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肩膀微微慫動著壁榕,很有節(jié)奏地,起赎瞎,落牌里,起,落。我知道這種狀態(tài)牡辽,并且最近的感觸越發(fā)深刻喳篇,就是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又深深地吐出來态辛,一般人稱之為麸澜,睡著了。就趴在桌子上奏黑,燈光昏黃炊邦。
我把進度條微微往前拖了點,畫面中我依然保持著睡著的姿勢熟史,偶爾手無意識地抽一抽馁害。12點10分,門咔的一下打開了蹂匹,是我媽碘菜。她張開嘴好像無奈地說了些什么,然后走出去叫了我爸限寞,兩人輕柔地把我抱起來炉媒,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昆烁。關(guān)燈吊骤,關(guān)門,出去静尼。
漫長的靜止的黑暗白粉,我就一直側(cè)躺著一動不動,像死掉一樣地睡著鼠渺。父母中間開了幾次門鸭巴,大概是在偷偷確認我有沒有好好睡覺。但只是把頭伸進來張望幾眼拦盹,很快就又縮了出去鹃祖。
我不斷地快進,快進普舆,一直到天亮恬口,一直到我有記憶的部分,然而我就很正常地躺著沼侣,一動不動祖能,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發(fā)生蛾洛。我又困了养铸,趴在電腦前,睡了過去。
就這樣钞螟,一連監(jiān)視了自己好幾天兔甘,每天晚上我都在很正常的睡覺,不能再正常了吧鳞滨。但我心里隱約有些不對勁裂明,說不出是哪里,說不出是為什么太援。
跟胖子約好的時間就快到了闽晦,最后一次,我對自己說提岔,錄最后一次仙蛉。由于沒什么不健康的內(nèi)容,甚至不仔細看畫面只是一片黑碱蒙,更重要的是我懶荠瘪,越來越懶。我不再跑去咖啡廳之類的看赛惩,而是直接在家看哀墓。果然,一如既往地無趣喷兼。我開始把玩鼠標篮绰,把玩界面。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季惯,這個偷拍軟件好像除了播放吠各,還有很多其他奇奇怪怪的功能∶阕ィ可惜都是英文贾漏,并不能看懂。
我胡亂按了幾個鍵藕筋,不知道按到了什么纵散,畫面突然變成了熱成像圖腿倚。我的冷汗刷地冒了出來峡扩。畫面中囤官,我的臉是藍綠色的肃叶,我的身體也是藍綠色的,混在被子的藍綠色里幾乎分辨不出來蛉鹿。這不合理内斯,相當不合理,人的身體怎么可能是藍綠色的叨咖,身為恒溫動物,體內(nèi)溫暖的血來回留著,通常甸各,都該是黃色中間包著紅色吧垛贤。只有死人的身體才會是這樣。
一到晚上我就死了么趣倾,還是我一直就是死的……我的心跳越來越快聘惦,我試圖仔細辨認出我的輪廓,我看不出腿在哪儒恋,下體是藍綠的一團善绎,我也看不出手在哪,好像整個身體就是未分化的一塊诫尽,好像是禀酱,我那個死去的弟弟一樣。我的心臟像是鼓一樣跳牧嫉,我的喉嚨越發(fā)干啞剂跟,我?guī)缀跻谐雎晛怼_@時門口突然有什么動靜酣藻,全身緊張的我差點跳起來曹洽。片刻之間,我飛速合上電腦辽剧,趴下裝睡送淆。我媽恰好推門進來。嗯怕轿,她是來打掃我房間的坊夫,我聽到了掃把跟地板摩擦的聲音。一下撤卢,兩下环凿,三下,但更大的是我自己的心跳放吩,一下智听,兩下,三下渡紫。我滿腦子都是那張熱成像圖到推,我全身上下都在害怕,但我不敢讓我媽媽知道惕澎。她掃著掃著莉测,突然嘆息了一聲,聲音里唧喉,萬分疲憊捣卤。我知道她在嘆什么忍抽,最近這幾天,他們正商量著給我董朝,退學鸠项。不能退,我不想就這么認輸子姜,我感受著鼻息噴到手上的感覺祟绊,是溫熱的,不會錯哥捕。我是鮮活的牧抽,至少此時此刻是。等我徹底冷靜下來遥赚,我才突然覺得自己手好酸阎姥,好累,快撐不住了鸽捻。才發(fā)現(xiàn)呼巴,長時間保持一動不動是非常難的,非常累御蒲,哪怕是人在睡覺的時候衣赶,也是會輕微扭動的,毫無疑問厚满。于是我終于知道府瞄,這些視頻給我的怪異感來自哪里了。
我總是從頭到尾碘箍,一動不動遵馆。
一動,不動丰榴。
哪怕是鬼那樣的東西货邓,也做不到一動不動吧。我一瞬間找到了思維盲點四濒,如果换况,如果躺在那上面的一開始就不是我呢?等我媽一退出去盗蟆,我立馬調(diào)出視頻戈二,調(diào)成熱成像圖,然后拉回開頭喳资。趴在桌子上的我的身體觉吭,果然,是通紅的仆邓。被抱到床上也是鲜滩,一直是伴鳖。直到12點整,突然绒北,整個身體變成藍綠起來黎侈。沒有一絲防備察署,沒有一絲顧慮闷游,自己就這么變綠了。然后大概5點左右又變回紅色贴汪。
我來回看了10遍突變的瞬間脐往。果然,仔細看顏色的改變前后扳埂,身體的位置也發(fā)生了小小的改變业簿,而且,中間有大概三分鐘的時間消失了阳懂,或者說梅尤,被剪了。
