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兩千多年的王朝史上,要論起對外戰(zhàn)績最難看刮萌、表現也最慫包的王朝驮配,恐怕非兩宋莫屬,以至于“弱宋”的帽子戴了千年也摘不下來着茸。不過對于這個結論壮锻,宋人可能會覺得很委屈,因為他們其實并不怯戰(zhàn)畏戰(zhàn)涮阔,相反倒很有“戰(zhàn)爭販子”的潛質猜绣。
為啥這么說?因為在兩宋319年的歷史中敬特,曾先后與遼掰邢、西夏、金伟阔、蒙古等敵對政權爆發(fā)過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但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辣之,每一場戰(zhàn)爭其實都是看似孱弱不堪的兩宋“打響了第一槍”!
歷時25年的宋遼之戰(zhàn),是宋太宗趙炅打著“恢復幽燕”的旗號率先發(fā)動的娃承;宋夏之戰(zhàn)(打了80年)奏夫,還是宋仁宗趙禎在李元昊建國后下詔平叛才打響的怕篷;而打了110年的宋金之戰(zhàn),則是由于宋徽宗趙佶君臣在戰(zhàn)場上丟了大丑酗昼,卻在背后偷挖金國的墻角廊谓,結果引來女真人近乎無休無止的攻擊;更離奇的是宋蒙之戰(zhàn)——在兩方剛合伙滅了金國麻削,而且實力強橫的蒙古人還在一心西征蒸痹、暫時無意南下的情況下,宋理宗趙昀卻腦袋一熱發(fā)起了“規(guī)復三京之役”(“三京”是指北宋的東京開封府呛哟、西京河南府和南京應天府叠荠,均被金國奪走,此時在蒙古治下)扫责。這下可把蒙古人給惹毛了榛鼎,于是接二連三的征討南宋,終于在46年后將其滅國鳖孤。
可見宋人對于打仗還是很熱衷的者娱。只不過他們很擅長于發(fā)動戰(zhàn)爭,卻完全不懂得如何體面的結束戰(zhàn)爭苏揣,更別提怎樣打贏戰(zhàn)爭了黄鳍。結果只能是要么割地賠款當孫子,要么干脆兩腿一瞪被干挺平匈,徒在青史中留下無數悲劇框沟、鬧劇和慘劇。
而在同時期街望,有一個政權其實比兩宋更好戰(zhàn)。他們不但也跟所有的鄰居都統(tǒng)統(tǒng)開過戰(zhàn)弟跑,而且戰(zhàn)績顯然比宋人更拿得出手灾前,雖然最終的結局慘烈無比,但相比宋人丟臉丟出天際的“靖康之恥”孟辑,他們的表現更值得人們尊敬哎甲。
這個政權,就是黨項人建立起來的西夏饲嗽。?
叛宋建國炭玫?其實人家西夏的歷史遠比北宋悠久。
北宋寶元元年(公元1038年)貌虾,李元昊自立稱帝吞加,國號為西夏——其實按照黨項人自己的說法,西夏應被稱為邦泥定國或大白高國。不過在當時會耍筆桿子的大都是宋人衔憨,他們覺得既然李元昊的先人有過夏國公的爵位和夏州節(jié)度使的職位叶圃,又地處西北,所以還是叫“西夏”比較好践图。至于黨項人樂不樂意霞揉、接不接受姑曙,誰在乎?
