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雨
我小時最愛吃的就是姥姥腌的酸菜麻惶。記得每年秋天蘿卜、芥菜等蔬菜下來后信夫,每家每戶都會把蘿卜窃蹋、芥菜后面的葉子用刀剁下來,洗好静稻,剁碎警没,腌成酸菜。
姥姥家也不例外振湾,每年的這個季節(jié)杀迹,全家人一起上陣,先去市場挑選一些上好的芥菜葉子(現(xiàn)在人也有用苞菜制作)押搪,拿回來先用笤帚將土掃掉树酪,用清水洗凈,再放開水里焯一會兒大州,撈出擠掉水分续语,就可以開始切菜了。姥姥先將一個大框放在炕頭中間厦画,每個人面前再放一塊切菜板疮茄,一把菜刀,用刀將菜切成一至兩厘米長的小條根暑,放入大框力试,再放入一個盛有涼開水的大瓷缸里,上面再壓上一塊石頭排嫌。等到菜發(fā)好了畸裳,便可以吃了,這個時間大約需要十來天躏率。瓷缸大約一米二高躯畴,直徑約六十厘米民鼓,這樣大的一缸酸菜幾乎夠一家人吃一冬天。
我當時雖然只有七八歲蓬抄,但一向愛湊熱鬧的我丰嘉,也常常和姨姨們一起加入腌制酸菜的大軍中,這個時候姥姥總是耐心地教我如何挑菜嚷缭,如何切菜饮亏,如何小心不要切到手,還不時地鼓勵我切得不錯阅爽。那種其樂融融路幸,有說有笑的溫馨畫面至今記憶尤新。
姥姥經常將土豆蒸熟付翁,剝了皮简肴,再用搗蒜的小木錘將土豆搗成泥,將酸菜用油炒好百侧,將白色的土豆泥與墨綠色的酸菜和在一起砰识,酸酸綿綿,簡直就是我吃過最好的美味了佣渴,那味道至今回味起來都垂涎三尺辫狼。我最喜歡把酸菜融在小米稀飯里,金黃色的稀飯與墨綠色的酸菜搭在一起辛润,伴著土豆泥的糯香膨处,越發(fā)勾起人的食欲,我常常能吃掉好幾碗砂竖,那滑爽中的酸澀是我最憶中最深的味道真椿,那色澤、香味永遠鐫刻在我的舌尖上乎澄,成了今生揮之不去的味道瀑粥。
后來我隨父母到城里上學了,城里的單元樓冬天暖氣燒得太熱三圆,無法存放酸菜。姥姥知道避咆,酸菜是我的最愛舟肉,沒有了酸菜的飯菜我會覺得寡然無味。于是每到周末查库,姥姥便用一個大塑料袋盛滿酸菜路媚,再坐一個多小時的火車,送到城里樊销,趕在我放學前炒好整慎,我一到家便可嘗到姥姥為我做的香噴噴的酸菜了脏款。那段日子,我對周末的期盼因姥姥的酸菜更加急切裤园。
姥姥就這樣風雨無阻為我送了七八年的酸菜撤师。高二時的一個周末,我依然興沖沖地趕回家拧揽,準備享受姥姥帶來的美食剃盾。一進門便直奔廚房,卻發(fā)現(xiàn)灶臺上空空如也淤袜,沒有任何美食痒谴,只有媽媽留的一張紙條:姥姥突發(fā)疾病,住院铡羡,我回去了积蔚,這兩天自己熱飯吃。我愣在廚房好幾分鐘才緩過神來烦周,心里充滿了遺憾與酸楚尽爆,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至那以后论矾,我再也沒有吃過姥姥做的酸菜教翩。
如今 ,姥姥去世已經二十多年了贪壳,那種純正的酸菜味道再也無緣品嘗饱亿。
去年夏天,小學同學邀請我回鄉(xiāng)參加聚會闰靴,期間去了兒時一個要好的同學家彪笼,臨走,她說村里沒啥稀罕的蚂且,就給你帶點我腌的酸菜吧配猫。我雖然不知道她腌的酸菜是什么味道,但內心還是充滿了感動杏死,毫不推辭接受了這份饋贈泵肄。
回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淑翼,取出酸菜腐巢,泡入涼水中,慢慢沖洗著玄括,打算按照姥姥教我的步驟炒制酸菜冯丙,這時仿佛我又回到了小時候姥姥教我做酸菜時的情景。
那時候姥姥在灶臺上做菜遭京,我便墊著腳尖站在姥姥旁邊看著胃惜,有一句沒一句地答應著姥姥跟我說的話泞莉。姥姥教我,蒸土豆時最好切成幾片船殉,那樣容易熟鲫趁,炒酸菜時最好用羊油,多放些蔥捺弦,這樣炒出來的酸菜最入味饮寞。一邊說著,還一邊摸摸我的頭列吼,問我記住沒有幽崩,我隨口一答:記住了,姥姥便開心地笑了寞钥。她還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妮子慌申,你看,這么愛吃酸菜理郑,一定要學會自己做蹄溉,要不有一天姥姥不在了,你想吃了又不會做您炉∑饩簦”我當時想姥姥怎么會不在,姥姥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我這么小赚爵,學會也不可能做啊棉胀。
直到后來我才明白,姥姥真的會不在冀膝,我真的會很久吃不上可口的酸菜唁奢。
我按照姥姥的方法,蒸了土豆窝剖,搗成泥麻掸,再與酸菜炒在一起,專門熬了小米稀飯赐纱,把酸菜伴在稀飯中脊奋。那記憶深處的顏色,似曾熟悉的味道疙描,把我的舌尖再次帶回到童年的記憶狂魔,帶回到姥姥制作的酸菜稀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