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浅悉,加班結束時已經接近午夜。我用滴滴叫了輛出租車券犁,卻忽然瞥見手機顯示電池快沒電了术健。最近手機總是突然沒電。我盯著尋找司機的小圈粘衬,看它在不停地轉苛坚,卻還沒有司機應答。我加快腳步下了樓色难。但是泼舱,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最不想發(fā)生的事發(fā)生了枷莉。手機電池斷崖式沒電娇昙,突然黑屏,絕然地關了機笤妙。
我走出辦公大樓冒掌,晚風襲來噪裕,不冷也不熱,很舒服股毫。我腦子里飛快地想著該怎么解決目前這個尷尬的局面膳音。地鐵早就沒了,要么再回辦公室找個充電線铃诬,要么到路邊碰碰運氣打車祭陷。我想了想,實在不愿意再回到空蕩蕩的辦公室趣席,無聊地等著手機充電兵志。這么晚了,應該好打車宣肚。碰碰運氣吧想罕。
已是午夜,街道雖然說不上車水馬龍霉涨,車速都很快按价,反而有種繁忙的感覺。
順著路邊走了一會兒笙瑟,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俘枫。路邊站著一些人,像是外國人逮走,他們不停地向駛過的出租車招手鸠蚪,那些出租車匆匆駛過,卻都不停車师溅。這些老外茅信,像是剛剛在周圍的酒吧玩完了想打車回住處的,看上去墓臭,他們已經在路邊等了一會兒了蘸鲸。我的心一緊,像手機電池一樣窿锉,斷崖式地沮喪起來酌摇。看來碰運氣是有點過于樂觀了嗡载,在共享經濟的年代窑多,還會有誰會直接在大街上招手打車? 除了沒有滴滴的老外洼滚,和我這個手機電池斷崖式沒電的人埂息。
晚風又一次襲來,還是不冷也不熱。我的腦子又開始想著該怎么辦千康?再走回辦公室享幽?還是繼續(xù)在路邊碰運氣?
實在不想回到空蕩蕩的辦公室拾弃。我破罐破摔地想值桩,反正今天加班加得很徹底,明天可以在家好好睡個懶覺豪椿。死等奔坟!死活也能等到一輛不用滴滴拉客人的出租車。這樣想著砂碉,我執(zhí)拗地往更大的主干道上走去。
再往前走刻两,就要到三環(huán)了增蹭。我四顧尋找著每一輛亮著紅燈的出租。它們一出現(xiàn)我就拼命招手磅摹。但是滋迈,每一次,它們都堅定地從我身邊快速駛過户誓,毫不猶豫饼灿。
我伸長了脖子,在路邊無望地左顧右盼帝美,以為自己要一路步行回家直到天明了碍彭。這時,突然眼前一亮悼潭,一輛高大庇忌、通體透亮、在黑夜里愈發(fā)顯得像燈塔一樣的公交車舰褪,駛了過去皆疹,在不遠處的一個車站停了下來。我那因絕望而幾乎停止轉動的腦子占拍,突然飛快地轉動起來略就。公交車嗎?是在做夢嗎晃酒?趕快追啊......
