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紫翔
十一
天蒙蒙亮髓霞,劉警官就到了刑警大隊,這兩天的案子讓他有些失眠瘦锹,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泡了杯熱茶籍嘹,看了一會卷宗,依舊看不出什么線索弯院。
劉警官嘆了口氣辱士,自己的天分確實不如顧城,相處了這些年听绳,有些案子只要顧城入手很快就會有突破颂碘,也不知道他昨天的走訪有沒有進展。
他靠在椅子上發(fā)呆椅挣,這時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头岔,劉警官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手表塔拳,離上班的時間還早,誰這會就來了峡竣?
他有些疑惑蝙斜,他走出辦公室環(huán)顧四周,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澎胡。
“顧隊孕荠,這么早啊攻谁!”劉警官走上前打招呼稚伍。
顧城被驚了一跳,猛然轉身戚宦,手一哆嗦鑰匙掉在了地上个曙。
劉警官有些詫異:“怎么了,顧隊受楼?”
發(fā)現(xiàn)是劉警官垦搬,顧城這才放下心來,長出一口氣說道:“沒事艳汽,劉隊你來這么早猴贰,我以為沒人,嚇了我一跳河狐∶兹疲”
劉警官笑了笑,開玩笑說道:“沒想到老顧你膽子這么小啊馋艺≌じ桑”
顧城干笑了一聲,沒有回答捐祠,蹲下身子去撿鑰匙碱鳞,劉警官注意到,顧城的臉上寫滿了疲倦踱蛀,濃重的黑眼圈窿给,蓬亂的頭發(fā),看這樣子出門時連臉都沒有洗星岗。
看來睡不好的不止我一個人呀填大,劉警官心里感嘆戒洼。但是除了疲倦俏橘,顧城的臉上還有些許的驚慌,整個身體似乎都在微微顫抖圈浇。
“顧隊寥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靴寂?”劉警官關切的問。
顧城緩和了一下情緒召耘,擺擺手說道:“沒事百炬,可能是昨晚喝酒喝多了,我一會泡杯熱茶就好污它∑视唬”
“年輕人少喝點酒,”劉警官看著他有些半信半疑衫贬,“對了德澈,我昨天讓證物科的同事去調取酒吧街邊的監(jiān)控視頻妇蛀,應該一會就能送到丛肮,來了咱們一起看看」淘牛”
“好的葬毫≌蚧裕”顧城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應道贴捡。
劉警官看了看他忽肛,還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反身向自己辦公室走去烂斋。
顧城看著他的背影麻裁,深吸一口氣,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源祈,走了進去煎源,他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靠坐在椅子上香缺,最近自己身邊的事太過詭異手销,讓他的內心難以接受,顧城是一個注意細節(jié)的人图张,但往往就是這些細微的變化讓人感到無比的驚懼锋拖。
畢竟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來到刑警大隊顧城的心也就放了下來祸轮,他趴在桌子上慢慢昏睡了過去兽埃。
陽光透過窗紗慢慢照射進來,映在顧城熟睡的臉上适袜,熙熙攘攘的街道展現(xiàn)著往日的繁華柄错,卻不知這繁華背后隱藏了多少黑暗。
晌午,小王猛的推門進來:“顧隊售貌,那邊劉隊……”話音未落给猾,就發(fā)現(xiàn)顧城趴在桌子上緩緩抬起睡意朦朧的臉。
“師父颂跨,你昨晚沒休息好敢伸?”小王有些詫異的問道,畢竟平時顧城很少白天睡覺恒削。
顧城直起身子伸了伸懶腰池颈,感覺整個人的精氣神又回來了,然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钓丰,問道:“嗯饶辙,沒事,怎么了斑粱?”
“哦弃揽,酒吧街段的監(jiān)控視頻取回來了,”小王說道则北,“劉警官讓你一起過去看一下矿微。”
顧城揉了揉眼睛尚揣,回答道:“好涌矢,我先去洗把臉,就過去快骗∧缺樱”
“怎么了師父,昨晚不是喝完酒就回家了么方篮,怎么搞得這么沒精神名秀,”小王臉上蕩起壞笑,陰陽怪氣的說道藕溅,“難道你昨天還有后半場匕得?沒看出來,您這夜生活挺豐富呀巾表!”
“胡說什么呢汁掠,”顧城有點不耐煩,“是不是皮又癢了集币!”
“沒有沒有考阱,開個玩笑嘛【瞎叮”小王笑著回道乞榨。
看來小子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秽之,下次一定要給他多灌點,顧城憤憤地想姜凄,起身向衛(wèi)生間走去。
周一純的電腦上播放著一段監(jiān)控錄像趾访,畢竟是晚上拍的視頻畫質非常粗糙态秧,模糊可以看見一個胖子從酒吧中沖了出來,趴巷口的墻邊吐了一會扼鞋,接著一邊解褲帶申鱼,一邊往巷子深處走去,消失在監(jiān)控畫面里云头,幾十秒之后捐友,一位黑衣人出現(xiàn)在巷口一動不動,像一只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溃槐,然后猛地沖了進去匣砖,那一瞬間,依稀可以辨別他的左手從身后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鋼刀昏滴,接著也消失在監(jiān)控畫面里猴鲫,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所有人看完都是一臉懵谣殊,顧城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劉警官拂共,問道:“就這樣,沒有了姻几?”
