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 | 楂阿
01
認識蜂蜜夫妻,很偶然独柑。
他們每周會來一次市場,兜售他們的蜂蜜羡忘。夏天,他們在伊犁草原上陪著蜜蜂采蜜诀浪;冬季,把夏天采好的蜜運到烏魯木齊延都,一個市場一個市場去賣雷猪。
買蜜的人,大多是本地的左鄰右舍晰房。買過一次求摇,還會再來買的,他們的蜜因著純正殊者,便有了穩(wěn)定的老客戶与境。而我,恰巧碰見猖吴,也成了他們忠實的回頭客嚷辅。
喜歡他們的蜂蜜,一打開就有濃郁的花香飄來距误,我總不自覺想到那拉提草原上那無邊際盛放的野花簸搞,嬌柔的,純凈的准潭,默默無爭的趁俊。
每次去買蜂蜜,總能聽來一兩個蜜蜂的故事刑然。大姐說寺擂,蜜蜂是世界上最勤勞的物種,天一亮泼掠,它們就飛去采蜜怔软,一直到天黑才回來,閑不下來择镇。
新疆的夏季挡逼,晝長夜短,夜晚十一點天才真正暗下來腻豌。所以家坎,在新疆采蜜的蜜蜂壽命都比內地的要短,被累死的吝梅。當然虱疏,回報就是采蜜量要多很多。
每次聽著大姐講故事苏携,感覺她就像那“嗡嗡嗡”的蜜蜂做瞪。
他們不也一樣勤勞嗎?他們開著車右冻,載著一車斗的蜜蜂装蓬,追逐著草原的鮮花盛開衩侥。哪里花多,就把車停在哪里矛物。車停在哪里茫死,蜂場就安在哪里。蜂場在的地方履羞,就是他們的家峦萎。
其實,他們都不是新疆人忆首,是從小跟著父輩從口子里來到這的爱榔。父輩,養(yǎng)了一輩子的蜂糙及,他們都是養(yǎng)蜂人的后代详幽。結婚后,亦接過父輩手里的棒浸锨,繼續(xù)著熟悉的生活唇聘。
他們的生活,和蜜蜂釀好的新蜜一樣柱搜,甜蜜迟郎。
02
每天去菜市場買菜,都會路過一個干果鋪子聪蘸。慢慢地宪肖,也就臉熟了。
是對老夫妻撐起來的鋪子健爬,我偶爾去買點葡萄紅棗的控乾,總會閑聊幾句。日子久了娜遵,這些破碎的談話蜕衡,漸漸拼成他們一生的經(jīng)歷。
經(jīng)歷倒不是多么驚心動魄魔熏,很尋常衷咽,尋常得好似放在誰身上都適用。
老頭年輕時蒜绽,是賣塑料盆子的。一把扁擔桶现,擔上所有的盆子躲雅,走到哪里賣到哪里。扁擔的兩頭骡和,擔著的是一家的生計相赁。
后來相寇,生意做不下去了,帶著老婆孩子來到新疆钮科。那時候的孩子啊唤衫,還在襁褓中呢,小小的就跟著遠離家鄉(xiāng)绵脯。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佳励。
二十幾年過去了,家已經(jīng)安在了新疆蛆挫,鄉(xiāng)音卻一直沒變赃承。阿姨說,新疆夏天太熱冬天太冷了悴侵,雖然不喜歡也適應了瞧剖,老家,是回不去了可免。
回不去了抓于。說這話的時候,阿姨正守著火爐取暖浇借,她怕冷毡咏。她把火爐下烤著的小橘子夾出來讓我吃,一個又一個逮刨。
“不要了呕缭,都被我吃完了⌒藜海”我很不好意思恢总。
“吃,都吃了睬愤,你看你都咳成什么樣子了片仿,吃完咳嗽就好了∮热瑁”她說這是偏方砂豌,止咳的。
淚水一下子要涌出來光督,我生生逼了回去阳距。在這遙遠的地方,一個平常的市井里结借,一個老人把她的溫情給了我筐摘,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我沒有問過,為什么回不去了咖熟。但我知道圃酵,這背后所有的辛酸和傷感,已經(jīng)被歲月磨礪得越來越淺淡馍管,然后能夠坦然去接受郭赐。這種坦然,是習慣了确沸,更是因為愛的人捌锭,都在身邊。
有愛的地方张惹,就是家舀锨。
03
高中老師說,她想要麻油宛逗,很香的坎匿,很純的,問我能在新疆尋到嗎雷激。
我沒有把握能尋到替蔬,但我樂意去嘗試。尋物屎暇,是我十分感興趣的事承桥,特別是在旅行路上,我總能找到很多隱匿在民間的特色根悼。
跑去問社區(qū)的老人凶异,這哪里有磨坊,能磨出香香的麻油來挤巡。老人們每天清晨都在操場鍛煉剩彬,對于我的發(fā)問,表現(xiàn)出十二分的熱情矿卑,都湊過來要告訴我喉恋。
磨坊沒找到,但遇見了現(xiàn)場打磨麻油的人母廷。他們每周星期三會過來轻黑,一周七天要去七個不同的地方賣。為防路上堵車琴昆,每天七點不到就出門了氓鄙。烏魯木齊的冬天,九點天才蒙蒙亮椎咧。
許是運氣好玖详,竟上了烏市的“暢銷麻油”擔當——一對老夫妻把介。談起自家的麻油勤讽,那是贊不絕口蟋座,一次炒上幾麻袋的芝麻都不夠賣的。生意好的時候脚牍,油還沒磨出來向臀,就被預訂完了。
“烏市好幾家大飯店诸狭,訂的都是我磨的麻油券膀!”老人驕傲地說,似乎大飯店“指定用油”驯遇,便是對他們手工麻油最大的肯定一樣芹彬。
我以為,有這樣群眾基礎的生意叉庐,最少也是十幾年的積累舒帮。問,來新疆好多年了吧陡叠?
老人擺擺手玩郊,沒有沒有,今年第三年枉阵。
很詫異译红,才來三年。那怎么年紀這么大了還跑這么遠的地方來呢兴溜?從東邊跑到西北侦厚,可好幾千公里呢。
老人呵呵一笑拙徽,說他們是偷偷跑過來的刨沦。
原來,三年前斋攀,他們突然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已卷,便關掉了老家的磨坊,偷偷買了來新疆的火車票淳蔼。上了火車以后侧蘸,才打電話告訴兒女,說他們已經(jīng)在開往烏魯木齊的火車上了鹉梨。
兒女們一聽讳癌,著急:“你們老倆口從沒出過遠門,一去去那么遠哪能行存皂!”讓他們下車晌坤,要去接回來逢艘。老夫妻執(zhí)意不肯,一路向西骤菠,來到了這充滿異域風情的城市它改。
我一聽,被他們逗樂了商乎,在年老的時候央拖,還有這份勇氣選擇出走。更難得的是鹉戚,當你想走的時候鲜戒,有個人會義無反顧陪著你,一起走抹凳。走到世界的盡頭遏餐。走到生命的盡頭。
我是楂阿赢底,我在旅行路上——讀書失都、寫字、攝影颖系、聽音樂嗅剖,還有過生活。有幸遇見你嘁扼,有幸在文字里有過一面之緣信粮。如果喜歡我寫下的字,記得點個小小的贊呦趁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