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严拒,記者節(jié)扬绪。這一天,帶來了凜冬的秋雨終于要結束了裤唠,寒冷不會停止挤牛,但至少我們將重新見到陽光,雖然不指望會有什么彩虹种蘸。
我們總是在問“媒體業(yè)最艱難的寒冬”到底是在哪一年墓赴,就像入冬前的小動物,哆哆嗦嗦地擠在一起劈彪,想找準了遷徙的機會竣蹦。去年的這一天,我在一片瀕臨絕望的氣氛中說出了“記者們已經被押往絞刑架”這樣的話〔着現(xiàn)在看起來痘括,其實那就是最艱難的時刻了。
10月底,金庸先生辭世纲菌,朋友圈里掀起了至今仍未消散的悼念浪潮挠日,在大家集體懷念年少輕狂的同時,金庸先生的報人身份也被著重提及翰舌,《明報》的創(chuàng)刊號和TVB電視劇的截圖一起出現(xiàn)在許多追憶金庸生平的文章中嚣潜。
重要的是,并沒有人對此表示反感和不悅椅贱。
這種反應的背后也許意味著懂算,“記者”或“媒體人”這一類詞語的污名化勢頭被止住了,甚至有所回轉庇麦。
在被處決了一部分之后计技,記者可能不會被繼續(xù)被押往刑場了,但是他們會重新回到以前的位置么山橄?很難說垮媒,我并不能確定他們被裹挾著前往的方向是安全的。
早些時候航棱,崔永元通過一次爆料睡雇,從曾經的“瘋子”變成了“真的猛士”,洶涌澎湃的潮水一夜之間改變了方向饮醇。所有人都還記得它抱,兩年前趙薇是怎么從一名嘗試成為導演的演員成為“共濟會的代理人”再變成“資本力量的象征”的。所以驳阎,“吃瓜者們”有足夠的理由把崔永元推上神壇抗愁,畢竟他真的取得了肉眼可見的“改變”。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人們突然想起了“第四等級”對權力的制衡作用呵晚,在很大程度上,他們只是樸素地想要得到一位“包青天”而已沫屡。
另一個為媒體業(yè)挽回聲譽的因素是“非虛構寫作”的興起饵隙。一種被稱為“特稿”的通訊文體突然在新媒體寫作圈里走紅,并且隨著大眾對“調查記者正在消失”的感慨在公眾視野里起勢沮脖,特稿團隊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寫作者中最受關注的一群人金矛。
在很多人眼中,特稿創(chuàng)作團隊已經代替記者成為了——至少是負責任的——“新聞人”的代名詞勺届。
而真正的記者呢驶俊?
“哪還有什么真正的記者啊∶庾耍”
有時候反彈是因為真的觸底了饼酿,就連長期浸染在媒體圈里的“老師”,也不乏把“負面報道”和“訛詐”劃等號的看法。這就是為什么假記者能夠屢屢得手故俐,為什么異地監(jiān)督是錯誤做法想鹰。
埃博拉出血熱是世界上致死率最高的傳染病之一,人類至今沒有特效藥能夠應對這個殺手药版。那么人類為什么還沒有被埃博拉病毒滅絕掉呢辑舷?因為當一個村落被屠完后,就沒有人再能被“用于”感染了槽片。
同樣的道理何缓,現(xiàn)在的“記者”已經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被用于指摘了,甚至連“記者”這個稱呼还栓,也已經被“小編”所替代碌廓。
我不知道具體需要多久,但是我總覺得“小編”這個詞最終將會成為類似于“小姐”“干爹”這樣毫無尊嚴的蔑稱蝙云,被掃進語言的垃圾堆氓皱。所以我每次看見傳統(tǒng)媒體的新媒體編輯自以為很新潮地自稱或鼓勵讀者稱呼他們“小編”,就有一種類似于在飯里吃出蒼蠅的感覺勃刨。
崇敬也有過波材,貶損也有過,但是新聞業(yè)從來沒有過“被無視”的經歷身隐。大刀片子終將遇見堅船利炮廷区,面對千古未有之變局,我們在歡呼新時代的到來贾铝,我們一刻也沒有停止懷念隙轻。
今年,斯皮爾伯格憑借《華盛頓郵報》提名了奧斯卡最佳影片垢揩。這部電影講的是一個“決定”:一家媒體是否應該和能夠為了真相玖绿,不惜對抗資本和政治權力。雖然沒有如兩年前的《聚焦》一般大放異彩叁巨,但是《華盛頓郵報》在豆瓣仍然保持了8分以上的好口碑斑匪,許多媒體人在評論里提到自己在屏幕前熱淚盈眶。
我們可以看到锋勺,從2005年的《晚安蚀瘸,好運》到2012年的《新聞編輯室》,到2015年的《聚焦》庶橱,到2017年的《華盛頓郵報》贮勃,再到2018年的《報社》,在“公民新聞”的強勢沖擊下苏章,西方主流文化在越來越迫切地呼喚新聞專業(yè)主義的回歸寂嘉。
亞洲近年來也開始關注同樣的問題,2014年的韓劇《匹諾曹》令人印象深刻,雖然在立意和劇情設計上有較大缺陷垫释,但對“公眾到底需要什么樣的新聞人”這個問題的反思仍然是有時代價值的丝格。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的港劇《導火新聞線》(有同名電影作為續(xù)篇)。這部電視劇延續(xù)了香港職業(yè)劇一貫的專業(yè)素質棵譬,雖說免不了狗血的情感關系显蝌,但是讓人依稀可以看到港劇黃金時代的影子。另外《導火新聞線》和2018年的英劇《報社》表現(xiàn)的是同樣的主題订咸,對比起來可以看到東西方文化語境下不同的敘事策略曼尊,相同的困境與呼喚。
所以脏嚷,傳統(tǒng)媒體會在一部分精英階層的呼喚聲中復興么骆撇?媒體也許會重新整合,也許會變成其他什么樣子父叙。但是我們開始有了樂觀的理由了神郊。在一片瓦礫之上,我們可以看到大家對信息的需求趾唱,對真相的追尋涌乳,以及從來沒變過的對故事的期待。
這個世界一定會被重建起來甜癞,雖然前路仍然在迷霧中夕晓,但是我們已經通過了一個路口——很幸運地在理想尚未消亡的時候。有些人離開了悠咱,有些人留了下來蒸辆,還會有人不斷加入進來,我對此有信心析既。
歷史的車輪滾滾前進躬贡,冬天之后便是春了。當凜冬過后眼坏,希望幸存下來的人們能夠告訴后來人——凜冬將至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