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種種原因我很久沒有與大家交流學(xué)習(xí)心得了斗躏,趁休假這段時間逝慧,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也看了些名家之作啄糙,收獲頗豐笛臣。
最近拜讀了韓毓海教授的一本書《重讀毛澤東》,書并不厚隧饼,但是內(nèi)涵相當(dāng)豐富沈堡。其中有一篇《掌上千秋史》令我印象深刻,文章觀點新穎燕雁,相識恨晚诞丽。
公元907 年,宋太祖趙匡胤發(fā)動陳橋兵變拐格,“黃袍加身”率拒,建立宋朝。之后他先是“杯酒釋兵權(quán)”禁荒,然后行重文輕武之國策猬膨,“兵無常帥,帥無常師;兵不習(xí)將勃痴,將不知兵”谒所。所以大宋軍隊雖然數(shù)量龐大,但只吃糧不能打仗的“冗兵”很多沛申,戰(zhàn)斗力極低劣领。
我所認為的宋之弱僅在太祖之過,而韓毓海教授總結(jié)為整個宋朝的立國之本铁材,概而言之尖淘,就是“矯唐之往,糾唐之過”著觉,其基本制度設(shè)計村生,便是建立在“矯失以為得”這個“大綱大紀”的基礎(chǔ)之上。于是饼丘,幾乎不可避免的趁桃,對于宋朝來說,隋唐光輝燦爛的326 年肄鸽,就只剩下了8 年的“安史之亂”卫病,而為三百余年王朝治理者所念念不忘的,也大概只有這樣一件事:汲取“安史之亂”深刻的歷史教訓(xùn)典徘。這一觀點確實是高屋建瓴蟀苛,發(fā)人深省,而整個論述過程也是相當(dāng)詳盡逮诲,邏輯嚴密屹逛。
以下是論述內(nèi)容:
王安石變法中所痛陳的人才之“教、養(yǎng)汛骂、取罕模、任”皆不得法,即作為治理者的士大夫階級的不會干事帘瞭、不愿干事淑掌、不能干事;舉凡葉適所揭露的“官無封建而吏有封建”蝶念,即社會分裂為兩張皮抛腕,并最終墮入一盤散沙—這些大宋“創(chuàng)制”的起因和用意,究其實質(zhì)與根源媒殉,皆不過在“矯唐之往担敌,糾唐之過”。
南宋偉大的思想家葉適在《法度總論二》中曾說:
昔人之所以得天下也廷蓉,必有以得之全封;其失天下也,亦必有以失之。得失不相待而行刹悴,是故不矯失以為得行楞。何也?蓋必有其真得天下之理土匀,不俟乎矯失而后得之也子房;矯失以為得,則必喪其得就轧。唐证杭、虞、三代皆有相因之法妒御,而不以桀解愤、紂之壞亂而廢禹、湯之治功携丁;漢雖滅秦,亦多因秦舊兰怠。然大抵天下之政日趨于細而法日加密矣梦鉴;惟其猶有自為國家之意,而不專以懲創(chuàng)前人之失計揭保,矯而反之肥橙,遂以為功。
……
夫以二百余年所立之國秸侣,專務(wù)以矯失為得存筏,而真所得之之道獨棄置而未講∥堕唬……二百年于此椭坚,日極一日,歲極一歲搏色,使天下之人皆以為不知其所終善茎,而不知陛下將何以救之哉?