不過宋人能對西夏為所欲為的也僅限于此了阶捆。不過在一開始時宋人可不這么認為吃度,對他們來說黨項人不過是一群造了反的叛賊而已项阴,談笑間便可令其灰飛煙滅喊式。所以在李元昊稱帝之初,宋仁宗趙禎君臣的反應就是非常激烈而且不留余地的扣讼,基本上等同于直接翻臉:
“詔削奪官爵缺猛、互市,揭榜于邊椭符,募人能擒元昊若斬首獻者,即為定難軍節(jié)度使耻姥。又遣賀永年赍嫚書销钝,納旌節(jié)及所授敕告置神明匣,留歸孃族而去琐簇≌艚。”(《宋史·卷四百八十五·列傳第二百四十四》)
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就是說一個人所處的位置婉商,往往就決定了他的立場似忧。像北宋君臣天然的認為幽云十六州自古以來就是中原的地盤,所以就應該是大宋朝的固有疆域丈秩。但是在契丹人(甚至包括很大一部分幽云地區(qū)的漢人)的眼中盯捌,幽云之地得之于后晉石敬瑭,自然跟要等到25年后才立國的北宋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蘑秽。
而趙禎所指控的“叛逆”這個身份,李元昊顯然也不會認同肠牲。在他稱帝后給趙禎的上表中幼衰,便曾就這一問題做出過一番解釋:
“臣祖宗本出帝胄,當東晉之末運缀雳,創(chuàng)后魏之初基渡嚣。遠祖思恭,當唐季率兵拯難,受封賜姓识椰。祖繼遷扬绪,心知兵要,手握乾符裤唠,大舉義旗挤牛,悉降諸部。臨河五郡种蘸,不旋踵而歸墓赴;沿邊七州,悉差肩而克航瞭。父德明诫硕,嗣奉世基,勉從朝命刊侯。真王之號章办,夙感于頒宣;尺土之封滨彻,顯蒙于割裂藕届。”(引用同上)
李元昊自稱是北魏皇族拓跋氏之后亭饵,這當然是種窮小子發(fā)達以后往自己臉上涂脂抹粉休偶、亂認祖宗的做法,跟隋楊自稱出身弘農楊氏辜羊、唐李吹噓源出隴西李氏之所為如出一轍踏兜。事實上李元昊是黨項人,而黨項人又屬西羌的一支八秃,怎么會跟出身正宗鮮卑貴族的拓跋氏扯上關系碱妆?
但李元昊所說的,也并非都是胡扯昔驱。
我們都知道藩鎮(zhèn)割據是唐朝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之后的五代十國其實就是這些藩鎮(zhèn)在徹底失去控制后分裂出來的一個亂世舍悯。相對而言航棱,后梁、后唐萌衬、后晉饮醇、后漢、后周這“五代”大部分人還算熟悉秕豫,前蜀朴艰、后蜀观蓄、南吳、南唐祠墅、吳越侮穿、閩國、南楚毁嗦、南漢亲茅、南平、北漢這“十國”看起來就比較眼生了狗准。而鮮為人知的是克锣,還有趙袭祟、北平捞附、晉、岐胆绊、定難、桀燕辑舷、殷槽片、武平还栓、泉漳等小股或藩鎮(zhèn)殘余勢力曾與五代十國共存共生過传轰,而且除了定難剩盒、武平、泉漳外均有過稱王稱帝的歷史慨蛙,將其排除在五代十國之外是沒有道理的辽聊。
而李元昊的先人,就出身其中的“定難”——即定難軍節(jié)度使期贫。話說當年李元昊的老祖宗李思恭因平定黃巢之亂而被唐僖宗李儇賜李姓跟匆,封夏國公,實領銀州(今陜西米脂)通砍、夏州(今陜西橫山)玛臂、綏州(今陜西綏德)烤蜕、宥州(今陜西靖邊)與靜州(今陜西米脂西)這五州之地時,后來被宋太祖趙匡胤追尊為僖祖獻皇帝的趙朓還是個“九品芝麻官”(縣令迹冤,此為調侃讽营,唐縣令官品在從六品上到從七品上之間)。所以別看人家西夏李家是蠻夷泡徙,但與北宋趙家比起來橱鹏,后者才是個真正的暴發(fā)戶。
無論風云如何變幻莉兰,時代的腳步匆匆的邁過唐、五代十國直至來到北宋庶橱,從李思恭到李繼筠這8代定難軍節(jié)度使始終在事實上割據西北一方贮勃,形同獨立王國。不過西北地區(qū)畢竟地瘠人稀寂嘉,難以跟強大的中原和北方勢力相抗衡泉孩,所以歷代定難軍節(jié)度使對外的身段都很柔軟寓搬。不管鄰居換成了漢人、沙陀人還是契丹人兔毙,他們的選擇都是“俯首稱臣”:
