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內(nèi)涵】
NO.1
第一重要的是做人
人活世上,除吃睡之外侣颂,不外乎做事情和與人交往档桃,它們構(gòu)成了生活的主要內(nèi)容。
做事情憔晒,包括為謀生需要而做的藻肄,即所謂職業(yè),也包括出于興趣拒担、愛好嘹屯、志向、野心从撼、使命感等等而做的州弟,即所謂事業(yè)。
與人交往谋逻,包括同事呆馁、鄰里、朋友關(guān)系以及一般所謂的公共關(guān)系毁兆,也包括由性和血緣所聯(lián)結(jié)的愛情、婚姻阴挣、家庭等關(guān)系气堕。
這兩者都是人的看得見的行為,并且都有一個是否成功的問題,而其成功與否也都是看得見的茎芭。
如果你在這兩方面都順利揖膜,譬如說,一方面事業(yè)興旺梅桩,功成名就壹粟,另一方面婚姻美滿,朋友眾多宿百,就可以說你在社會上是成功的趁仙,甚至可以說你的生活是幸福的。在別人眼里垦页,你便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幸運兒雀费。
如果相反,你在自己和別人心目中就都會是一個倒霉蛋痊焊。這么說來盏袄,做事和交人的成功似乎應(yīng)該是衡量生活質(zhì)量的主要標(biāo)準(zhǔn)了。
然而薄啥,在看得見的行為之外辕羽,還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依我之見垄惧,那是比做事和交人更重要的逛漫,是人生第一重要的東西,這就是做人赘艳。
當(dāng)然酌毡,實際上做人并不是做事和交人之外的一個獨立的行為,而是蘊涵在兩者之中的蕾管,是透過做事和交人體現(xiàn)出來的一種總體的生活態(tài)度枷踏。
就做人與做事的關(guān)系來說,做人主要并不表現(xiàn)于做的什么事和做了多少事掰曾,例如是做學(xué)問還是做生意旭蠕,學(xué)問或者生意做得多大,而是表現(xiàn)在做事的方式和態(tài)度上旷坦。
一個人無論做學(xué)問還是做生意掏熬,無論做得大還是做得小,他做人都可能做得很好秒梅,也都可能做得很壞旗芬,關(guān)鍵就看他是怎么做事的。
學(xué)界有些人很貶薄別人下海經(jīng)商捆蜀,而因為自己仍在做學(xué)問就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氣勢疮丛。
其實呢幔嫂,無論商人還是學(xué)者中都有君子遣总,也都有小人创肥,實在不可一概而論蒸绩。
有些所謂的學(xué)者派近,在學(xué)術(shù)上沒有自己真正的追求和建樹算芯,一味趕時髦抖剿,搶風(fēng)頭灼捂,惟利是圖渤涌,骨子里比一般商人更是一個市儈片吊。
從一個人如何與人交往绽昏,尤能見出他的做人。
這倒不在于人緣好不好定鸟,朋友多不多而涉,各種人際關(guān)系是否和睦。
人緣好可能是因為性格隨和联予,也可能是因為做人圓滑啼县,本身不能說明問題。
在與人交往上沸久,孔子最強調(diào)一個“信”字季眷,我認(rèn)為是對的。
待人是否誠實無欺卷胯,最能反映一個人的人品是否光明磊落子刮。
一個人哪怕朋友遍天下,只要他對其中一個朋友有背信棄義的行徑窑睁,我們就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是否真愛朋友挺峡,因為一旦他認(rèn)為必要,他同樣會背叛其他的朋友担钮。
與朋友交而不信橱赠,只能得逞一時之私欲,卻是做人的大失敗箫津。
做事和交人是否順利狭姨,包括地位、財產(chǎn)苏遥、名聲方面的遭際饼拍,也包括愛情、婚姻田炭、家庭方面的遭際师抄,往往受制于外在的因素,非自己所能支配诫肠,所以不應(yīng)該成為人生的主要目標(biāo)司澎。
一個人當(dāng)然不應(yīng)該把非自己所能支配的東西當(dāng)作人生的主要目標(biāo)欺缘。
一個人真正能支配的唯有對這一切外在遭際的態(tài)度栋豫,簡言之挤安,就是如何做人。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幸干パ欤或不幸蛤铜,而是不論幸福還是不幸都保持做人的正直和尊嚴(yán)。
我確實認(rèn)為丛肢,做人比事業(yè)和愛情都更重要围肥。
不管你在名利場和情場上多么春風(fēng)得意,如果你做人失敗了蜂怎,你的人生就在總體上失敗了穆刻。
最重要的不是在世人心目中占據(jù)什么位置,和誰一起過日子杠步,而是你自己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氢伟。
2
獨處的充實
怎么判斷一個人究竟有沒有他的“自我”呢?
