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過去的2017年,你過得好嗎椎木?
我過得一般般违柏,可能因為本命年的緣故,諸事不順香椎。
我走訪了三位朋友漱竖,他們同樣是本命年,他們也同樣過得太不順畜伐。
我把他們的故事寫下來馍惹,寫成了《2017,本命年生存報告》系列玛界。
2018万矾,我們都希望會更好,讓我們一同詛咒操蛋的2017慎框,迎接2018良狈。
在離開北京的火車上,小婷聽著廣播笨枯,不自禁地淚流滿面薪丁,她既如釋重負,又深感不舍馅精。
她一想到將要告別逼仄的房間严嗜,擁擠的地鐵,還有冷漠的人們洲敢,就十分欣喜阻问,然而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城市,又忽而感到悵然若失沦疾。
她明白称近,她曾在北京追逐的夢想,將隨著這南下的火車哮塞,不再回頭刨秆。
初來乍到是四年前,她從家鄉(xiāng)的小縣城考到了北京一所211大學(xué)忆畅,彼時她訝異于北京擁有她未曾見過的繁華衡未,十分鐘都跑不攏的大馬路,抬頭看不見頂?shù)母邩谴髲B家凯,數(shù)不過來的車馬和行人缓醋,以及恍人眼球的滿城霓虹。
這城市仿佛擁有一切绊诲,除了盡頭送粱。
她發(fā)誓要在偌大無邊的城市買下自己的房子,踩下自己的足跡掂之。
為此她除了完成學(xué)業(yè)抗俄,還奔波于各類社會實踐。她拒絕送玫瑰的男生世舰,放棄周末的電影动雹,推掉閨密的邀約,白天吃睡在課堂跟压,晚上出沒于圖書館胰蝠,周末穿著12公分的高跟鞋,緊致的包臀裙震蒋,立挺的白襯衣茸塞,在寫字樓間穿行,忙于各種實習(xí)喷好。
那時的小婷意氣風(fēng)發(fā)翔横,那套并不合身的職業(yè)套裝就像是她的鎧甲,她的戰(zhàn)衣梗搅,仿佛一穿上它禾唁,就能成為一名名副其實的“北京人”,就能在北京的水泥路上无切,踩下足跡荡短。
四年過去,小婷最終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哆键,正當她信心滿滿正要大顯身手時掘托,HR們集體給她潑了一桶冷水。
“對不起籍嘹,我們只收985的學(xué)生闪盔⊥湓海”
“我們不收文科專業(yè),不好意思泪掀√”
“清華的簡歷交這邊,北大人大的放那邊异赫。什么椅挣?×大?沒聽說過塔拳。來鼠证,下一個】恳郑”
"我們底薪2500量九,當然干得好的話還有獎金,另外我們公司的培訓(xùn)機會也很多的孕荠,同學(xué)您可以先了解一下……"
……
一場招聘會下來娩鹉,小婷只覺得頭昏腦脹,這場招聘會就像山間錯落的房屋稚伍,不是你看他不上弯予,就是他看你不上。
小婷沒有找到合意的工作个曙,為了省錢锈嫩,從學(xué)校畢業(yè)后,她找到了位于昌平的一個小單間垦搬。
六平米的房間呼寸,沒有廁所,一張桌子一張椅子猴贰,一張單人床对雪,床下放滿收納盒,可以放衣服鞋子米绕。墻上沒有任何裝飾瑟捣,只有幾個掛鉤,可以外套和褲子栅干。隔音很差迈套,甚至能聽到隔了好幾米的房間里傳來的搖床聲。
這就是小婷所住的小房間碱鳞。甚至不能叫做房間桑李,它更像是一粒膠囊。
但即使是這樣一粒膠囊,房東也要收1.5k贵白÷示埽“愛租不租,搶著租的人多得很戒洼∏伍伲”房東滿臉橫肉,大聲粗氣地說圈浇。
小婷每天就從這個膠囊里出發(fā),搭上兩個小時的地鐵到市區(qū)靴寂,穿著12公分的高跟鞋磷蜀,緊致的包臀裙,立挺的白襯衣百炬,穿梭在各類招聘會和寫字樓褐隆。晚上再一無所獲地回到膠囊中。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在這城市里剖踊,就像鯨魚在大海中孤獨地游蕩庶弃。
在那兩個月里,她常接到母親的電話德澈。
“小婷啊歇攻,回來吧,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很辛苦梆造,回來媽給你找人缴守,安排到中學(xué)去教書,你這么高的學(xué)歷镇辉,一定沒問題屡穗。”
“媽忽肛,我還想再找找村砂,而且我也快找到工作了,今天有公司收了我的簡歷屹逛,說我很不錯呢础废。”
兩個月之后煎源,她收到了一家新媒體公司的offer色迂,工資5k,不定期有獎金手销。雖然不高但她仍然開心得像個小孩歇僧,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回到家里:“媽,我找到工作了!你看吧诈悍,我就說我可以的祸轮。我總有一天會把你和爸都接到北京來!”