“五年锡溯,遼復遣金吾衛(wèi)上將軍蕭孝誠赍玉冊金印祭饭,冊為尚書令倡蝙、大夏國王悠咱」保”(《宋史·卷四百八十五·列傳第二百四十四》)
所以后來黨項李氏先附宋又叛宋以后拂玻,北宋君臣視之為大逆不道的叛逆之舉檐蚜,咬牙切齒的要出兵“討逆”時,黨項人就非常不以為然咳短。畢竟他們附過唐咙好、附過后梁勾效、后唐层宫、后周、契丹等一堆國家,接受過的冊封更是數不勝數睛约。要是每次一次投靠和依附都要如此鄭重認真的對待辩涝,恐怕得把所有的黨項人都大卸八塊怔揩,而且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塊是屬于誰的……
西夏建國——集黨項三代之力再加上北宋這個“豬對手”幫忙商膊,其實也沒費啥勁藐翎。
太平興國七年(公元982年)吝镣,第九代定難軍節(jié)度使李繼捧因為無法服眾而導致內訌末贾,只好慌慌張張的逃到北宋請求庇護拱撵。這件事在當時并沒有引起多大關注裕膀,起碼在黨項人眼中是這樣——畢竟類似的事件以前也不是沒發(fā)生過。再說黨項人也不像漢人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欲诺,跑了個李繼捧蛹含,他們自然可以再推舉出一位節(jié)度使來浦箱,只要是黨項人酷窥、只要姓李就沒有問題蓬推。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红选,李繼捧雖然膽子小纠脾,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狠人——既然不讓我當節(jié)度使,那么你們誰都別想當慧脱!于是他求見宋太宗趙炅菱鸥,主動放棄世襲的節(jié)度使之位氮采,并獻上銀、夏茶行、綏娶靡、宥四州八縣之地姿锭,直接將黨項人長期以來在西北搞獨立王國的法理基礎給整沒了艾凯。
天上掉下個大餡餅,還正好砸在自己頭上蹬蚁,趙炅怎么能不喜出望外贝乎?他立即封李繼捧為彰德軍節(jié)度使(當然是遙領览效,不任實職也沒有實權的那種節(jié)度使),同時派遣大軍火速殺入西北搶地盤辆脸。至此状囱,已經在西北大地當了百余年土皇帝的黨項李氏亭枷,似乎即將迎來末路。
這時宣鄙,李繼捧的弟弟李繼遷站了出來,帶領一部分不愿降宋的族人逃到地斤澤(今內蒙巴彥淖爾)繼續(xù)頑抗绸吸,并不斷通過襲擾戰(zhàn)術打擊宋軍攘轩、發(fā)展自己度帮。
到了雍熙二年(985年)瞳秽,李繼遷自覺羽翼已豐练俐,于是誘殺宋將曹光實并出兵占據了銀州、攻破了會州(今甘肅靖遠)辜贵,公開跟北宋翻臉泉粉。不過面對看起來很厲害的宋人铸董,李繼遷還是有點心虛柿祈,趕緊又發(fā)揮黨項人的特長蜜自,跑去依附了契丹并求來了個夏國王的封號重荠,試圖嚇阻剛被契丹揍得鼻青臉腫的宋人。
還別說戈鲁,李繼遷這招果然見效,再加上趙炅對收復幽云十六州還不死心嘹叫,所以只好假裝沒看著黨項人在西北耍的小花招婆殿。沒想到這卻讓李繼遷深受鼓舞,小動作越發(fā)頻繁罩扇,終于在至道二年(公元996年)截了宋軍的糧草癌压,還發(fā)兵包圍了重鎮(zhèn)靈州(今寧夏靈武),終于捅翻了馬蜂窩辈讶。
這工夫趙炅已經被契丹人徹底打懵了碍讯,正憋了一肚子火倍啥,便打算拿看似不怎么經打的黨項人出口惡氣、找回面子。于是他湊出五路大軍,揪住李繼遷就是一頓暴揍缤至,終于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了“嘚瑟大了會掉毛”的道理月洛。
其實這個道理不用趙炅教唬涧,人家黨項人的字典(如果他們有的話)里從來不曾出現過“面子”或是“風骨”之類的字眼陌僵。所以挨了一頓暴揍的李繼遷毫不猶豫的跪地求饒总滩,并請求再一次附宋茂附。已經病入膏肓的趙炅只能應允狂塘,并授其授夏州刺史窖梁、定難軍節(jié)度使。