劉警官無奈的搖了搖頭宜狐。
“沿街的監(jiān)控都查過了嗎?”顧城問道蛇捌。
“查了抚恒,”一個警員回答,“這個時間段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都查了個遍络拌,這個人只出現(xiàn)在這一個視頻里柑爸,從哪里來,又是怎么離開的盒音,都沒拍下來表鳍。”
顧城嘆了口氣祥诽,靠在椅子上譬圣,監(jiān)控視頻只有兇手全副武裝的模糊背影,這個線索幾乎沒用雄坪,他想了想說道:“這個巷子緊連著一個城中村厘熟,今天到那里走訪一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或者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人物绳姨〉抢剑”
說完緊盯著視頻中的黑色背影,不知怎的顧城突然覺著這個背影的輪廓有些眼熟飘庄,似乎在哪里見過脑蠕。
“一純,”顧城說道跪削,“你把這段視頻拿去銳化一下谴仙,看能不能從這個背影里面找出一些特征,目前看來只有左撇子這一個特征是符合條件的碾盐』味澹”
“好『辆粒”周一純應道掀虎。
H市畢竟是省邊的小城市,很多監(jiān)控設備的部署并不完全付枫,只有街邊有一些涩盾,像城中村那種人群復雜的地方還沒有安裝,而兇手很巧妙的避開了所有的監(jiān)控励背,這顧城感覺到有些棘手春霍。
接著,顧城將前一天的走訪情況簡單敘述了一下叶眉,并向大家明確了調查方向址儒。
劉警官聽完點點頭說道:“這個響哥我們之前也調查過,這人做事很謹慎衅疙,對他的犯罪行為也只是猜測莲趣,找不到直接證據(jù)”ヒ纾”
“那就再調查一次喧伞,我就不信狐貍還能不露出尾巴〖ɡ桑”顧城面無表情的說道潘鲫。
顧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臉上才露出些許的疲憊,他無精打采的坐回到椅子上肋杖,滿腦子都是視頻中的黑色背影溉仑。
小王跟了進來,給顧城倒了杯熱水状植,說道:“師父浊竟,你真神了怨喘,兇手還真是個左撇子≌穸ǎ”
“少拍馬屁必怜,”顧城揉著太陽穴說道,“沒兩把刷子能當你師父后频!”
小王豎起大拇指夸贊道:“對梳庆,我?guī)煾甘钦l呀,那是……”
“得得得徘郭,你饒了我吧靠益,我這會頭疼的要死丧肴,”顧城打斷道残揉,“那個,你晚上有事嗎芋浮?”
小王一愣:“沒事抱环,怎么師父,又要喝酒爸较铩镇草?”
顧城擺擺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瘤旨,你幫我定個酒店梯啤,今晚咱倆住外面〈嬲埽”
“耙蛴睢?”小王表情復雜祟偷,故作驚慌捂著領口說察滑,“師父,你這是要潛規(guī)則嗎修肠?”
顧城皺了皺眉贺辰,怒斥道:“你腦子里一天都裝的什么!”
小王笑著問道:“那你怎么突然要住外面嵌施?”
“唉饲化,我家里面……”顧城想了想繼續(xù)說道,“我家樓上裝修吗伤,吵得人睡不好滓侍,這幾天案子比較費腦,我得保持頭腦清醒牲芋×冒剩”
“好捺球,我沒事,只要別再喝酒就行夕冲〉”小王應道。
顧城擺擺手歹鱼,說道:“他們走訪城中村泣栈,你也跟著去吧,有什么情況及時向我匯報弥姻∧掀”
小王點點頭,有些猶豫的問道:“那響哥那邊呢庭敦?”
“劉隊之前調查過這個人疼进,輕車熟路,讓他去吧秧廉∩」悖”顧城回答道。
“好疼电〗莱”小王應了一聲,走出了辦公室蔽豺。
顧城望著小王離開的背影区丑,心底有些發(fā)笑,這小子真是被自己折磨的夠嗆修陡。
十二
夜色將至沧侥,小王在城中村的走訪沒有任何收獲,這樣的結果顧城并不意外濒析,在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反而更容易逃跑正什,真的是燈下黑,派人去走訪顧城也是抱著試試運氣的態(tài)度号杏,反而他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響哥非常的重視婴氮。
由于前一晚沒有休息好,這一天的工作讓顧城身心具疲盾致,恨不得馬上躺在軟綿綿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主经。
但當天色黑下來的時候,顧城的心卻不由得緊繃庭惜,似乎總是感覺身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罩驻,讓他渾身不自在。
他和小王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來到酒店护赊,一進大廳顧城愣了一下惠遏,轉過頭對小王低聲說道:“讓你隨便定個酒店砾跃,你怎么選這么奢華的地方?”
整個酒店的大廳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节吮,燈光柔和抽高,前臺和門迎明顯受過專業(yè)的訓練,禮貌而又溫和透绩,紅色的地毯翘骂、真皮的沙發(fā)、巨大的水晶吊燈讓人仿佛置身于絢麗多彩的世界帚豪。
小王神秘的笑笑說道:“放心吧師父碳竟,我有這邊的會員,價格跟普通酒店差不多狸臣,不過你可要給我報銷哦莹桅!”
顧城笑笑,嘆了口氣說道:“論享受固棚,還是你小子會的多统翩!”
