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處理過這樣一件事,當時我正在站里執(zhí)勤亏推,有位阿姨找到我,說站里有位保安取笑她年堆,讓我把這個人找出來給她賠禮道歉。
我一打聽原來是這么回事:阿姨一個禮拜之前進站準備乘車盏浇,在查看線路圖時变丧,可能口罩沒有佩戴好,旁邊的保安上前提醒了她绢掰。她調(diào)整好口罩之后痒蓬,發(fā)現(xiàn)那個保安似乎在和身邊的同事竊笑,搞得她莫名其妙滴劲。她要上前質(zhì)問攻晒,兩個人好像察覺到了她的不滿,扭頭走了班挖。
就是這么一件小事鲁捏,阿姨卻一直不能釋懷。直到今天又途徑我們地鐵站萧芙,拉著我給她評理给梅。
我有點兒無語假丧。問她:“您覺得他在笑您?”
“應該是动羽,旁邊也沒有別人啊包帚。”她語速飛快运吓,而且一說就是一大套渴邦,反復形容當時自己迷惑又無助的情景,令我根本沒法插話拘哨。
我仍是一頭霧水:“那您覺得他在笑您什么呢谋梭?”
她攤手:“所以我讓你把他找出來,我要當面問問他呀宅静!”
我心想章蚣,這也太敏感了吧,何況事情都過去了一周姨夹,怎么就能為這種小事牽腸掛肚呢纤垂?于是我判定她是一個特別不好惹的人,言語間也不敢表露出任何不解了磷账。
我先找了保安隊長峭沦,問他一周之前當值的保安中有沒有處理這件事的人。對方問了一圈逃糟,說沒人記得這件事吼鱼。我又問阿姨還記不記得那位“嘲笑”她的保安的特征,阿姨只說了對方是男性绰咽,不胖不瘦菇肃,至于長相,因為戴著口罩和帽子取募,她完全不記得長相琐谤。
我?guī)秸纠锪镞_了一圈,見了各個保安和工作人員玩敏,她也說不出到底誰是那天的當事人斗忌。
回到警務室,阿姨依然耿耿于懷地不想走旺聚,坐在椅子上反復跟我形容當時那個保安形同做賊一般的訕笑织阳,這一說,又是將近二十分鐘砰粹。
我多少有些乏了唧躲,覺得她實在是小題大做了,這很可能就是一個誤會呀。便說:“我覺得吧惊窖,您就是有些想多了刽宪,像您所說的,您也沒干嘛界酒,他們?yōu)槭裁匆υ捘ブ簦靠隙ǜ鷽]有關系呀!”
“肯定有毁欣,我當時給他拍個照片就對了庇谆,當時給忘了∑敬”她死死盯著地面饭耳,萬分篤定地說。
沒辦法执解,我只能陪著她在警務室里閑聊寞肖。以我之見,她最近一定是心情煩躁衰腌,所以才對這種小事如此掛懷新蟆。果不其然,她告訴我前一陣騎電動車出了車禍右蕊,自己受了傷不說琼稻,還因為請假的事兒跟領導起了爭執(zhí),被穿了小鞋饶囚。她是一家賓館的服務員帕翻,平時負責收拾客房,因為腿腳不便請了兩周假萝风,假滿后經(jīng)理直接給她調(diào)到廚房洗菜幫廚去了嘀掸。
說到這里,她憤懣地嘆了口氣规惰,欲言又止横殴。
我有些明白了,于是勸她:“您也別因為這些事精神太過敏感卿拴,別影響正常生活±嬗耄”
她搖搖頭堕花,泄氣地說:“得了,讓你看看吧粥鞋≡低欤”說著她把臉上的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右側臉頰上的一塊醒目的疤痕:“上周還沒拆線呢,黑線縫的壕曼,實在太熱苏研,我就把紗布摘了,心想反正有口罩擋著腮郊,沒想到還是被人看到了摹蘑。”
啊轧飞,原來是這樣……
但我還是勸了勸她衅鹿,跟她說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樣。聊了半天过咬,她情緒也緩和很多大渤,最后見時候不早了,也不想再繼續(xù)耗費時間了掸绞,給自己找臺階下地說了句:“你說的有的話也沒毛病泵三,也可能是我想太多吧,最近實在是太背了衔掸,碰見一點事兒就煩得不行烫幕。”
然后她就走了具篇,出門的時候纬霞,我果然發(fā)現(xiàn)她的右腳有些跛。
之前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驱显?
她走后我就想诗芜,其實有時候我處理問題也會存在旁觀者的狹隘,看到一個人很執(zhí)念地糾結于一件小事埃疫,就會過分強調(diào)客觀本身伏恐,判定此人肯定是情緒沖動甚至是習性使然。但殊不知栓霜,很多執(zhí)念的背后翠桦,其實正是一些我沒經(jīng)歷過、也沒理解到的因果胳蛮。沒誰能夠一眼洞穿人心底的最深處销凑,在那里,藏著太多的不想為人知的隱秘仅炊,而這些東西斗幼,一定存在一個源頭。
所謂釋懷抚垄,就是多多看向自己疑問的過往蜕窿,把自己代入進去谋逻,去尋找一份解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