趙炅死后劣砍,宋真宗趙恒即位。相比于他那個雖然打仗水平不咋地但起碼骨頭還挺硬的老爹,趙恒就是個十足的慫包軟蛋。面對表面屈服但實際上仍與宋軍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甚至攻陷了靈州的李繼遷抑党,趙恒做出的反應居然是遣使議和——堂堂天子向自己的名義上的臣子求和严衬,真是曠世奇聞、滑天下之大稽!而且議和的結果還是割讓夏谣旁、綏减细、銀萧吠、宥琼腔、靜五州之地給李繼遷,在事實上承認了李繼遷的獨立地位瓢湃,至此西夏脫宋建國的趨勢已不可遏止。
在李繼遷之后绵患,繼位的李德明非常明智的沒去招惹契丹和北宋這兩個強大的鄰居,而是全力向西拓展悟耘。他先后與吐蕃落蝙、回鶻開戰(zhàn),奪取了西涼府暂幼、甘州筏勒、瓜州、沙州等地旺嬉,勢力范圍擴展至玉門關及整個河西走廊管行,不但徹底隔絕了北宋與西域的商道(同時斷絕了宋軍最后的戰(zhàn)馬來源地),還為后來的西夏建國打下了充分的戰(zhàn)略縱深和回旋余地邪媳。同時捐顷,李德明還在天禧四年(公元1020年)營建興州城并定都于此。
當爹的幾乎把能干的活都干完了雨效,所以當李德明之子李元昊繼位后套菜,西夏建國只差最后的臨門一腳。李元昊需要干的设易,只是一些名義上的事情而已:
“元昊既襲封……復以李逗柴、趙賜姓不足重,自號‘嵬名’氏顿肺,稱‘吾祖’戏溺。吾祖渣蜗,華言可汗也。于是屬族悉改‘嵬名’旷祸,蕃部尊榮之耕拷,疏族不與焉……明道二年,元昊改元‘顯道’托享∩眨”(《西夏書事·卷十一》清·吳廣成)
除了改姓、改元闰围,李元昊還給自己更名曩霄赃绊,號“兀卒”,同時下達了“禿發(fā)令”——即剃光頭頂羡榴,周圍留發(fā)碧查,穿耳戴重環(huán)飾,以異于漢人發(fā)式校仑。而且禿發(fā)令還是強制性的忠售,不從者統(tǒng)統(tǒng)處死,頗有滿清初年“留發(fā)不留頭”的架勢迄沫。此外稻扬,他還下令創(chuàng)造西夏文字、簡化禮樂制度羊瘩,反正就是要在轄境內清除一切漢人留下的痕跡腐螟。
到了寶元元年(公元1038年)困后,李元昊覺得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于是正式稱帝建國衬廷。
西北平頭哥——一個做不到見人就打的黨項人摇予,絕對不是個合格的黨項人
李元昊生性暴戾,好猜忌吗跋、嗜殺戮侧戴,但卻不乏謀略手段。更何況黨項人的本性跌宛,就是理所當然的將弱者當肥羊酗宋,至于強者,可以認爹疆拘,但坑爹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蜕猫。
對于北宋,李元昊的心情非常復雜哎迄。誠然回右,在他稱帝之前黨項人與宋人之間就已經打了幾十年的仗隆圆,而且互有勝負。但北宋的人力翔烁、物力渺氧、財力無不是數倍乃至于數十倍于西夏,即便單純比拼軍力蹬屹,對于已經被契丹人打得失魂落魄的宋軍侣背,李元昊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因此在稱帝之初慨默,他還是放軟身段向北宋稱臣贩耐,并希望他的大夏國能得到宋人的承認。
但是李元昊的這種示好的行為根本無法得到以宋仁宗趙禎為首的北宋君臣的承認。畢竟宋人信奉的是“天無二日蒜胖,民無二主”消别,當然像契丹人這種他們打不過的可不算數。對于西夏台谢,趙禎的心情其實比李元昊還要矛盾——如果黨項人依舊在名義上承認北宋的宗主地位寻狂,哪怕實際上形同獨立王國,他也能捏著鼻子假裝沒看見朋沮;可如今李元昊明目張膽的稱帝建國了蛇券,趙禎就無法視而不見了,否則要是大家都有樣學樣樊拓,大宋朝還不四分五裂了纠亚?