雖然時節(jié)正值H市的雨季仙蚜,房間里面絲毫感覺不到潮濕此洲,干凈整潔,給人的感覺很舒適委粉。
顧城洗了個澡呜师,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看電視,而電視上播的正是前一天晚上他看過的愛情片贾节,演的什么他絲毫不在意汁汗,只是愣愣的盯著出神。
他不禁想到那每天晚上莫名其妙被扔到垃圾桶里的煙盒以及家里的各種詭異的聲音栗涂。
“師父知牌,”小王打破沉默,“你今天怎么這么安靜斤程,在想案子嗎角寸?”
顧城搖搖頭說道:“這個案子說實話目前我還沒什么頭緒,先查查那個響哥吧忿墅,看有沒有什么線索扁藕。”
小王“哦”了一聲盯著電視屏幕疚脐,若有所思亿柑。
“小王,”顧城點燃一根煙棍弄,猛吸一口問道望薄,“你對咱們之前那個案子怎么看疟游?”
小王嘆了口氣,說道:“那個小姑娘死的確實有點莫名其妙痕支,不過我覺得一定跟那個廖胖子有關乡摹,不然……”
“不是這個,”顧城轉過頭采转,盯著小王說聪廉,“是之前那個瘋子的,你覺著我們故慈,不板熊,是我做的對么?”
小王一愣察绷,有些詫異的問:“師父干签,你不是不讓提這件事嗎?”
“沒事拆撼,這會就咱們兩個人容劳,我想聽聽你的想法≌⒍龋”顧城誠懇的說道竭贩。
小王也點燃一根煙:“說實話,師父莺禁,我覺著那個瘋子死有余辜留量,我當時確實也被嚇傻了,不然我也會開槍的哟冬÷ハǎ”
顧城長出一口氣,躺平身子浩峡,盯著天花板說道:“我一直也是這么安慰自己的可岂,但那是我第一次開槍向人射擊,說心里完全沒有波動那是騙人的翰灾,我最近總是夢到他缕粹,而且……”顧城頓了頓,繼續(xù)道预侯,“而且我最近總碰到一些奇怪的事致开,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所以才要出來住萎馅∷粒”
“碰到什么了師父?”小王側過身子關切的問糜芳,“是不是收到恐嚇信了飒货?”
顧城干笑了一聲:“要是這樣反而簡單了魄衅。”
接著顧城將自己家中的怪事向小王描述了一遍塘辅,經歷的時候感覺恐懼無比晃虫,但當他講出來時,卻有些平淡無奇扣墩,好像自己在無病呻吟哲银。
最讓顧城害怕的并不是這些事情本身,而是他心中那最為陰暗的身影呻惕。
十三
兩年前荆责,一個平靜的夏天,刑警大隊接到報案亚脆,一對母子在小區(qū)經過一戶人家時做院,聽到里面有尖叫聲,通過窗戶正看到一個瘦高的男人持刀襲擊房間里的人濒持。
顧城帶著自己手下键耕,攜帶武器立刻趕往現(xiàn)場。
但為時已晚柑营,房門很輕易的就被破開屈雄,顧城率先沖了進去,房間里的景象并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由境,相反整個現(xiàn)場幾乎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棚亩,地板的血跡被擦拭干凈蓖议,一家三口的尸體被安靜的排列在地面上虏杰。
更讓人意外的是,殺人的兇手并沒有離開現(xiàn)場勒虾,當顧城沖進去的時候纺阔,他像個家庭主婦一樣,手持抹布修然,帶著圍裙笛钝,哼著小曲,平靜的擦拭著客廳茶幾上的灰塵愕宋,仿佛這是自己的家玻靡。
顧城第一次面對這么變態(tài)的家伙,他心里涌起一陣難以言表的厭惡中贝,兇手看到他沖進來囤捻,站起身,丟下抹布邻寿,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鋼刀蝎土,面帶溫和的微笑视哑,一步一步向顧城走來。
“站住誊涯,放下武器挡毅。”小王舉著槍對準面前的家伙暴构,在顧城身邊嚴厲的警告跪呈,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這么難以理喻的場景取逾,內心不禁一絲恐懼庆械。
顧城身邊的同事也都紛紛舉起槍,瞄準這個狂妄的殺人犯菌赖,但是兇手并沒有停下腳步缭乘,他的表情還有緩慢的步伐,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威脅琉用,但是手中的鋼刀卻發(fā)著寒光堕绩。
顧城學習過自由搏擊,又有近十年的從警經驗邑时,面對這樣的場景他并沒有驚慌奴紧,而是緩緩放下手中的槍,在兇手進入到他的攻擊范圍時晶丘,猛然向前一個跨步黍氮,抓住兇手的右手,甩掉鋼刀浅浮,順勢將對方按倒在地沫浆。
民警一擁而上,立刻將這個狂妄的家伙拷了起來滚秩,整個過程兇手竟然沒有給出一絲抵抗专执。
在現(xiàn)場的勘查中,顧城留意到郁油,兇案現(xiàn)場客廳的垃圾桶里扔著沒有抽完的半盒煙本股。
審訊非常順利,犯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桐腌,在問到為什么要殺害這一家人時拄显,他用平靜到可怕的語氣回答說:“我覺著他們是壞人,在路上抽煙嗆到我了案站」螅”
“那你為什么要打掃房間?”顧城問道,“又為什么把剩下的半盒煙扔進垃圾桶盒件?”
