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親情,想的大多是父母赐纱。而父母中,寫的最多的千所,是母親蒜埋。關于我母親也有很多可以寫,但是整份,那是因為父親無事可寫嗎?
是因為無事可寫呀烈评。
因為已經(jīng)死了嘛!
哈……
我一邊感激母親為了我而沒有再嫁讲冠,一邊怨恨她沒能再給我一個父親。
我的父親竿开,死于我六歲的某個日子。
在那些年歲中否彩,是沒有春夏秋冬的。殘缺模糊的記憶里列荔,只有玩樂和新年枚尼。我不知道他死在什么季節(jié)什么月份。從一開始我就不知道他的忌日署恍,于是永不得知。
他真正離開的那天锭汛,我并不悲傷。
小學之前唤殴,我一直都住在奶奶家。父母在外工作朵逝,偶爾的周末能趕回來見我。
聽說我從小就認生乡范,除了母親,任何人時間一長都不認晋辆,不讓抱。包括父親瓶佳。
他曾經(jīng)笑著看著拒絕他的我嗎?他曾經(jīng)有過霸饲,“我以后會有很多時間和女兒一起過『衤觯”這樣的想法嗎?
聽說傻工,他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抱著我中捆,靜靜坐了一個晚上。
他心里想些什么呢轨香?他對未來所有的規(guī)劃都沒有了。他永遠只能看見他女兒這個樣子臂容。他沒辦法去接放學的她科雳,沒辦法在她早戀的時候教育她,沒辦法見到她的男朋友……
于是糟秘,我放學獨自回家,母親忙著工作;我沒有明顯的叛逆期也不曾早戀;到現(xiàn)在尿赚,我也從未有過男朋友……
他當時正好考了會計證。在那個年代凌净,會計是個很好的活,很賺錢冰寻。在高中之前,我一直都以為他的職業(yè)就是會計斩芭。可實際上划乖,他還沒來得及。他正對未來充滿著希望琴庵,就陷入了絕望。
1.
我曾經(jīng)去醫(yī)院看過他细卧。
那是個新年尉桩。
潔白溫暖的房間贪庙。床上躺著的仿佛是重要的人翰苫。趴在窗戶上看到的夜空的煙花。
這就是我所有的印象奏窑。
2.
我曾經(jīng)陪他回過家的。
漆黑一片的救護車里埃唯。不知是死是活躺著的人。車子顛簸了一下墨叛。
所有一切都是黑色的剪影模蜡。
他終于耗盡了生命,回家扁凛,感受最后一點溫情。
3.
我曾經(jīng)參加他的葬禮谨朝。
直系親屬還是什么的,不僅要穿著白衣字币,還要戴白色布帽,帽子上系著一根稻草纬朝。
我被母親牽著手,自得其樂共苛。
一路走上了山,每個墓碑旁邊都種了竹子隅茎,這兒簡直像是竹林。
從此以后辟犀,這里的某個墓碑,就是他的新家堂竟。
那天,他就睡在我和奶奶睡覺的那張唯一的大床上出嘹。
大家都在哭席楚,我就想啊烦秩,大家都哭,那我不哭不就很尷尬郎仆?對,我也得哭才行扰肌。
然后我就跟著哭,哭不出來呢,我就進去看看他猴凹,然后再接著哭。當時我心里想岭皂,哎呀,我怎么這么聰明呢爷绘。
只不過,他永遠都無法知道我有多聰明了土至。
然后,他就穿上新的衣服陶因,睡進了棺材里。家里開始有好多人進進出出楷扬,我那幾天和同齡的堂哥堂姐表妹們玩得特別開心,畢竟平常很難見一面烘苹。
有那么一次,我想看看那個“又高又長的柜子”里到底裝了什么镣衡。于是我悄悄爬上旁邊的樓梯凹嘲,探身去看——只見花紋繁復的壽衣。
那一瞬間同木,我仿佛意識到那個是我重要的人透且。也許是最后殘留一絲魂魄在與我告別岳服,我感到害怕恐懼,但又確信我不會受到傷害剖张。
只是我再不敢去看那柜子切诀。我噔噔噔跑下樓梯,在嚴肅悲傷的氛圍里盡力扮演一個嚴肅悲傷的人幅虑。
后來,他似乎送去火化了。我躺在我表姐懷里褒墨,無聊得睡著了,對身旁進行著的儀式一無所知郁妈。
我不知道這場無聲的大火送走了我的父親,我不知道當時沒有的悲傷會在日后加倍出現(xiàn)噩咪,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從那一刻起就有了永遠的缺憾……
我還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已經(jīng)走了胃碾。
然而,我對他的記憶也就停留在那里仆百,隨他一并埋入黃土。
從此俄周,一切有關與他吁讨,都成了“聽說”挡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