可要是出兵“平叛”,趙禎還真輕易下不了這個決心筋夏,畢竟宋軍的戰(zhàn)斗力和以往的戰(zhàn)績實在沒法給予他信心蒂胞。于是最終西夏人等來的就是前文曾引用過的“詔削奪官爵、互市条篷,揭榜于邊骗随,募人能擒元昊若斬首獻者,即為定難軍節(jié)度使”這種不痛不癢的結果赴叹,而且在事實上給李元昊發(fā)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這個爹好坑鸿染、得坑,而且必須得坑乞巧!
這下李元昊還有啥可客氣的涨椒?于是歷時達80年之久的宋夏戰(zhàn)爭立馬開打。而且李元昊一出手就打出了三川口、好水川丢烘、麟府豐柱宦、定川寨這令北宋痛徹心扉的四大戰(zhàn)役,不但將宋軍在西北地區(qū)的戰(zhàn)略機動兵力基本打光播瞳,還迫使灰頭土臉的北宋群臣簽下了《慶歷和議》(當然掸刊,前提是窮嗖嗖的西夏人也打不動了)。
從此北宋需要對外繳納歲幣的對象又多了一個忧侧,當然名義上是大財主宋人“賜”給窮鬼西夏人的。當然北宋君臣對這種被逼無奈下的賞賜感覺是非常不爽的牌芋,尤其是當他們發(fā)現西夏人由于國力和人力的貧弱無法動搖北宋的統(tǒng)治根基蚓炬,甚至連關中的核心地區(qū)都不能形成實質性的威脅以后,這種不爽的感覺就很快轉化為持續(xù)不斷的戰(zhàn)爭躺屁。于是從宋英宗趙曙開始肯夏,北宋連續(xù)四朝皇帝都持續(xù)不斷的對西夏發(fā)動戰(zhàn)爭,終于在宋徽宗宣和元年(公元1119年)攻克了橫山犀暑,使得西夏徹底失去屏障驯击、面臨亡國之危。在不得已之下耐亏,西夏崇宗李乾順只好向宋朝表示臣服徊都,宋夏戰(zhàn)爭正式結束。
黨項人打不贏就認慫是常規(guī)操作广辰,宋夏戰(zhàn)爭咋就結束了呢暇矫?原因很簡單,因為女真人打過來啦择吊,北宋很快就亡啦李根,還跟西夏打個毛線?此后的南宋被女真人一口氣攆到了長江流域以南几睛,跟西夏都不接壤房轿,想打都打不著。
在西夏189年的歷史上枉长,跟北宋掐架是主流,但這不意味著渾身上下無不流淌著好戰(zhàn)血液的黨項人就能感到滿足琼讽。所以在跟宋人打生打死之余必峰,他們還時常忍不住要抽空跟其他的鄰居練練手。
最常被西夏人拿來當陪練的是回鶻人和吐蕃人吼蚁。在中晚唐時期曾牛叉得不得了的回鶻人早已沒落,部族也已星散,所以非常倒霉的遇上西夏人的只是其中的一支——河西回鶻肝匆,也稱甘州回鶻粒蜈。對于這個本事不大但地盤很大的“肥羊”,契丹人和黨項人都垂涎已久旗国,最終還是李元昊棋高一著枯怖,在天圣六年(公元1028年)攻取甘州。河西回鶻自此失去了公認的汗王能曾,只能淪為其他豪強勢力的附庸度硝。
位于如今青海境內的青唐吐蕃,則是個比北宋更讓西夏頭疼的對手寿冕∪锍蹋可以說在西夏的歷史上,除了最后的蒙古人驼唱,將黨項人揍得最慘的就是青唐吐蕃藻茂。尤其是青唐吐蕃首領唃廝啰早在明道元年(公元1032年)就接受北宋的冊封,二者形成對西夏的夾擊之勢玫恳,這就使得歷代西夏統(tǒng)治者都不得不將青唐吐蕃作為首要打擊對象。