“我把家里弄臟了當然要打掃了蹬碧,”兇手若無其事的回答道,“我又不抽煙炒刁,煙對我有什么用恩沽,當然就扔了∠枋迹”
之后經過鑒定罗心,兇手有嚴重的精神問題,雖然無法判刑城瞎,但是他被永久的關進了精神病監(jiān)獄渤闷。
媒體大肆報道,H市的各個小區(qū)加強戒備脖镀,就這樣飒箭,案子在一個家庭的痛苦中結束了。
就在所有人快要將這個案件淡忘的時候蜒灰,幾個月前弦蹂,刑警大隊接到精神病監(jiān)獄的電話,那個瘋子越獄了强窖,而且很有可能回到了H市凸椿。
頃刻間,顧城和手下的民警的心猛地懸了起來翅溺,一個無法控制的瘋子很可能游蕩在H市的各個街道脑漫,這樣的人能做出什么恐怖的事顧城想都不敢想。
瘋子越獄了咙崎,他的病情在兩年的治療中沒有任何好轉优幸,而且在獄中他說的最多的詞就是:報仇。
因為是顧城第一個沖上去制伏兇手的叙凡,所以那幾天顧城被全方位的保護了起來劈伴,甚至只能睡在刑警大隊的值班室,連家都不能回握爷,小王和其他民警更是幾乎每天二十四小時在街道上巡邏,他們對這個變態(tài)的瘋子真是深惡痛絕严里。
但是事情了結的方式卻成為顧城一生的噩夢新啼!
幾天之后,警局再次接到報案刹碾,同樣的地址燥撞,同樣的小區(qū),不同的人家。
這次是鄰居報案物舒,樓上一直有尖叫和打斗的聲音色洞。
顧城猛然意識到,最危險的不是自己冠胯,而是最初報案的一對母子火诸,兩年前的場景在顧城腦海中一幕幕顯現(xiàn),抓捕兇手的過程中荠察,那對母子也在樓前圍觀置蜀,而那個瘋子在被抓之后一直盯著他們傻笑。
冷汗從顧城的額頭一滴滴滑落悉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盯荤,來不及組織人馬,他和小王帶上配槍焕盟,立刻驅車趕往現(xiàn)場秋秤。
同樣的方式,同樣的現(xiàn)場脚翘,之前報案的母子一家三口安靜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航缀,已無力控訴自己的憤恨,房間被打掃干凈堰怨,沒有抽完的煙盒被扔在垃圾桶里芥玉。
還是那個干瘦的家伙,他依舊帶著圍裙备图,面帶和藹的笑容灿巧,一搖一晃,哼著小曲揽涮,緩緩向顧城和小王走來抠藕,手中依舊是一把閃著寒光的鋼刀,他的臉在顧城眼里幻化成惡魔的模樣蒋困。
此時的顧城內心涌起一陣惶恐盾似,這樣的家伙他有能力再次制伏,但是會不會再有受害者雪标,會不會下一個就是自己零院,像他這樣的殺手到底有沒有資格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恐懼像洶涌的潮水填滿顧城的身體村刨,包裹著他的靈魂告抄。
魔鬼!這家伙就是魔鬼嵌牺,魔鬼不應該生活在人類的社會打洼,他不值得被原諒龄糊!
這次顧城沒有放下手中的槍!
“站住……”
“砰募疮!”
小王的警告被一聲槍響淹沒炫惩,顧城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子彈劃破空氣鉆進了這個瘋子的額頭,腦漿像煙花一樣迸發(fā)而出,揮灑在被他打掃干凈的地板上涤妒,他的身子向后躍起,像被踢起的皮球滾落在地爸舒!
顧城的手不住地顫抖,那一聲槍響仿佛撞擊著他的靈魂稿蹲,令他更加恐懼扭勉,還有深深的迷惑,之前用武力將兇手制伏是否正確苛聘,如果第一次就將他擊斃涂炎,這一家三口也不會成為冰冷的尸體!
他站在那里设哗,端著槍唱捣,內心充滿恐懼、自責和迷惑网梢,直到小王慢慢將顧城的槍口壓了下來震缭,用同樣惶恐的眼神看著他。
突然顧城的爆發(fā)出劇烈的疼痛战虏,仿佛那一槍打在了他的頭上一樣拣宰。
“顧隊,顧隊烦感,你怎么了巡社,顧隊!”
顧城跌倒在地手趣,身體失控般的抽搐晌该,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只有小王的一聲聲驚呼绿渣。
等顧城再次醒來朝群,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里,手上打著營養(yǎng)液怯晕,診斷結果是低血糖加上強烈的生理刺激導致暈厥潜圃,躺在病床上的顧城心里清楚,沒有警告擅自開槍擊斃嫌疑人舟茶,也許自己的刑警生涯就此結束了。
十四
“師父,你的意思是你家里最近總是變成之前那個兇案現(xiàn)場的模樣吧凉?”小王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隧出,“師父,你可別嚇我阀捅!”
顧城有些哭笑不得:“沒那么夸張胀瞪,就是經常我沒有抽完的煙莫名其妙的被扔到垃圾桶里∷潜桑”
小王撇了一眼床頭柜上放著的煙盒凄诞,眼神像看怪獸一樣:“師父,你是不是記錯了忍级,會不會是你喝多了自己扔進去的帆谍?”
