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兩個月沒有寫文了。
7月份和老烏回了趟成都显蝌。
老烏第一次去成都预伺,對一切事物都挺新鮮。問他對成都的印象怎么樣曼尊,老烏認真思考了道酬诀,“感覺成都就像是未來的拉合爾÷嫫玻”
拉合爾和成都是姐妹城市瞒御。我在拉合爾一年多,感覺尤甚神郊。然而雖然有相似處葵腹,但是拉合爾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十多年前的成都屿岂。
在我對于6歲前模糊的印象中,十多年前的成都鲸匿,似乎街道上的建筑還并沒有修得很高爷怀,高層公寓并沒有這么多,路面也不是特別干凈整潔带欢,大商場寥寥無幾运授,人們的穿著也還相對保守,三輪車夫賣力蹬著乔煞,只為了一塊兩塊的每次的車費吁朦,而那時,小攤小販還星羅棋布在城鎮(zhèn)四處渡贾,那時并沒有駭人的城管趕著這些無證經(jīng)營的小商販滿巷子的跑逗宜。
而現(xiàn)在的拉合爾便如我那印象中十多年前的成都,設(shè)備設(shè)施沒有如今這么快捷方便空骚,但是人與人間的人情味倒是比現(xiàn)在更為濃厚纺讲。
老烏置身于這個他口中的“未來的拉合爾”——成都,剛來幾周囤屹,便像個當(dāng)?shù)厝藰觾喊旧酰┲鴤€印著卡通人物的,我媽買的深藍色塑料拖鞋肋坚,和我在小區(qū)的人行道上走著乡括。周圍的人肃廓,對著這個同樣是黑頭發(fā),但是卻有著高鼻梁诲泌,濃眉大眼的小伙子滿臉疑惑地盯著看了幾眼盲赊,雙眼好似紅外線似的掃描著眼前這個“乍一看像我們的人,仔細看又不像我們的人”的人档礁,而后似乎裝作并沒有太過注意似的把眼睛移開角钩,或許心中想著,“嗯……估計是個新疆人吧”呻澜,便又低垂了雙眼看著手中的手機递礼,或是開始喝自己的茶,聊自己的天羹幸,吃自己碗中的面脊髓,或是就這樣插肩而過。
我咯咯地笑了幾聲栅受,對老烏說将硝,“你終于知道我在巴基斯坦在路上走被人盯著看是什么感受了∑聊鳎”
“但是他們也沒有這么大驚小怪依疼。”老烏說而芥。
“是啊律罢,因為你和我們新疆同胞長得沒有多大區(qū)別啊」髫ぃ”
讓我覺得很欣慰的是误辑,老烏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新環(huán)境有多大的不適應(yīng)。除了他從小就異常敏感的鼻子老是會因為家里的某個不知名的東西——或許是狗毛歌逢,或許是塵螨巾钉、或許是家具氣味……而變得過于敏感,而止不住地打噴嚏并且一臉難受秘案。爸媽一臉心疼砰苍,問我是咋回事。老烏揉了揉因為過敏性鼻炎揉的通紅的鼻子阱高,擺擺手跟我說师骗,“沒事,老毛病了讨惩。過敏引起的哮喘辟癌。”
我拿著老烏用完的藥荐捻,跑到樓下的藥房黍少,終于買到了對癥的噴霧寡夹。老烏用了之后,終于感覺好了一些厂置。爸媽也對家里做了一番消毒菩掏,雖然仍然不知道引起過敏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昵济。
我們索性還是在成都的大街小巷都逛了逛智绸,帶著老烏辦了銀行卡,他驚訝于中國的銀行辦卡的神速访忿,一天內(nèi)就拿到了自己的銀行卡瞧栗。而這在巴基斯坦,都是要超過小半個月的時間海铆。