等我反應過來表牢,那輛車已關門,駛出了車站贝次。那是一輛夜班車初茶!我小跑著來到車站,仔細抱著站牌子看,活像一個快要渴死的人在沙漠里找到了救命的泉水恼布。這夜班車是沿三環(huán)行駛的螺戳,雖然不能直接到家,但是有一站折汞,已經離我家不遠了倔幼。再仔細看看,車子的間隔是二十分鐘爽待。好损同,有救了。
晚風吹過鸟款,有了一絲涼意膏燃。但是,或許是剛剛小跑了一陣何什,也或許是看到了希望组哩,我一點都不覺得冷。
午夜处渣,站在北京的三環(huán)路邊伶贰,不能拿手機聽音樂,不能刷朋友圈罐栈,不能手機讀簡書黍衙,甚至沒法看時間,就這樣靜靜地站著荠诬,看著車流琅翻,看著天上的星星,等待著那輛能載我回家的夜車柑贞。就這樣安靜地和自己一起度過這生命中短短的20分鐘望迎。
在這里上班工作這么久了,卻一直不知道有這樣一班夜車凌外。我回頭看了看自己上班的那幢辦公樓辩尊,那幢樓是黑色的,樓不是特別高康辑,但是在黑夜里摄欲,卻顯得更黑更高了;它和周邊的辦公樓都幾乎黑了燈疮薇,只亮著幾盞胸墙;車站旁邊,有幾輛東倒西歪的小黃車按咒,我想象著它們白天的繁忙迟隅,在這個城市里走東串西,或是一堆堆地擠在車站邊,等著那個將要來掃碼的人智袭;它們現(xiàn)在可以休息了奔缠,但看上去,卻是那么孤單和寂寥吼野;路上偶爾會有一個騎車的人經過校哎,他們是回家?還是趕著上夜班瞳步?或是有什么急事必須夜里出門闷哆?更讓我詫異的是,剛剛竟然還跑過去一個鍛煉的人单起,一身運動服抱怔,揮汗如雨;路上的車子沒見少嘀倒,但我已經不再向駛過的出租車招手了屈留,我覺得這樣安靜地站在星空下,涼風吹拂括儒,舒適又愜意绕沈,如果這一刻時間停止锐想,我不用回顧過去帮寻,也不用期盼未來,就這樣站著赠摇,多好固逗。
夜班車,終于向我徐徐地開來藕帜,那巨大的烫罩、通體光亮的車身,照亮了周邊的黑暗洽故,車門打開贝攒,我就走進了那個光亮的世界中,就像是搭上了一輛開往天堂的車时甚。
上了車隘弊,我的眼睛一時還不能適應這突然的光亮,剛剛我已經快要在夢境中酣睡了荒适,這時突然驚醒過來梨熙,回到了現(xiàn)實中。我定睛看看四周刀诬,車里坐滿了人咽扇,他們的穿著有些類似,又有些特別。而在車廂的走道上质欲,則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折疊小自行車树埠。我那今晚從午夜開始就一直在突然開機、加速把敞、關機又開機的折磨中幾乎要宕機了的大腦弥奸,完全反應不過來眼前的情形。滿滿一車服裝怪異的人和折疊自行車奋早,什么情況盛霎?我是不是穿越到了另一個地方?我故作鎮(zhèn)定耽装,越過那一堆折疊自行車愤炸,在車廂后部找了一個座位坐下。車身搖晃前行掉奄,讓我的大腦也恢復了轉動规个。我看明白了,我沒有穿越姓建,我身邊的這些人诞仓,都是代駕司機,他們穿著不同代駕公司的制服速兔,折疊自行車是他們在不同代駕之間的代步工具墅拭。我不知道這些代駕是下班了,還是去下一個代駕地點涣狗,我也沒有手機能拍下這一刻谍婉,讓我日后對今晚的遭遇有個回味,他們略帶困倦的臉镀钓,和藍藍黃黃的制服穗熬。這時,我那疲憊的大腦也已然拒絕轉動了丁溅。
城市的夜晚唤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暗自涌動窟赏,忽明忽暗妓柜,布滿了無數(shù)超敏感的神經元。它從未停止吞噬和轉動饰序,吞噬白天的喧囂和束縛领虹,旋轉出瘋狂、多變和離奇圖案求豫。偶爾也會有那么一刻塌衰,靜謐而夢幻诉稍,讓人想停留在那美妙的夢里,不愿醒來最疆。
結尾:或許是上帝覺得這一晚對我的捉弄足夠了杯巨,也或許他只是想讓我領略一下夜晚的暗涌∨幔總之服爷,后來我在夜車到站后,馬上坐上了一輛出租車获诈,飛快地回到了家仍源。但是那晚在我的睡夢中,我似乎還在那輛通體光亮的夜班車上舔涎,搖搖晃晃地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