顧城深吸一口煙,不可置否轴咱,鬼神這一套他不信汛蝙,但是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他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朴肺,這背后一定隱藏著些他難以企及的東西窖剑。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個案子之后戈稿,你為什么要包庇我西土?”顧城轉過身,看著小王問道鞍盗。
由于顧城的不規(guī)范操作需了,還牽扯了一條人命,他很有可能被刑警大隊除名或者降級橡疼,但出乎顧城意料的是援所,在他昏迷的過程中小王對案件已經做了詳細的報告。
報告里欣除,顧城對兇犯多次警告住拭,對方并沒有停止自己的行為,并企圖對他們進行襲擊历帚,混亂中顧城萬不得已開槍滔岳,爆頭。
因此他并沒有遭到處分挽牢,而是在短暫的休息之后繼續(xù)上崗谱煤,上面對他也只是做了簡單的詢問,甚至之后還開了表彰大會禽拔,對他們兩人英勇果斷的行為進行贊揚刘离。
小王猛吸一口煙室叉,然后將煙嘴掐滅,深深地看了顧城一眼說道:“因為我覺著你做的沒錯硫惕,那一槍如果你不開茧痕,我也會開的!”
顧城總沒見過小王有這樣的表情恼除,第一次感覺相處了這么長時間的家伙竟然有如此陌生的一面踪旷。
“師父,那件事之后豁辉,你有沒有做過心理治療令野?”小王問道。
顧城搖搖頭:“沒有徽级∑疲”
“我有一個同學,之前學心理學的灰追,有自己的私人治療室堵幽,聽說還挺厲害,我介紹你去看看吧弹澎∑酉拢”小王語氣平淡的說道。
顧城想要反駁苦蒿,但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殴胧,最近這段時間自己過得太過壓抑,也許找這些專業(yè)的人聊聊應該會有幫助佩迟。
身邊發(fā)生詭異的事情团滥,顧城除了恐懼緊張之余,并不是沒有做過假設报强,最有可能的是自己夢游做的這些事灸姊,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么自己在心理上肯定是出現(xiàn)問題了秉溉。
困意襲來力惯,顧城翻過身,拉起被子蓋好召嘶,盯著窗外的霓虹父晶,很快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晚是長久以來顧城睡的最踏實的一晚弄跌。
清晨的陽光刺透薄霧一縷一縷的鋪灑在街道上甲喝,顧城慢慢轉醒過來,之前的困意一掃而空铛只,他感覺自己重獲新生一般埠胖。
他翻過身糠溜,卻發(fā)現(xiàn)小王早已醒來,用枕頭靠坐在床邊玩著手機押袍。
“你起來這么早啊诵冒】撸”顧城伸著懶腰打招呼道谊惭。
小王“嗯”了一聲,抬起頭侮东,顧城發(fā)現(xiàn)這小子黑眼圈很重圈盔,一臉的疲累。
顧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悄雅,難道自己真的夢游了驱敲,把小王折騰的一夜沒睡?
“你沒休息好嗎宽闲?”顧城試探的問道众眨。
“是啊∪菸埽”小王無奈的回答娩梨,語氣中透著一股哀怨。
“怎么了览徒?”顧城急切的問道狈定。
“師父,你睡覺動靜也太大了习蓬,”小王埋怨道纽什,“你的呼嚕聲像直升機的螺旋槳!”
說完躲叼,小王蒙起被子呢喃道:“你醒了別吵我芦缰,讓我趕緊瞇一會》憧叮”
顧城哭笑不得让蕾。
十五
“這是響哥的全部資料,顧隊流礁,你幫著看一下涕俗。”會議室里神帅,劉警官將一沓卷宗放在顧城面前再姑。
“響哥,原名劉響找御,三十出頭元镀,未婚绍填,曾被人匿名舉報販賣并教唆他人吸食K粉,我們介入調查栖疑,發(fā)現(xiàn)他只是個藥品供貨商讨永,明面上做著正經生意,除了收入比一般的供貨商藥要高遇革,查不出其他線索卿闹,但這一點他也能自圓其說÷芸欤”顧城一邊看資料锻霎,一邊聽著劉警官介紹。
“他怎么說的揪漩?”顧城頭也不抬的問旋恼。
“炒股票,”劉警官無奈的回答道奄容,“他的家庭住址材料上都有冰更,他手底下有一個車隊,滿打滿算五六十人昂勒,他是領頭的蜀细,平時拉貨、婚慶叁怪、開黑車审葬,這些事都做,目前他和另外兩個車隊的領頭人合租一間別墅奕谭,我去過他那里涣觉,生活比較富裕⊙”
顧城看著材料官册,上面像是在介紹一個事業(yè)有成的商人,但他隱約感到這人不簡單难捌。
劉警官繼續(xù)說道:“劉響最近的情況我們調查了膝宁,也沒做什么生意,只是開面包車幫人拉拉貨根吁,再就是三個人窩在別墅喝酒打牌员淫,沒什么特別的』鞯校”
顧城嘆了口氣介返,合上手中的材料,這條線索似乎又斷了,但是他腦海里閃過一個人圣蝎,隱隱感覺還有一線希望:“這樣吧刃宵,之前我們走訪的證人似乎對這個劉響有些了解,我再去跟她聊聊徘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進展牲证。”
“顧隊关面,我跟你一起去吧坦袍。”小王在旁邊急切地請求缭裆。
顧城想了想回答道:“算了键闺,我還是自己去吧,上次跟她聊得還可以澈驼,我一個人她比較有安全感∩肝洌”
說完收拾東西缝其,走出了會議室。
剛出門小王追了上來叫住顧城:“師父徘六,你把這個拿上内边,我同學要你自己跟他聯(lián)系〈猓”說完遞給顧城一張名片漠其,他看了一眼,XX心理治療室竿音,任宇翔和屎,心理學博士。
顧城嘆了口氣春瞬,點點頭無奈的應道:“好吧柴信。”然后將名片插進口袋宽气。
小王再一次問道:“師父随常,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呀?”