我可以提出一個檢驗的方法,就是看他能不能獨處幽歼。
當(dāng)你自己一個人呆著時朵锣,你是感到百無聊賴,難以忍受呢甸私,還是感到一種寧靜诚些、充實和滿足??
對于有“自我”的人來說,獨處是人生中的美好時刻和美好體驗皇型,雖則有些寂寞诬烹,寂寞中卻又有一種充實。
獨處是靈魂生長的必要空間弃鸦。
在獨處時绞吁,我們從別人和事務(wù)中抽身出來,回到了自己寡键。
這時候掀泳,我們獨自面對自己和上帝,開始了與自己的心靈以及與宇宙中的神秘力量的對話西轩。
一切嚴(yán)格意義上的靈魂生活都是在獨處時展開的员舵。
和別人一起談古說今,引經(jīng)據(jù)典藕畔,那是閑聊和討論马僻。
唯有自己沉浸于古往今來大師們的杰作之時,才會有真正的心靈感悟注服。
和別人一起游山玩水韭邓,那只是旅游措近。
唯有自己獨自面對蒼茫的群山和大海之時,才會真正感受到與大自然的溝通女淑。
所以瞭郑,一切注重靈魂生活的人都會發(fā)生同感∶我獨處時從來不感到厭煩,閑聊才是我一輩子忍受不了的事情鸭你。
這種對于獨處的愛好與一個人的性格完全無關(guān)屈张,愛好獨處的人同樣可能是一個性格活潑、喜歡朋友的人袱巨,只是無論他怎么樂于與別人交往阁谆,獨處始終是他生活中的必需。
在他看來愉老,一種缺乏交往的生活當(dāng)然是一種缺陷场绿,一種缺乏獨處的生活則簡直是一種災(zāi)難了。
當(dāng)然嫉入,人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焰盗,他需要與他的同類交往,需要愛和被愛劝贸,否則就無法生存姨谷。
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絕對的孤獨。但是映九,絕對不能忍受孤獨的人卻是一個靈魂空虛的人梦湘。
世上正有這樣的一些人,他們最怕的就是獨處件甥,讓他們和自己呆一會兒捌议,對于他們簡直是一種酷刑。
只要閑了下來引有,他們就必須找個地方去消遣瓣颅,什么卡拉OK舞廳啦,電影院啦譬正,電子娛樂廳啦宫补,或者就找人聊天。
自個兒呆在家里曾我,他們必定會打開電視機粉怕,沒完沒了地看那些粗制濫造的節(jié)目。
他們的日子表面上過得十分熱鬧抒巢,實際上他們的內(nèi)心極其空虛贫贝。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想方設(shè)法避免面對面看見自己。
對此我只能有一個解釋,就是連他們自己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貧乏稚晚,和這樣貧乏的自己呆在一起是頂沒有意思的崇堵,再無聊的消遣也比這有趣得多。
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他們變得越來越貧乏客燕,越來越?jīng)]有了自己鸳劳,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huán)。
獨處的確是一個檢驗幸逆,用它可以測出一個人的靈魂的深度棍辕,測出一個人對自己的真正感覺暮现,他是否厭煩自己还绘。
對于每一個人來說,不厭煩自己是一個起碼要求栖袋。一個連自己也不愛的人拍顷,我敢斷定他對于別人也是不會有多少價值的,他不可能有高質(zhì)量的社會交往塘幅。他跑到別人那里去昔案,對于別人只是一個打擾,一種侵犯电媳。