也帶著老烏去了天府廣場的皇城清真寺,做了周五的禮拜卧斟。老烏在這里很開心殴边,因為似乎就像在異國找到了一個完全可以心靈小憩的場所,也認識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兄弟姐妹珍语。跟著清真寺外一家賣馕餅的回族老大爺親切的交談锤岸,白發(fā)蒼蒼,杵著拐杖的老大爺會說英語和阿拉伯語板乙。老烏也開心地在附近的一家回族面館里看到了擺放在店內(nèi)的印有巴基斯坦地理文化的圖冊是偷,眼神中透著激動。
親戚朋友們帶著老烏去了新疆餐館亡驰,老烏用還不流利的中文說著“謝謝,謝謝”饿幅,雖然語言不通凡辱,但是彼此的善意的心意,仍然能夠隔著笑臉感受得到栗恩。
我就這樣充當(dāng)了老烏24小時的隨從翻譯透乾,就算坐在公交車上,他身旁坐著的老大爺磕秤,也盯著他頗有些疑惑地問道乳乌,“你是中國人嗎?”老烏笑道市咆,“我是巴基斯坦人汉操。” 而后蒙兰,老大爺拍了拍他肩膀磷瘤,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芒篷,便一個勁兒用四川話告訴他中國和巴基斯坦的交情。我則坐在老烏身后給他翻譯采缚。
跟老烏騎著共享單車针炉,他快活地穿梭在街道中,不時停下來等等騎在后面的我扳抽,“you go forward, I will follow you. 你快往前騎篡帕,我跟著你∶衬兀”老烏沖我嚷嚷镰烧,我白了他幾眼,仍然用我老年人的速度慢悠悠地享受著成都帶給人的愜意贮尉。老烏一邊騎拌滋,一邊看到不遠處一座高聳的建筑,“I heard that is the tallest building in Chengdu. Let's go toward that direction. 我聽說那是成都最高的建筑猜谚,我們騎過去看看吧败砂。”不知道他何時在網(wǎng)上搜索到的關(guān)于成都最高建筑的信息魏铅,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昌犹,他便一個勁兒跟我說這是自迪拜的世界最高的建筑之外,世界第二高的建筑览芳,我這個成都人也是第一次被他這么科普了一次斜姥,還不知道,我的城市沧竟,竟也有這樣的建筑铸敏。?
他終于騎了過去,站在樓底下拍照悟泵。然后又大跨步坐上了共享單車杈笔,給我一個,好了糕非,我拍了照了蒙具,我們走吧的眼神。
然而跟在他后面一路瞪自行車瞪得氣喘吁吁的我朽肥,已經(jīng)滿臉黑線禁筏。
老烏很享受只是逛逛成都的各個角落但是一件東西也不買的愜意,我們?nèi)チ谁h(huán)球中心衡招,去了寬窄巷子篱昔,去了四川大學(xué),去了大熊貓基地始腾,去了金沙遺址旱爆,除了該買的某些景點的門票外舀射,老烏只顧著激動地拍照给涕,抒發(fā)自己在每個景點的感受陵吸,并跟在這里看到的自己國家的人打招呼嘮嗑互加聯(lián)系方式,其它的什么小玩意兒志秃,他倒是比我更知道都是坑游客的東西房待。
我一直很驚異于老烏與人快速熟絡(luò)的能力邢羔,剛見面一次的同鄉(xiāng)人,便邀請他隔天去他家里吃飯桑孩。在皇城清真寺做禮拜時遇到的劍橋大學(xué)的教授拜鹤,也請他在附近的餐館吃了頓午飯。
老烏說流椒,這哪是我的能力啊敏簿,巴基斯坦人雖然在國內(nèi)的時候斗過來斗過去,但是在國外宣虾,大家都是親兄弟惯裕。
雖然語言不通,漢字也不識幾個绣硝,但是靠著他僅學(xué)了一周的漢語和我教給他的寥寥無幾的漢字蜻势,他到了三四天后便能拿著天府通公交卡在城市中四處穿梭,背著他的筆記本電腦在他找到的一個咖啡館里敲打著一串串他的代碼和項目文件鹉胖。
我還是挺驚訝他這樣的能力的握玛。換作是我,怕是沒有這么有自信一個人四處亂走吧甫菠。