顧城撇了他一眼萄涯,用責怪的語氣說道:“你不知道人家多怕你么绪氛,上次你一進來我明顯感覺到她有多害怕,什么都不敢說了涝影,你這次就別壞事了枣察。”
小王干笑一聲袄琳,不說話询件,顧城看著他燃乍,有些自責的低聲說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宛琅】绦罚”
小王點點頭,顧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辟,轉身向大門外走去舆瘪,外面天色陰暗,下著蒙蒙細雨红伦。
濕滑的路面英古,混沌的天氣,車尾燈映在被水打濕的玻璃上展現(xiàn)出各式各樣的花紋昙读,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腥味召调。
顧城緩慢的開著車,到達城中村已經是下午蛮浑,附近沒有好的停車位唠叛,他將車開出一條街才停了下來,望著窗外的雨水沮稚,顧城有些無奈艺沼,他收緊衣服的拉鏈,下了車蕴掏。
往城中村走的路上有很多積水障般,顧城小心的躲避,周圍人都打著寬大的雨傘盛杰,這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另類挽荡。
走進村口,兩男一女與他擦肩而過饶唤,顧城沒有細看徐伐,他跳過面前的水坑,繼續(xù)向前行走了幾十米募狂,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办素,兩個男人中間的女孩不就是他要找的人嗎。
他猛然轉身祸穷,正看見兩個壯漢將女孩強行塞進停在村口的面包車里性穿。
“站住雷滚!”顧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需曾,他顧不得雨水和地上的水坑,立刻追了上去,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呆万,他看見女孩臉上那絕望的眼神商源。
顧城還沒跑到跟前,面包車像離弦的箭一樣竄上街道谋减,混入車流之中牡彻,他甚至沒有來得及記下車牌號就已經消失在視野里。
顧城呆立在原地出爹,失敗感像電流一般在他心底擴散庄吼,他掏出手機撥給劉警官。
“……什么严就,你說證人被挾持了总寻!”電話那頭劉警官驚呼道。
“是的梢为,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晚了渐行。”顧城失落的回答道抖誉。
劉警官沉默了一下說道:“等著殊轴,我馬上派人過去√宦”
顧城用手遮住雨水,抬頭看了看四周說道:“這個村口有監(jiān)控樊零,你再排幾個人去調取這里的視頻我磁,看看有沒有拍下那輛面包車∽そ螅”
雨水打濕顧城的衣角夺艰,他站在街邊從來沒有如此的無力,這兩個案子他都有一種感覺沉衣,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前行郁副,他的一舉一動好像都被對方盡收眼底。
等等豌习,顧城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存谎,他來到這里拜訪證人是臨時決定的,只有刑警大隊早上開會的幾個人知道肥隆,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這個女孩被帶走了呢既荚,難道是巧合嗎?
不栋艳,顧城不相信巧合恰聘,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玄機,難道他刑警大隊也有人被滲透了嗎?
顧城感到背后發(fā)涼晴叨,他聯(lián)想起這兩起案件的種種凿宾,女孩莫名其妙的翻供,廖胖子被殺兼蕊,現(xiàn)在他要調查的時候女孩又被挾持初厚,周圍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包裹其中,他越發(fā)的確信這個響哥一定有問題遍略,而且他身邊的人也變得不再可信惧所。
很快,幾輛警車停在城中村口绪杏,劉警官和小王帶著手下的民警趕到現(xiàn)場下愈。
在女孩的房間里沒有發(fā)現(xiàn)暴力入侵的跡象,也沒有打斗的痕跡蕾久,劉警官不禁走到顧城面前問道:“你確定女孩是被挾持的嗎势似,現(xiàn)場來看更像是自愿離開的∩”
女孩一瞬間絕望的眼神在顧城腦海中一閃而過履因,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確定№镉蓿”
劉警官點點頭栅迄,看著顧城語氣平靜的說道:“現(xiàn)在還沒辦法定論,先讓兄弟們撤吧皆怕,等著監(jiān)控視頻調取回來再看毅舆。”
“那這里怎么辦愈腾?”顧城急促的問道憋活。
劉警官湊到顧城跟前,壓低聲音嚴厲的說道:“老顧虱黄,我知道你著急悦即,但是我們未經允許闖入民宅調查,已經是違反規(guī)定了橱乱,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確定女孩是不是被挾持辜梳,只能等拿到視頻監(jiān)控,才能立案調查仅醇∪呙溃”
這句話讓顧城有些反感,但竟找不出語言反駁析二,只好長嘆一口氣無奈的點點頭粉洼。
十六
回到刑警大隊节预,顧城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如坐針氈,他腦海中將所有早上開會的人都過了一遍属韧,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突然出現(xiàn)的念頭有些荒唐安拟,但這個想法在他心里不住地翻滾,令他無法平靜宵喂。
顧城來到劉警官的辦公室糠赦,見他還在仔細的查看案件的資料,同樣也是一籌莫展锅棕。
看見顧城進來拙泽,劉警官放下手中的材料問道:“怎么了顧隊,有什么想法嗎裸燎?”