然而正當她以為正要大展鴻圖之際侥钳,現(xiàn)實再次潑了她一盆冷水适袜。說好的寫原創(chuàng)稿件其實是把稿件寫好后,署上老板的名舷夺,然后發(fā)布苦酱。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為了付得起房租给猾,能應(yīng)付得了生活疫萤,硬著頭皮干了下去。其實當時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工作了敢伸。
她不停地寫扯饶,所經(jīng)營的公眾號粉絲從兩三百飆升到一兩萬。雖然文章署的不是自己的名池颈,但她仍覺得十分自豪尾序,仿佛又回到了當初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己。
一天夜里回到家里躯砰,她收到老板的電話每币。
"小婷,不錯啊弃揽,你寫的那篇稿子10萬+了脯爪,果然是高材生,明天到我這兒來領(lǐng)500塊紅包矿微。"
她打開手機一看痕慢,果然閱讀量10萬+,只是文章上的署名讓她覺得越來越刺眼涌矢,越來越惡心掖举。
第二天她終于忍不住,把文章署上了自己的名娜庇。
是夜塔次,老板的電話如她預(yù)料地打來:“黃小婷你怎么回事!長本事了是吧名秀!敢署上自己的名励负,你以為你是咪蒙啊匕得!我告訴你继榆,你被炒了巾表!給老子滾蛋!”
她默不做聲略吨,強壓住淚水集币,忍受了老板長達半個小時的痛罵之后,終于決心離開翠忠,離開這曾給她夢想又讓她痛苦的城市鞠苟,她受夠了這半年來假裝生活的自己。
離開的前夜秽之,她獨自跑到三里屯的一家頂層餐廳当娱,花掉半個月的工資吃了一份晚餐。
她曾聽室友繪聲繪色地描述這家餐廳貴氣的裝飾和窗外燈火輝煌的北京考榨。站上餐廳的露臺趾访,整個北京盡收眼底,仿佛此刻整個北京就在腳下董虱。她向往這種感覺,一直心心念念申鱼,發(fā)誓著賺了錢以后要帶爸媽到這家餐廳來愤诱,邊看著北京的夜景,邊享用晚餐捐友。
她要了一個靠窗的位子淫半,看著窗外繁華如舊的城市,它承載著上千萬人的光榮與夢想匣砖,也見證了更多人的黯然神傷科吭。
她想起那個熱情洋溢的夏天,它將她迎接猴鲫,如今卻在寒冷的冬天对人,將她送別。
但它就像送別千千萬萬離開此地的年輕人一樣拂共,沒有說再見牺弄,始終保持著冷峻的臉龐,像不著一色的紙張宜狐,沉默不語的大山势告。
眼看著,凌晨十二點的鐘聲就要敲響抚恒。周圍的人們在相互祝福咱台,不遠處燃起絢爛的煙火,仿佛為她送別俭驮,也是為她祝福回溺。
她默默地許下了新年愿望。
2018,生活總會好起來的馅而,她想祥诽。
再見了,北京瓮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