于是在成都的這個把月里挠铲,他一回爸媽家便鼻子過敏,一出門便精神奕奕寂诱,我笑著說拂苹,“估計我們下次再回來,還是另外找個沒有這么多綠植的地方住吧刹衫〈浊蓿”他狠狠地揉了揉鼻子搞挣,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带迟。
每到傍晚,吃完晚飯囱桨,老烏便定時跟在巴的父母視頻仓犬,交流著自己在成都每天遇到的一樁樁大小事。小事無非我今天又做了什么蠢事舍肠,大事比如根據(jù)自己對現(xiàn)在成都的方便度的感嘆搀继,而引發(fā)對自己家鄉(xiāng)城市未來的樣子的憧憬窘面。我坐在客廳,跟我爸媽說叽躯,他每天都會和他父母視頻财边,我爸媽聽后倒是數(shù)落了我一番,你看点骑,還是老烏比你這娃有孝心酣难。
老烏走出了臥室,和我爸媽坐在一起黑滴,靠訊飛的實時翻譯功能憨募,跟正看著包青天的爸媽聊著為什么這個古代的中國男人比他還黑,額頭還頂著個月亮袁辈。
我媽是宮廷劇愛好者菜谣,當(dāng)下流行的宮廷劇,她絕對一個不漏地同時追晚缩,于是老烏每天晚上便跟我媽坐一起尾膊,用翻譯軟件問著我媽這些宮人們的打扮為什么這么夸張,為什么電視上老放這些古代人的故事橡羞,而后發(fā)展到眯停,即便他聽不懂中文,也能因為演員們夸張的表情卿泽,滑稽的動作莺债,端著茶杯,一邊喝著綠茶签夭,一邊哈哈大笑齐邦。
巴基斯坦人每日必定要跟長輩坐一起待一些時間,以示對長輩的尊重和陪伴第租。然而為這兒措拇,也鬧了個笑話。
那晚老烏晚上要寫東西慎宾,因吃了飯就一直在房間里丐吓,老烏覺得今天還沒跟我爸媽坐一起聊天,又因為電腦上有東西要發(fā)趟据,便索性抱著他的電腦去到了客廳和我爸媽坐著券犁,我爸媽見他把電腦放在了茶幾上,以為他是想在客廳辦公汹碱,我爸又因為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粘衬,便突然跳了起來大吼我的名字,我媽急匆匆跑進我臥室,一臉驚異地問我稚新,“你快問問老烏勘伺,他想要做什么」由荆”我有些懵逼地走了出去飞醉,看著同樣一臉懵逼,因為我爸媽的大吼而有些受驚屯阀,盯著我的老烏冒掌,問了問,這才知道蹲盘」珊粒“咳,不就是老烏因為想陪著你們召衔,又想同時處理一些電腦上的文件铃诬,才端著電腦走出來嗎〔粤荩”老爸老媽這才恍然大悟趣席,不過因為電視已經(jīng)關(guān)了,老爸便端著茶走進了自己的屋里醇蝴⌒牵“哦,那他想在這里辦公的話悠栓,我們就不打擾了霉涨,我去睡覺了,你也別打擾他惭适◇仙”爸對我說道。
老烏撓了撓頭癞志,問道往枷,“是我做錯什么了嗎?”知道真相之后凄杯,也哈哈的抱著肚子笑著错洁。
確實,兩國之間的文化戒突,習(xí)俗的不同屯碴,需要不斷地溝通和磨合,才能更加了解彼此妖谴。
在成都待著的這一個月窿锉,老烏看到了很多和母國不一樣的地方,對自己國家未來的發(fā)展充滿樂觀膝舅,也對中國的方方面面有了更切實的體會嗡载。
一個樂觀的人,即便身處怎樣的處境仍稀,都擁有著一顆積極的心洼滚。我想這是老烏能夠很快像個社區(qū)老大爺一樣在小區(qū)穿著拖鞋散步的原因,也是即便我們現(xiàn)在又回了拉合爾技潘,他仍然無時無刻在想著自己究竟能做什么遥巴,才能夠做出點什么事情好報效自己的國家。
Struggles are just temporary. 困境只是短暫的享幽。
{To be Contin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