一切交往的質(zhì)量都取決于交往者本身的質(zhì)量踏揣。
唯有在兩個靈魂充實豐富的人之間,才可能有真正動人的愛情和友誼匾乓。
我敢擔(dān)保歷史上和現(xiàn)實生活中找不出一個例子捞稿,能夠駁倒我的這個論斷,證明某一個淺薄之輩竟也會有此種美好的經(jīng)歷拼缝。
3
誰是最智慧的人
在古代雅典城里娱局,有一座德爾斐神廟,供奉著雅典的主神阿波羅咧七。相傳那里的神諭非常靈驗衰齐,當(dāng)時的雅典人一遇到重大的或疑難的問題,便到廟里求讖继阻。有一回耻涛,蘇格拉底的一個朋友求了一個讖∶“神呵,有沒有比蘇格拉底更智慧的人?”得到的答復(fù)是∶“沒有瘟檩∧疲”
蘇格拉底聽說了,感到非常奇怪芒帕。他一向認(rèn)為歉嗓,世界這么大,人生這么短促背蟆,自己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可憐了鉴分。既然如此哮幢,神為什么說他是最智慧的人呢?可是,神讖是不容懷疑的志珍。為了弄清楚神讖的真意橙垢,他訪問了雅典城里以智慧著稱的人,包括著名的政治家伦糯、學(xué)者柜某、詩人和工藝大師。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敛纲,所有這些人都只是具備某一方面的知識和才能喂击,卻一個個都自以為無所不知。他終于明白了淤翔,神讖的意思是說∶真正的智慧不在于有多少學(xué)問翰绊、才華和技藝,而在于懂得面對無限的世界旁壮,這一切算不了什么监嗜,我們實際上是一無所知的。他懂得這一點抡谐,而那些聰明人卻不懂裁奇,所以神讖說他是最智慧的人。
這么說來麦撵,智慧有點兒像是謙虛刽肠,不過這是站在很高的高度才具備的一種謙虛。
打個比方說厦坛,智慧的人就好像站在神的地位上來看人類包括他自己五垮,看到了人類的局限性。他一方面也是一個具有這種局限性的普通人杜秸,另一方面卻又能夠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局限性放仗,也就在一定意義上超越了它。一個人具有人的一切弱點撬碟,同時又像神那樣坦然處之诞挨,你應(yīng)當(dāng)把這看作一種成就。
所以呢蛤,智慧和聰明是兩回事惶傻。
聰明指的是一個人在能力方面的素質(zhì),例如好的記憶力其障、理解力银室、想象力,反應(yīng)靈敏,等等蜈敢。
具備這些素質(zhì)辜荠,再加上主觀努力和客觀機遇,你就可以在社會上獲得成功抓狭,成為一個能干的政治家伯病、博學(xué)的學(xué)者、精明的商人之類否过。
但是午笛,無論你怎么聰明,如果沒有足夠的智慧苗桂,你的成就終究談不上偉大药磺。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古到今誉察,聰明人非常多与涡,偉人卻很少。
智慧不是一種才能持偏,而是一種人生覺悟,一種開闊的胸懷和眼光氨肌。
一個人在社會上也許成功鸿秆,也許失敗,如果他是智慧的怎囚,他就不會把這些看得太重要卿叽,而能夠站在人世間一切成敗之上,以這種方式成為自己命運的主人恳守。
丁俊貴
2019年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