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語文單獨設科后,和傳統(tǒng)語文教育相比寂呛,現(xiàn)代語文教育有兩個明顯的變化:一是廢止了讀經(jīng)怎诫,一是教材由整本書變成了單篇短章式的文選型。這兩個變化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昧谊,在現(xiàn)代語文教育史上可謂影響深遠刽虹。可是呢诬,就這兩個變化帶給語文教育的實際效果看涌哲,可以說是不能令人滿意的,甚至可以說是不成功的尚镰。
對此阀圾,上世紀三四十年代一些著名的語文教育家們即批評過。
葉圣陶可以說是現(xiàn)代語文教育史上一位集大成的人物狗唉,他在上世紀四十年代即撰文批評當時的語文教育初烘,他說:“他科教學的成績雖然不見得優(yōu)良,總還有些平常的成績分俯;國文教學卻不在成績優(yōu)良還是平常肾筐,而在成績到底有沒有。如果多多和學校接觸缸剪,熟悉學校里國文教學的情形吗铐,更多多和學生接觸,熟悉學生運用國文的情形杏节,就會有一種感想唬渗,國文教學幾乎沒有成績可說。這并不是說現(xiàn)在學生的國文程度低落到不成樣子的地步了奋渔,像一些感嘆家所想的那樣镊逝,而是說現(xiàn)在學生能夠看書,能夠作文嫉鲸,都是他們自己在暗中摸索撑蒜,漸漸達到的;他們沒有從國文課程得到多少幫助玄渗,他們能看能作减江,當然不能算是國文教學的成績∧硪”
夏丏尊在現(xiàn)代語文教育史上也是一位重量級的人物辈灼。他也曾這樣說:“無論如何設法,學生的國文成績總不見有顯著的進步也榄,因了語法巡莹、作文法等的幫助司志,學生文字在結構上形式上,雖已大概勉強通得過去降宅,但內容總仍是簡單空虛骂远。這原是歷來中學程度學生界的普通的現(xiàn)象,不但現(xiàn)在如此腰根〖げ牛”
建國后,這種不景氣的語文教學不僅沒有得到改善额嘿,而且還由于“左”傾錯誤思潮的干擾瘸恼,教學質量幾乎滑到了谷底。在這個方面册养,“大躍進”和“文革”兩個時期的語文教學就是典型东帅。到了七十年代末,著名語言學家呂叔湘先生終于發(fā)出了“少慢差費”的驚呼球拦。世紀之交靠闭,以《北京文學》為引爆點,文化界又發(fā)動了一次對語文教育的大批判坎炼,其措辭之激烈在語文教育史上可謂罕見愧膀,當時的情形想必讀者同仁不會不記得吧。
正是基于這種情況谣光,在近現(xiàn)代語文教育史上檩淋,對這種由文選式教材占主導地位的語文教學模式許多有卓識的語文教育家們就不斷地提出批評,并提出讀整本書的主張來解決之抢肛。
首先大力倡導讀整本書的便是國學大師梁啟超。梁啟超先生從傳承傳統(tǒng)文化碳柱、培養(yǎng)讀書習慣的角度對青年人提出了讀整本書的期望捡絮。他說:“我想,一個受過中學以上教育的中國人莲镣,對于本國極重要的幾部書籍福稳,內中關于學術思想者若干種,關于歷史者這若干種瑞侮,關于文學者若干種的圆,最少總應該讀過一遍“牖穑”為此越妈,他還專門為青年學子撰寫了《國學入門書要目及其讀法》這類讀書指南性質的文章。
與此同時钮糖,胡適也就讀整本書的問題發(fā)表了見解梅掠,他說的更明確:“我可以武斷現(xiàn)在中學畢業(yè)生能通古文的酌住,都是自己看小說看雜志看書得來的,決不是靠課堂上幾部古文選本得來的阎抒。我因此主張用‘看書’來代替‘講讀’酪我。與其讀王安石的《讀孟嘗君傳》,不如看《史記》的《四公子列傳》且叁;與其讀蘇軾的《范增論》都哭,不如看《史記》的《項羽本紀》;與其讀林琴南的一部《古文讀本》逞带,不如看他譯的一本《茶花女》欺矫。”
美學大師朱光潛也說過類似的話:“你也許說掰担,你在學校里終日念講義看課本不就是讀書嗎汇陆?講義課本著意在平均發(fā)展基本知識,故亦不可不讀带饱。但是你如果以為念講義看課本毡代,便盡讀書之能事,就是大錯特錯勺疼〗碳牛”
梁、胡执庐、朱三位的意見發(fā)表于上世紀20年代酪耕。
到了三十年代教育家陶行知又提出了同樣的看法,他說:“中國的教科書轨淌,不但用不好的文字做中心迂烁,并且用零碎的文字做中心,每課教幾個字递鹉,傳授一點零碎的知識盟步。學生讀了一課,便以為完了躏结,再也沒有進一步追求之引導却盘。我們讀《水滸》、《紅樓夢》媳拴、《魯濱孫漂流記》一類小說的時候黄橘,讀了第一節(jié)便想讀第二節(jié),甚至從早晨讀到夜晚屈溉,從夜晚讀到天亮塞关,要把它一口氣讀完了才覺得痛快。中國的教科書是以零碎文字做中心子巾,沒有這種力量淫奔。有人說,中國文人是蛀書蟲坑填◎镜ⅲ可是教科書連培養(yǎng)蛀書蟲的力量也沒有。蛀書蟲為什么蛀書?因為書中有好吃的東西,使它吃了又要吃。吃教科書如同吃蠟溉痢,吃了一回,再不想吃第二回憋他,連蛀書蟲都養(yǎng)不成孩饼!”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到了四十年代竹挡,葉圣陶在《論國文課程的改訂》一文中镀娶,才明明確確的提出了“讀整本書”的觀點。它是這樣說的:
以上的話如果不錯揪罕,那么梯码,國文教材似乎該用整本的書,而不該用單篇短章好啰,象以往和現(xiàn)在的辦法轩娶。退一步說,也該把整本的書作主體框往,把單篇短章作輔佐鳄抒。單篇短章的選擇,分記敘說明抒情議論幾種文體椰弊;這幾種文體在一些整本的書中一樣的具備许溅,而且往往就具備在一本之中;所以要討究各體的理法秉版,整本的書完全適用贤重。就學生方面說,在某一時期專讀某一本書沐飘,心志可以專一游桩,討究可以徹底牲迫。在中學階段內雖然只能讀有限的幾本書耐朴,但是那幾本書是真正專心去讀的,這就養(yǎng)成了讀書的能力盹憎;憑這能力筛峭,就可以隨時隨地讀其他的書以及單篇短章。并且陪每,經(jīng)常拿在手里的是整本的書影晓,不是幾百言幾千言的單篇短章镰吵,這么習慣了,遇見其他的書也就不至于望而卻步挂签。還有疤祭,讀整部的書,不但可以練習精讀饵婆,同時又可以練習速讀勺馆。如此說來,改用整本的書作為教材侨核,對于“養(yǎng)成讀書習慣”草穆,似乎切實有效得多。
由此可見搓译,在我國現(xiàn)代語文教育史上悲柱,讀整本書,以整本書為教材些己,乃是眾多有遠見的語文教育家們的共識豌鸡,可惜的是,由于種種原因轴总,這個符合語文學習規(guī)律的遠見直至今日直颅,我們也未能付諸實施。今日的語文教學效率備受社會詬病怀樟,從教材編寫的角度看功偿,不能采用整本書作為語文教學的憑借,乃是根本原因之一往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