你果然是人不是鬼岩调。要是鬼巷燥,也是長在我身上的鬼,一個看不懂英文的鬼号枕,或者說缰揪,我不會的你也不會。我關(guān)上自己的電腦葱淳,開始整間房子的大搜查钝腺,果然,在書柜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坨被塑料袋包裹著的黑色的假發(fā)赞厕,書本之間還有一個類似面具的物體艳狐。但是身體,身體會藏在哪里呢皿桑?房間就這么大僵驰,藏在外面又明顯不現(xiàn)實。我翻著翻到了最上層的柜子唁毒,里面放著暫時不用的厚棉被蒜茴。下面的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的。但上面浆西,最上面的被子只是胡亂裹成一團粉私,這種懶得疊被子的邋遢果然也跟我如出一轍。
哼近零,那么一切就水落石出了诺核。另一個我抄肖,或者說,第二人格窖杀,在晚上的時候就會占據(jù)我的身體漓摩,不睡覺,而是做各種我不知道的事情入客。覺醒的時候大概就是初升高考試后管毙,原因是壓力大?大么桌硫?考試這種毫無懸念的東西夭咬。總之铆隘,他從我的身體里冒了出來卓舵,他一開始應(yīng)該也是對這個世界生澀的,迷茫的膀钠,不太適應(yīng)自己的存在狀況掏湾,所以會讓我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醒過來。后來我警覺了肿嘲,父母警覺了融击,他便偽裝起來,偷偷找了面具睦刃,假發(fā)砚嘴,制造一個睡覺的假人。但毫無疑問涩拙,他本人沒有睡覺际长,否則,我不會丫的天天困成狗兴泥。他一定是出去了的工育,在那被剪掉的3分鐘里。怎么做到的搓彻?門一定是不能走的如绸,窗戶,可我家住4樓旭贬,雖然不高怔接,跳下去也基本上可以直接永生了。此外稀轨,他似乎可以知道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扼脐,我卻不知道他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信息完全不對等啊奋刽。他會是怎樣的人格呢瓦侮?陰暗的艰赞,還是陰暗的,還是陰暗的肚吏?哪怕我現(xiàn)在的想法他也能知道么方妖?我應(yīng)該試圖與他聯(lián)系么?一大堆問題幾乎要把我的腦袋擠炸罚攀。我發(fā)現(xiàn)党觅,哪怕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坞生,反而更多了仔役。但有一件事毫無疑問應(yīng)該立即做的掷伙,那便是把所有監(jiān)控設(shè)備去掉是己,沒有人會喜歡被監(jiān)視,我想鬼也不會喜歡任柜。目前他不生氣卒废,不代表可以一直下去,要知道在我失去意識的時間里宙地,他可以做任何事摔认,包括去死。
我發(fā)現(xiàn)我對他竟然無可奈何宅粥,好像知道了他的存在跟不知道他的存在并沒有什么差別参袱。我只能慶幸我還活著。那么暫且忘記他秽梅,規(guī)劃一下自己僅剩的抹蚀,每天只有一半的日子吧。
毫無疑問企垦,他是不會想睡覺的环壤,那么所有的睡眠任務(wù)就都壓在了我身上,他存在的時間大概是7小時左右钞诡,所以我一天還有17小時郑现,如果我一天再睡7小時,還有10小時荧降,嗯接箫,夠用了。我想了很多睡眠時間的分配朵诫,什么時候可以睡辛友,什么時候不可以睡,怎么睡拗窃,怎么最大化利用時間瞎领。至于他泌辫,我盡我一切可能不去想。等一切想完了九默,天竟然也就黑了震放。
那么,你就好好享受你的夜晚吧驼修。放假以來殿遂,我第一次,自愿地乙各,放松地進入了夢鄉(xiāng)墨礁。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的時候,我也剛從未知的地方耳峦,回到我的身體恩静,睜開眼睛。我躺在我的床上蹲坷,依然困得像徹夜通宵驶乾,但沒有更壞的事情發(fā)生,這就是好事循签。而且天暖暖的级乐,照著我的手癢癢的。
我下意識地去撓了一下县匠,啪风科,一小塊薄薄的血痂被我扣了起來。還沒凝太徹底乞旦,血慢慢滲了出來贼穆。我還沒徹底醒來的神經(jīng)遲疑了一下才有所感覺,我把手緩緩舉到眼前杆查。左手扮惦,手臂,一道道交錯的淺淺的亲桦,嶄新的割痕崖蜜。這是,他干的客峭?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豫领,頓生一種超越了害怕的復雜表情。手上的傷痕是怎樣歪歪扭扭但卻規(guī)整的排布疤蚶拧等恐?你甚至可以把它念出來,事實上,我就這么做了课蔬。我說:
“你好呀囱稽,哥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