顧城點點頭說道:“恩顾瞻,想跟你私下聊聊〉侣蹋”
說罷顧城反身關上門荷荤,坐在劉警官對面,皺著眉頭踟躕不已移稳。
看到他這樣子蕴纳,劉警官起身給顧城倒了杯熱水,也坐到他身邊个粱,說道:“有什么想法你但說無妨古毛,我這也是一點思路都沒有《夹恚”
顧城把玩著手中的水杯喇潘,嘆了口氣問道:“老劉,我們一起共事多久了梭稚?”
劉警官皺著眉頭笑了笑說道:“有十年了吧,我可比你早來幾個月絮吵,咱倆可以說是一起打拼起來的弧烤,這關系就不用拐外抹角了吧〉徘茫”
顧城點點頭暇昂,嚴肅的說道:“今早開完會,我去走訪證人是臨時決定的伴嗡,正好就看到女孩被挾持急波,你覺著這是巧合嗎?”
劉警官一愣瘪校,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澄暮?”
“我覺著不是巧合名段,”顧城盯著劉警官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覺著咱們內部有人在阻擋我們的調查泣懊∩毂伲”
劉警官瞪起眼睛,上上下下把顧城打量了一遍馍刮,接著又看了看門外信夫,壓低聲音,不可思議的問道:“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說什么嗎卡啰?”
顧城點點頭静稻,說道:“我知道這句話的嚴重性,我也不是無事生非匈辱,但是根據(jù)之前案件的情況振湾,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這個劉響他的人際關系需要好好地調查梅誓,對這個人一定不能放松恰梢。”
劉警官看著他梗掰,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人嵌言,他皺起眉頭,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及穗,許久摧茴,才緩緩坐起,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冷淡:“顧隊埂陆,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幾個問題苛白,可以么?”
顧城有些意外:“恩焚虱,你問吧购裙。”
劉警官坐直身子鹃栽,眼神銳利的盯著顧城說道:“你能確定女孩是被挾持的嗎躏率?”
“當然,我親眼所見民鼓∞敝ィ”顧城不可置否的回答道。
“你早上幾點從刑警大隊出發(fā)丰嘉?”劉警官問夯到。
“具體時間沒注意,十一點左右吧饮亏∷<郑”顧城回答阅爽。
“幾點到達女孩居住的城中村?”劉警官問逼争。
“下午一點左右优床。”顧城想了想回答道誓焦。
劉警官點點頭:“從刑警大隊到城中村不超過五公里胆敞,開車正常時速也就是十五到二十分鐘,你為什么用了近兩個小時杂伟?”
“我……我……今天下雨移层,我路上開的慢,”被這么一問赫粥,顧城的思路一時沒跟上观话,有些語無倫次,“還有中途我停車吃了個飯越平,停車也用了些時間频蛔,這很奇怪嗎?”
劉警官沒有理會他秦叛,繼續(xù)說道:“然后到達城中村正好撞見女孩和兩個男人外出晦溪,用你的話說是被挾持,你看到了卻沒有記下車牌號挣跋,你覺著這是巧合嗎三圆?”
“劉隊你什么意思,審犯人嗎避咆?”顧城惱火的說道舟肉。
劉警官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無奈的問道:“顧隊查库,你最近喝酒多么路媚?”
“喝,我每天都喝樊销!”顧城有些惱怒磷籍。
“顧隊,少喝點酒吧现柠,你最近的精神狀態(tài)大家有目共睹,不要胡思亂想了弛矛,”劉警官語氣關切的說道够吩,“如果需要休息的話,我可以幫你申請丈氓≈苎”
顧城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反問道:“劉隊强法,我說的這些你就概括為胡思亂想,你覺得我有臆想癥嗎湾笛?”
“不饮怯,顧隊,”劉警官的眼神突然變得深不可測嚎研,語氣平淡的說道蓖墅,“我是在提醒你,你出現(xiàn)在城中村的時間太過巧合临扮,如果女孩真的被綁架论矾,你也要接受調查!”
顧城吃驚的看著劉警官杆勇,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深深的威脅贪壳,那一瞬間,在顧城心目中如同白紙一樣的劉警官添上了一抹黑色蚜退。
十七
雨季闰靴,那沒完沒了的陰暗布滿天空,雨水畫著被風扭曲的線條墜落大地钻注,書寫著人們心底的絕望蚂且。
顧城再一次站在了兇案現(xiàn)場,心中五味雜陳队寇,眼前的尸體不是別人膘掰,正是一天前在他眼前被挾持的女孩,他曾經唯一可以依賴的證人佳遣。
城邊的荒地上识埋,幾乎沒有人煙,現(xiàn)場的痕跡也被雨水沖刷干凈零渐,又是一個毫無頭緒的開始窒舟,惱怒、憤恨在顧城心頭升起诵盼。
城中村口的監(jiān)控因為年久失修早已壞掉惠豺,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女孩是被挾持,也沒人報案风宁,因此之前并沒有展開調查洁墙,于是就在這樣一個毫無征兆的清晨,女孩再次出現(xiàn)卻已成為冰涼的尸體戒财。
女孩是被勒死的热监,她花季的面龐呈現(xiàn)令人恐懼的紫黑色,四肢扭曲的躺在泥土中饮寞,顯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孝扛。
顧城站在雨水中列吼,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兇手是誰苦始,他心中早已有所人選寞钥,但卻無能為力,他看著在不遠處忙碌的劉警官陌选,雙手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理郑。
當天下午,劉警官和幾個民警來到顧城的辦公室:“顧隊柠贤,需要你把之前死者被挾持的情況描述一下香浩。”
說完臼勉,劉警官補充道:“老顧邻吭,別多想,公事公辦宴霸”冢”
顧城點點頭榨馁,沒有反駁。
他機械式的回答問題,詳細回憶了當天的情況堪唐,包括在哪個飯館吃飯拷况,如何停車等等瀑晒,大都是之前劉警官問過他的维苔。
因為需要核實他的說法,顧城被暫時停止了案件的調查采郎,小王也被劉警官抽調去協(xié)助千所。
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失誤,很長一段時間在刑警大隊里很少跟別人說話蒜埋,酒喝得越來越多淫痰,脾氣火爆,所有見到他的人都避之不及整份。
顧城好像被孤立了一樣待错,但是他心中的憤怒并沒有停止!