雖然吐蕃人已經不復唐時的強盛肖油,但也不是好惹的臂港。為西夏建國奠基的李繼遷就死在了青唐吐蕃人的手里,李元昊也曾被唃廝啰打得慘敗审孽。熙寧三年(公元1070年)西夏攻宋時县袱,唃廝啰之子董氈更是曾使用圍魏救趙之計,大肆攻伐劫掠西夏后方佑力,迫使西夏不得不撤兵式散。
不過后來宋神宗趙頊采納了王韶的《平戎策》、實施“熙河開邊”之后打颤,北宋與青唐吐蕃的關系破裂暴拄,董氈及其后繼位的阿里骨一度采取了聯夏抗宋的策略,至此青唐吐蕃與西夏間的戰(zhàn)爭基本結束编饺。
東邊的北宋、西邊的甘州回鶻透且、南邊的青唐吐蕃撕蔼,西夏人已經打遍了大半圈,又怎么能放過北邊的契丹?
慶歷四年(公元1044年)鲸沮,剛把北宋打慫并忙著就和議問題討價還價的李元昊,又迎來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個危機——契丹人要打來了楣号!
這也是在《慶歷和議》中竖席,李元昊居然接受已經在事實上戰(zhàn)敗的北宋皇帝冊封、稱臣、奉其為正朔的主要原因。對于這位梟雄而言什往,丟掉面子根本不是問題,真正重要的是西夏根本無法承受宋遼兩國的夾攻省古。
這邊安撫好了宋人布讹,李元昊調頭就朝契丹人殺了過去白嘁。
遼夏戰(zhàn)爭爆發(fā)的原因,在表面上有一大堆盟蚣,導火索是李元昊這個大色鬼喜歡小三卻冷落了高貴的遼國公主(即興平公主,下嫁李元昊),導致其離奇死亡逞度。不過無論是遼興宗耶律宗真還是李元昊都很清楚,作為當時天下首強的遼國根本不愿意在自己的臥榻之側崛起另一個強大的政權。雖然這些黨項人窮得一塌糊涂渐北,但也橫得一塌糊涂,與這種又窮又橫的家伙做鄰居焊虏,耶律宗真總覺得缺乏安全感,不如趁著他們跟宋人斗得兩敗俱傷時徹底將其鏟除。
于是耶律宗真親率10萬大軍殺入西夏境內吭练,李元昊率2萬人迎戰(zhàn),遼夏之間爆發(fā)了著名的河曲之戰(zhàn)。
河曲之戰(zhàn)與其說是西夏打敗了遼國箩绍,不如說是李元昊把耶律宗真耍得團團轉。
因為此前打北宋打得過于順風順水,所以李元昊興沖沖的帶著仨倆弟兄就敢跑去跟遼軍硬懟陨簇,然后不出所料的被強橫的契丹人打成了狗。于是他立刻發(fā)揮黨項人身段柔軟的特長向耶律宗真謝罪請降耙饰,身為著名二貨一枚的耶律宗真也打算答應,可遼國的重臣名將一點都不二件已,堅決要求趁他病要他命,一鼓作氣將西夏滅掉鉴未,以絕后患。
李元昊見勢不妙撒腿就跑,而且一邊跑一邊堅壁清野——話說當時除了北宋梅屉,其他軍隊都沒有隨軍攜帶糧草的習慣搀愧,都是打到哪兒搶到哪兒搓幌,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李元昊的缺德戰(zhàn)術讓契丹人啥都搶不著,無論人馬都餓得夠嗆堂污,所以當西夏使者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要求議和請降時换棚,哪怕是最堅定的主戰(zhàn)派也沒法堅持自己的主張了。
誰知所謂的議和只是李元昊麻痹契丹人的手段价说。正當雙方討價還價之時扮叨,西夏大軍突然殺到,措手不及的遼軍大敗,近百名契丹貴族磁浇、重臣被俘,耶律宗真僅率數十騎逃脫衍锚。
