?話說煙之飛升軌跡甜熔,原來無常如人生。不只一兩次突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腔稀,焚香完畢盆昙,煙從香鬲冒出頭來,我坐于正中間焊虏,煙霧偏偏不如人意淡喜,不朝我飄來,往左邊吹诵闭,很自然就會把它移到另一邊炼团,以為反方向就能“首當其沖”。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疏尿,把它放在最右側(cè)瘟芝,它又跟我作對似的,往更右邊吹褥琐。此情此景锌俱,有如目擊何謂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人算不如天算敌呈、天有不測之煙云贸宏。
其實半點不詭異,一如現(xiàn)實磕洪,一切有因有果锚赤,那是空調(diào)影響氣流所致,空調(diào)出風口若是下垂或側(cè)吹褐鸥,氣流也會隨墻壁或地面反射影響线脚,有無數(shù)細微變化;加上線香并非筆直矗立叫榕,稍微歪一點浑侥,煙蹤會邊燒邊生變,真?zhèn)€如煙亦如幻晰绎,刻意不來寓落、執(zhí)著不得。
我?guī)捉?jīng)實驗荞下,在地上另加一臺風扇配合伶选,也無萬全把握能隨心所欲。反而是我的心隨煙轉(zhuǎn)尖昏,煙不轉(zhuǎn)仰税,我轉(zhuǎn);我轉(zhuǎn)不來抽诉,也隨它去吧陨簇。如是我聞:“坐香一品香三回,初品清鼻迹淌,二品鼻觀河绽,觀想香趣己单,三品回味,肯定意念耙饰∥屏” 我之三品,一品風向莫測苟跪,二品人定勝“煙”允乐,三品隨緣,肯定意念削咆。本來就是要心靜牍疏,氣定神閑之人,何來時刻盯住煙從何處來拨齐,香往何處飄的機心鳞陨?
到得近來,想起“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瞻惋,心沒有停駐在一縷青煙厦滤,不為之掛礙,終于清空時歼狼,說來奇怪掏导,我反而在無心之際,不時感到暗香是會襲人的羽峰,求之不得的體會趟咆,終于在無求時得著,這座“南山”梅屉,實在要“悠然”才見得著值纱。
又,某年某日坯汤,夜虐唠,佳客來訪,神色悶悶然若有所思惰聂,謂雜務纏心疆偿,然眼見香火雖鼎盛,聞之忽濃忽淡搓幌,問何為其然也杆故,我以煙霧不由人,茍非吾之所有鼻种,雖一毫而莫取反番,風向所及,則各隨遇而得叉钥“崭祝客似若有所得,喜而笑投队,烹茶品香枫疆,浮一大白。何夜無煩心事敷鸦,又何處無香茗息楔?但少閑情如吾兩人耳。
長路“忙忙”扒披,聞一下邊上的花香又何妨值依?文震亨著《長物志》,寫盡生活種種情趣碟案,長物者愿险,多余之物也。然講究生活細節(jié)价说,并非全屬奢侈辆亏,天下本無一物多余無用,例如古人放桌案上的小屏風鳖目,不讓香霧如煙四散扮叨,又如一路上被忽略的花香,若視之如無物领迈,聞之無味彻磁,那才叫身無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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