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爺爺·祖屋
41年前的浩统保口市宏蛉,放到現(xiàn)在就是個小鎮(zhèn)。人口20多萬性置,一條東西長不過2里的解放路和一條差不多同樣長的博愛路就共同構(gòu)成了菏安ⅲ口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
我老家書場村鹏浅,位于盒嵋澹口市西南,離主城區(qū)約9公里隐砸,屬于褐耄口市郊,當(dāng)年是純粹意義上的農(nóng)村凰萨。
老家有兩個宅地继控,一個是祖屋,進了院子胖眷,左邊一間正屋坐西向東武通,挨著正屋,南北走向三間廂房正對院門珊搀,院門右側(cè)是伙房冶忱、柴房。祖屋都破敗了境析,已不住人囚枪,只是過節(jié)進去祭祀派诬。
另一個宅地就是爺爺家,布局和祖屋一樣链沼,只是在正屋西面多了一個院子默赂。為了避地震,回家住了半個月括勺,讓我得以近距離接觸農(nóng)村生活缆八。海口落后疾捍,但比農(nóng)村好得太多奈辰。農(nóng)村最讓我刻骨銘心的是跳蚤,每次回老家乱豆,無一例外都會被咬得渾身疙瘩奖恰,又紅又腫又癢。那時和鹪#口蚊子也多瑟啃,每到夏初,蚊子成群地飛续滋,在室外活動人的頭頂形成一小片黑云翰守,揮手剛驅(qū)散,轉(zhuǎn)眼又聚攏過來疲酌,人走蚊隨蜡峰,嗡嗡噪耳,蔚為壯觀朗恳。只要隨手一拍湿颅,都會殲滅數(shù)只,從不落空粥诫。但蚊子和跳蚤比簡直小兒科油航,跳蚤的傷害是蚊子的數(shù)倍。蚊子的疙瘩是芝麻粒怀浆,抓一抓谊囚,癢勁過去也就好了。跳蚤咬的是瓜子粒执赡,擦藥還能癢疼好幾天镰踏。蚊子可以用蚊帳防,跳蚤咬了也找不到沙合,只能把全身衣服換掉奠伪。
農(nóng)村沒有廁所,茅房里就是幾個桶,小孩搞大的就蹲在路邊绊率,總有豬谨敛、狗圍著。農(nóng)村孩子見慣不怪滤否,拉完才起身脸狸,動物馬上就去清理了。我怕顽聂,就挪位置肥惭,一動,豬或狗就上來吃一次紊搪。
爺爺家西院種了3棵楊桃樹,東院1棵全景,4棵楊桃不知品種還是土壤原因耀石,結(jié)出的楊桃味道區(qū)別很大,西園居中兩棵的果又大又甜爸黄。小時候回老家滞伟,爬樹摘楊桃,是我喜歡的運動炕贵。楊桃樹枝椏多梆奈,好爬,我能爬到最高處摘那些“摘桃器”夠不著的熟果称开。
“摘桃器”是爺爺?shù)陌l(fā)明亩钟,把壞鐮刀綁在細(xì)長竹竿上,底下安一個網(wǎng)兜鳖轰,鐮刀割碰下的楊桃就掉入網(wǎng)兜清酥,不會摔爛≡搪拢“摘桃器”對我來說顯得沉重焰轻,而且爬樹摘桃更有樂趣,能遠望昆雀,看看火山巖墻后的鄰居在干啥辱志,把一片村子盡收眼底,看小巷里的人走過來走過去狞膘。在細(xì)枝丫上揩懒,風(fēng)吹來,樹葉在周邊嘩啦啦地響客冈,滿眼綠色旭从,人樹一體,隨風(fēng)搖擺,像飛了起來和悦,好玩刺激退疫,我最初對心旌蕩漾的理解就源于此「胨兀“下來吧”盯在樹下的爺爺或者叔叔喊褒繁,我也待得沒意思了,才三兩下馍忽,下了樹棒坏。
爺爺?shù)淖》恳嗑右鄠},床擺在屋子中間遭笋,后面擺滿壇壇罐罐各種用具坝冕。床后過于雜亂,加上屋子采光不足瓦呼,把唯一一盞20瓦的燈泡開了也和沒有一樣喂窟,里面總是黑乎乎的,我也怕躲著嚇人的蛇鼠之類央串,于是成了探索的禁區(qū)啃憎。
我最喜歡擺在窗前的書桌城须,抽屜里有煙草淑履,卷煙的煙紙棱诱,還有透明的橙色松香。沒事干我就翻抽屜饲宿,直到大人喊吃飯厦酬。爺爺家吃的都是地瓜稀飯,比喊担口的稀很多弃锐,飯和水的比例有一比一吧,大人要給我專門撈才會稠些殿托,但還是比号眨口家里的稀飯要稀。不過好吃支竹,加了刨成絲的地瓜旋廷,稀飯?zhí)鹱套痰摹?br>
父親在旅行車上說,爺爺無特別愛好礼搁,年輕時抽些煙饶碘,酒不多,也能喝一點點馒吴,打牌下棋都不會扎运,但喜歡看瑟曲,農(nóng)閑時戴上氈帽溜達去看別人打牌下棋,不愛說話豪治。
爺爺有頭腦洞拨。種的莊稼總和大家的不同,大家都種絲瓜他就種西瓜负拟,于是地里的產(chǎn)品好銷又能賣個好價烦衣。西瓜熟了,他拉上父親掩浙,用大竹籮挑上夯ㄒ鳎口賣。父親那時還是少年厨姚,他的竹籮小些衅澈。倆父子挑著滿裝的擔(dān)子,走十幾公里一路賣到海甸谬墙,才能賣完矾麻。有了錢,坐2毛錢的牛車回家芭梯。
姑姑靠賣菜拉扯大4個孩子,在菜市場討生活弄喘,大嗓門是必備技能玖喘,在車上,她抓起話筒就說蘑志,中氣十足:“爺爺好琢磨累奈。石山那邊某處有好火山石他先發(fā)現(xiàn)的,就帶我去拉急但,后來村里人知道了澎媒,才都去撿。蓋房的條石是我和爺爺一條一條拉回來的波桩,大的一次只能拉一條戒努。有一次,拉石條的車陷到溝里镐躲,我們先卸車储玫,又再搬上車,石條很重萤皂,廢了我們很大的氣力撒穷。爺爺啥都愛想,村里人給他起了個外號“百思通”裆熙。
仿佛這事就在昨天端礼,姑姑說得眉飛色舞禽笑,眼睛里閃著光,爽朗地說著蛤奥、笑著佳镜,笑聲里含著經(jīng)歷過的從容,含著對當(dāng)下的滿意∮骼ǎ現(xiàn)在她孩子都自立了邀杏,家里蓋了樓,日子好過了唬血。
從姑姑的描述中可知望蜡,當(dāng)年蓋房的不易,光備料就如此耗時耗力拷恨。爺爺靠著勤勞和點滴積累脖律,他完成了兩件基建大事,翻新了祖屋腕侄,和蓋好自己新家小泉。他完成了很多莊稼人難以完成的任務(wù)。
爺爺蓋的屋子冕杠,最后一分為二微姊,叔叔和我家先后拆了廂房、主屋蓋了樓分预,只剩下東院那棵楊桃樹兢交。姑姑說,糟蹋了那么堅固的屋子笼痹。我覺得也是配喳,還可惜了楊桃樹。(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