河曲之戰(zhàn)行贪,是遼國立國130余年來前所未有的大敗尸折,蒙受奇恥大辱的耶律宗真在戰(zhàn)后甚至被一個卑賤的伶人出言凌辱:
“興宗敗于李元昊也橄浓,單騎突出,幾不得脫泄朴。先是沦辙,元昊獲遼人,輒劓其鼻,有奔北者惟恐追及由捎。故羅衣輕止之曰:‘且觀鼻在否?’上怒锭亏,以毳索系帳后固该,將殺之》セ担”(《遼史·卷一百九·列傳第三十九》)
經此一戰(zhàn)后怔匣,耶律宗真將西夏視為大敵,為此還將云州升格為大同府桦沉,作為遼五京之一和對夏作戰(zhàn)的大本營劫狠∨成埃皇佑元年(公元1049年)屠升,李元昊為子所弒,西夏陷入內亂赡磅,耶律宗真趁機發(fā)動南袒餐、北匕积、中三路大軍攻夏,以為報復戚揭。此戰(zhàn)中佛吓,遼國的南路軍被西夏人擊潰铝侵,中路軍無功而返发皿,唯有北路軍打敗了西夏名將沒藏訛龐,俘李元昊遺孀沒移皇后及官僚家屬多人隘世,并獲大量牲畜而還营密,雙方算是打了個平手臀玄。
此后遼國開始衰落渗磅,西夏內亂頻仍葫盼,所以兩國間基本沒有閑工夫打仗槽棍,算是相安無事。
自從李元昊死后,西夏內部就沒消停過爪喘,先是沒藏氏亂政颜曾,后有大小梁氏太后專權,所以一時間沒工夫出門掐架秉剑,基本都在關起門來搞內訌泛豪。可當某天他們偶爾一抬頭侦鹏,卻發(fā)現這個天下怎么變得面目全非了诡曙?
在東北方的某個犄角旮旯突然蹦出來一群被稱為女真人的蠻子,居然將曾經不可一世的契丹人揍得就剩下最后一口氣略水,想必契丹人的手下敗將——宋人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价卤。于是能征善戰(zhàn)的女真人就引起了渾身上下充滿了好戰(zhàn)因子的西夏人的興趣。
要不渊涝,咱們也掐一架慎璧?
只不過西夏人跟北宋和遼國這樣的文明或是半文明人打交道多了,也沾上了一身的壞毛病驶赏,比如要掐個架還得找個借口炸卑。于是夏崇宗李乾順打起了援遼的旗號既鞠,在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出兵3萬去救遼天祚帝耶律延禧煤傍,跟金國名將完顏婁室打了一場,結果被揍了個半身不遂嘱蛋◎悄罚可李乾順還是不服氣五续,第二年再次出兵援遼,結果被女真人堵住去路就是死活過不去龄恋。
這下李乾順心虛了郭毕,終于認識到女真人不好惹它碎。正好金國也派來了使者,要求西夏停止支持天祚帝显押,以事遼之禮事金扳肛,并割讓遼國西北的一塊土地給西夏作為回報。于是李乾順借坡下驢乘碑,同意與金國結盟挖息,再也不想跟這個硬茬子掐架了。
當鐵木真崛起以后兽肤,曾與蒙古的克烈部發(fā)生過激烈的戰(zhàn)爭套腹,并在合闌真沙陀之戰(zhàn)中戰(zhàn)敗,險些全軍覆沒资铡。因此當他最終擊敗克烈部电禀,大仇人桑昆逃到西夏以后,自然要不依不饒的前來討要笤休。
不過夏桓宗李純祐卻認為鞭呕,克烈部向來都是西夏人的鐵哥們,自然不能出賣朋友宛官。而且自西夏建國以來葫松,東西南北中打了個遍,也沒見怕過誰底洗,蒙古人又算老幾腋么?