“專務(wù)以矯失為得频轿,而真所以得之之道獨棄置而未講”垂涯,“而不知陛下將何以救之哉?”這千古一嘆航邢,是對宋王朝的質(zhì)問耕赘,也是對歷史的質(zhì)問。
當(dāng)然膳殷,宋代也并非全靠“專以懲創(chuàng)前人之失計”過活操骡。“唐、虞当娱、三代皆有相因之法吃既,而不以桀、紂之壞亂而廢禹跨细、湯之治功鹦倚;漢雖滅秦,亦多因秦舊冀惭≌鹦穑”宋于唐制,自然也有相因與繼承之處散休。其中最為突出者媒楼,便是承繼唐“永貞革新”以來的改革精神,變唐初的“三省”(中書戚丸、門下划址、尚書)“三權(quán)分立”之貴族制度,而為具有現(xiàn)代治理色彩的“三司”(戶部限府、度支和鹽鐵)制度夺颤,即欲使國之一統(tǒng)與國家能力的增強,建立在對于資源和資本(即今天所謂“要素市場”)的支配與有效利用之上胁勺。
但是世澜,這項關(guān)鍵的現(xiàn)代轉(zhuǎn)變并沒有完成,而這就是因為此類改革違背了宋朝立國的“綱紀”署穗,于是便沒有強有力的干部政策支持寥裂。而那個“綱紀”,若說白了案疲,就是司馬光在《資治通鑒》開篇闡述的治理之道封恰,司馬遷說,治國理政褐啡,“與其得小人俭驮,不若得愚人”, 因為“愚人”固然不能辦事春贸,但也不至于生事混萝。“夫以二百余年所立之國萍恕,專以矯失為得”逸嘀,因為懼“亂”、怕“生事”允粤,以至于把選拔“愚人”當(dāng)作干部任用標準崭倘,而宋朝最終所得到的翼岁,必然就是矯枉過正,它得到的是歷史的諷刺:“唐之失在于強司光,宋之失在于弱”琅坡。
而自宋朝以來的千年以降,中國歷代王朝繼承宋代這些“制度創(chuàng)制”的最后結(jié)果残家,便是光緒帝在1901 年的《變法上諭》中遲到的覺悟:“我中國之弱榆俺,在于習(xí)氣太深,文法太密坞淮,庸俗之吏太多茴晋,豪杰之士少。文法者回窘,庸人借為藏身之固诺擅,而胥吏倚為牟利之符。公事以文牘相往來而毫無實際啡直,人才以資格相限制而日見消磨烁涌。誤國家者在一私字,困國家者在一利字酒觅〈橹矗” 中國歷代王朝繼承宋代這些“制度創(chuàng)制”的最后結(jié)果,便是鴉片戰(zhàn)爭的落后挨打阐滩,便是中華民族的積貧積弱二打。
日本人說县忌,“唐宋之變”是中國走向近代的開端掂榔,但我以為那也是中國走向積貧積弱,走向落后挨打的開端症杏。不必說装获,就是從那時起厉颤,我們民族的敵人穴豫,成了我們的“客戶””朴眩“日驅(qū)馳千里精肃,斬首三萬而歸”的漢唐氣象,從此遠去帜乞;而“量中華之物力司抱,結(jié)友邦之歡心”的阿Q 精神,則浮出了歷史地表黎烈。
王夫之《宋論》開篇即指出:“帝王之受命习柠,其上以德匀谣,商、周是已资溃;其次以功武翎,漢、唐是已溶锭。詩曰:‘鑒觀四方宝恶,求民之莫∨荆’ 德足以綏萬邦卑惜,功足以戡大亂,皆莫民者也驻售÷毒茫”而宋之大弊則在于:其以弱勢取天下,上位全憑運氣和偶然欺栗,“以德之無積也如彼毫痕,而功之僅成也如此”。于是迟几,“夫宋之所以生受其敝者消请,無他,忌大臣之持權(quán)类腮,而顛倒在握臊泰,行不測之威福,以圖固天位耳”蚜枢。
王夫之深刻地指出:宋之弊政缸逃,乃中華民族近千年之積弊;宋之亡厂抽,乃中華民族走向危亡之預(yù)示和先兆需频;宋之軟弱無能,代表著三代與漢筷凤、唐傳統(tǒng)之中斷昭殉,宋之危亡,乃天下之危亡:漢藐守、唐之亡廊镜,皆自亡也印蔗。宋亡籽腕,則舉黃帝的畴、堯、舜以來道法相傳之天下而亡之也足淆。
讀罷巢块,我的古代史觀又一次被刷新礁阁,之前總以明清為界,認為中國自明閉關(guān)鎖國開始走向衰敗族奢,現(xiàn)在確實發(fā)現(xiàn)自己的歷史視野不夠?qū)掗熇驯眨瑢W(xué)無止境,悟無邊界越走。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