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學和物理科學之間有重大的不同携御,這一點往往完全被忽視斑鼻。大多數(shù)物理學家似乎認為物理學理所當然地是科學的模范页滚,而且只要了解物理學就可以了解其它科學,包括生物學稳吮。在科學家之間“物理學家的傲慢”(Hull,1973)已經(jīng)成為諺語井濒。例如盖高,物理學家Ernest Rutherford認為生物學是“集郵”(Postage stamp collecting)。甚至素來沒有物理學家一般傲氣的V.WeisskoPf最近也忘乎所以地聲稱“科學的世界觀是奠基于19世紀關于電和熱的性質以及原子和分子的存在的偉大發(fā)現(xiàn)之上的”(1977:405)眼虱,似乎達爾文喻奥、伯納德、孟德爾以及弗洛伊德(還不算其它成百上千的生物學家)對我們的科學世界觀沒有作出巨大的貢獻捏悬。說真的撞蚕,他們所作的貢獻可能比物理學家還要大。
讀到這里尤為感觸过牙,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傳統(tǒng)生物至于我甥厦,就像是一種“集郵”活動纺铭。
在生物科學中我們所研究的現(xiàn)象是無生命物體所沒有的,這種認識并不是新的刀疙〔芭猓科學史,自亞里斯多德開始谦秧,就是力求表述生物學自主的歷史竟纳,是試圖抵制機械-定量式解釋的歷史。然而每當博物學家和其它生物學家以及某些哲學家強調性質疚鲤、特殊以及歷史在生物學中的重要性時锥累,他們的這種努力往往遭到譏諷并簡單地被視為“劣等科學”加以排斥。甚至康德也逃不脫這種命運集歇,他在所寫的《判斷力批判》(Kritik derUrteilskraft桶略,1790)中十分令人信服地爭辯說生物學和物理科學不同,生物有機體與無生物不同诲宇。遺憾的是這些努力被貼上了活力論的標簽因而被排斥在科學之外际歼。嚴肅地對待生物學自主的要求還只是上一代左右的事,也就是說在各種形式的活力論消亡了之后姑蓝。
生物學中的概括幾乎完全是幾率性的鹅心。有人曾作出這樣的妙語:生物學中只有一條普遍定律,那就是一切生物學定律都有例外它掂“桶铮”這種幾率性的概念化與在科學革命早期認為自然界事物的原因都由可以用數(shù)學形式表達的定律支配的看法相去甚遠。實際上這種思想顯然首先是由畢達哥拉斯提出的虐秋,它一直到現(xiàn)在榕茧,仍然是主導思想,特別是在物理科學中客给。它一再成為某些綜合性哲學的基礎用押,雖然不同的哲學家對之有很不相同的表述形式,如柏拉圖的本質論靶剑、伽利略的機械論蜻拨、笛卡爾的演繹法。這三種哲學對生物學都有重要影響桩引。
這些年生物學新領域的不斷涌現(xiàn)缎讼,不僅僅是實驗技術的革新,和上世紀80年代以來概率論的不斷升溫也有著密切的關系坑匠。
柏拉圖的思想是幾何學家的思想:一個三角形不論它的三個角是怎樣組合的血崭,它總是三角形的形式,因而和四邊形或其它任何多邊形是不同的(不連續(xù)式不同)。就相拉圖看來夹纫,世間各種變化無常的現(xiàn)象不是別的咽瓷,僅僅是數(shù)量有限的固定不變的形式的反映,這固定不變的形式相拉圖稱之為eide舰讹,中世紀托馬斯主義者則稱之為本質(essences)茅姜。本質是真實的,在世間是重要的月匣;而作為思想钻洒,則本質可以不依賴實體而存在。本質論者特別著重恒定不變和不連續(xù)這兩點桶错。變化或變更被認為是作為基礎的本質的不完善顯示航唆。這一概念化不僅是托馬斯主義者的唯實論的基礎胀蛮,而且也是后來所謂的唯心主義或一直到20世紀的實證主義的基礎院刁。Whitehead是一個數(shù)學家和神秘主義者的奇怪混合型人物(也許應當稱之為畢達哥拉斯學派人物),他曾經(jīng)說過:“對歐洲哲學傳統(tǒng)最保鹼的一般描述是粪狼,它存在于對柏拉圖的一連串注腳(footnotes)之中”退腥。毫無疑問,這話如果是真的再榄,則看來是贊揚而實質上卻是貶低狡刘。這話真正指的是歐洲哲學經(jīng)過了這么多世紀一直沒有能擺脫柏拉圖本質論的窠臼。本質論困鸥,連同它對恒定不變嗅蔬,不連續(xù)以及典型價值(模式概念,typology)的強調疾就,一直支配著西方世界的思想澜术,以致研究思想意識的歷史學家到現(xiàn)在對之還沒有充分認識。達爾文是首先反對本質論(至少是部分地反對)的思想家之一猬腰。他完全不被同時代的哲學家(他們全是本質論者)所理解鸟废,因而他的通過自然選擇的進化概念就無從被人接受。按照本質論姑荷,真正的變更(變化)只能經(jīng)由新本質的突然發(fā)生而實現(xiàn)盒延。因為達爾文所解釋的進化必然是漸進的,所以和本質論是完全不能和諧共存的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