于是慘烈的蒙夏戰(zhàn)爭又開打。從開禧元年(公元1205年)到寶慶三年(公元1227年)亥揖,蒙古五次攻打西夏珊擂,黨項人雖然屢戰(zhàn)屢敗且不斷的喪土失地,但始終堅決抵抗费变,誓死不降摧扇。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嘉定二年(公元1209年)蒙古第三次攻夏時挚歧,夏襄宗李安全向盟友金國求救扛稽,結果早已腐化墮落的女真人卻不敢招惹蒙古人。這下可把西夏人給惹火了滑负,干脆向蒙古求和在张,然后咬牙切齒的去跟女真人打生打死用含。夏金二度開戰(zhàn)而且一打就是數年光景,最后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帮匾,讓在一邊偷著樂的蒙古人占了大便宜啄骇。
終于在寶慶三年缸夹,蒙古大軍包圍了夏都中興府(即興慶府),已經油盡燈枯的黨項人再也無力作戰(zhàn)螺句,夏末帝李睍只能出城投降明未,西夏就此亡國。
由于西夏的頑強抵抗給蒙古人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壹蔓,再加上鐵木真的死亡趟妥,所以即便是李睍投降,蒙古人仍然在中興府展開屠殺佣蓉,黨項人幾乎被屠戮一空:
“眾方議降披摄,會帝崩,諸將擒夏主殺之勇凭,復議屠中興疚膊,察罕力諫止之,馳入虾标,安集遺民寓盗。”(《元史·卷一百二十·列傳第七》)
寫在最后——?
據有關史料記載璧函,西夏總人口在最高峰時也不會超過300萬傀蚌,卻始終保持著數量在50萬以上的軍隊,而且?guī)缀跻恢闭鲬?zhàn)不斷蘸吓。再加上西夏國力貧弱善炫、財力不濟,所以黨項人雖然勇猛库继,但卻打不了持久戰(zhàn)——只要戰(zhàn)爭持續(xù)的時間一長箩艺,西夏軍隊就會被要命的后勤問題拖垮。北宋就是采取這種戰(zhàn)術宪萄,差點讓西夏亡了國艺谆。
西夏始終無法解決這個致命的問題,這也大大影響了他們的戰(zhàn)績拜英。除了已經半殘的河西回鶻静汤,西夏雖然打遍了周邊的大小、新老所有的鄰居,但徹底打贏撒妈、打垮的一個都沒有恢暖。這也使得他們無法獲取豐厚的戰(zhàn)爭紅利排监,不能達到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目的狰右,只能越打越弱。最終西夏亡于蒙古之后舆床,黨項人近乎于絕種棋蚌,其實也不光是因為蒙古人的屠殺——經過165年殘酷戰(zhàn)爭的洗禮,本來就不多的黨項人挨队,已經沒剩下多少了谷暮。
非洲有種神奇的動物名曰蜜獾湿弦,個頭不大,長相也不怎么兇猛腾夯,看上去還挺萌颊埃,綽號“平頭哥”。也就是這位平頭哥蝶俱,性情極其兇猛好戰(zhàn)班利,就算單槍匹馬遇上獅群難免成為人家的盤中餐,也得先撲上去咬它一口再說榨呆。因此蜜獾被稱為世界上最無所畏懼的動物罗标。
其實西夏就非常像這位平頭哥——打不打得贏是一回事,反正要先打過再說积蜻。一個遇到哪怕僅是類似人形生物的黨項人闯割,如果不先撲上去打一架的,一定是個冒牌的黨項人……
所以黨項人絕種了竿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纽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