一連幾天烈评,顧城獨自蹲守在劉響所居住的別墅附近火俄,他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找到一些證據(jù)來證實他的判斷。
劉響一伙人深居簡出讲冠,蹲守了好幾天烛占,顧城只看到劉響出門了一兩次,沒有見到他另外的兩個同伙,因此顧城沒有辦法進屋調查忆家,來到別墅周圍的人也很少,只有外賣和快遞小哥經常在這里逗留德迹。
晚上別墅里徹夜燈火通明芽卿,偶爾可以聽到喝酒的叫罵聲,可見別墅里還有其他人胳搞,白天卻安靜的像一座鬼城卸例。
這段時間,顧城很少回家肌毅,也很少睡覺筷转,每天按時去刑警大隊報到,下午就開著車呆在別墅附近悬而,直到凌晨呜舒,他幾乎患上了心病,最讓人他難受的是他的偏頭疼笨奠,一陣一陣的袭蝗,經常在車里疼到痛不欲生。
這天下午般婆,太陽已經偏西了到腥,顧城照例將車停在別墅附近,打開車窗抽著煙蔚袍,盯著別墅的方向乡范。
別墅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劉響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啤咽,東張西望晋辆,溜溜達達向街對面的商店走去。
顧城正在猶豫要不要很上去闰蚕,這時一個外賣小哥騎著電動車栈拖,來到了別墅門前,看了看地址没陡,按響了別墅的門鈴涩哟。
別墅門上的喇叭響了,因為距離有些遠盼玄,顧城聽不到里面對外賣小哥說了些什么贴彼,他將外賣放在門口就騎著電動車離開了。
不一會埃儿,別墅的門再次打開了器仗,顧城立刻坐直身子,仔細看去,這幾天來這是唯一一次看到除劉響以外的其他人精钮。
一個男子的身影探了出來威鹿,四下張望了一圈,迅速拿起外賣關上了大門轨香。
顧城猶如醍醐灌頂忽你,這個身影讓他永生難忘,正是那天將女孩劫持走的其中一個人臂容,雖然當時沒有看到正臉科雳,但是以顧城的經驗,根據(jù)動作和身材脓杉,已經完全可以得出結論糟秘。
他立刻掏出電話,習慣性的找到了劉警官的號碼球散,正要撥過去尿赚,但綠色撥號鍵上的手指卻遲遲沒有按下。
劉警官幾天前的一番話讓顧城覺著這個熟悉的人變得如此陌生沛婴,不知道是善意的提醒還是有意的威脅吼畏,他在顧城心中的形象已經不再那么可靠了。
一時間嘁灯,顧城不知道這個電話應該撥給誰泻蚊,撥通了又該怎么說,被停止調查案件的他一直監(jiān)視著莫須有的罪犯丑婿,而且他之前并沒有看見犯罪分子的正臉性雄,只是通過主觀意識判斷,這樣的話可以作為證詞嗎羹奉?
顧城攥著手機的手慢慢放了下來秒旋,犯罪分子就在眼前,他卻無計可施诀拭,那一瞬間迁筛,他突體會到女孩在被塞進車里時那最后的眼神,如此的絕望耕挨,如此的無助细卧,他的心像被一個無形的鐵錘,重重的擊穿筒占。
他不知道這些天自己蹲守在這里有什么意義贪庙,也不知道作為刑警大隊中隊長的他究竟有什么價值,他哭了翰苫,眼淚順著面頰滑落止邮,粘在嘴角的胡須上这橙。
面對兇惡的罪犯、冰冷的尸體导披、生死時刻那寒光閃閃的鋼刀屈扎,顧城從來都沒有退縮,但這一刻撩匕,他泣不成聲助隧,在車里哭的像個孩子,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敗滑沧。
如果他是一個殺手,他有勇氣清理這個世界所有的惡人巍实,但他是一名警察滓技!
顧城的頭猛的疼了起來,他渾身抽搐掙扎著棚潦,在座位上打滾令漂,疼痛仿佛持續(xù)了一個世紀,他感覺自己要死在這里了丸边,也許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叠必。
痛感像潮水一樣涌來,又像潮水一樣退去妹窖,顧城緩慢的坐直身體纬朝,渾身無力,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般骄呼。
他點上一根煙共苛,深吸了幾口,低下頭發(fā)現(xiàn)了一張從衣角滑落的名片蜓萄,他知道自己繼續(xù)呆在這里也沒有什么意義了隅茎,或許真的應該找人聊聊。
顧城收拾好心情嫉沽,拿起名片辟犀,撥通了上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