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來自鄧曉芒老師于《魯迅研究月刊》1994年第5期上的一篇文章,從中西文化沖突的角度分析了《傷逝》中的悲慘結(jié)局箩祥,「為什么真誠的愛情卻結(jié)出了虛偽的果子」院崇?魯迅通過這一短篇小說到底想摧毀什么?慧田君經(jīng)鄧?yán)蠋熓跈?quán)刊載袍祖,轉(zhuǎn)載請注明來自原創(chuàng)專業(yè)哲學(xué)公眾號「philosophs」底瓣。
自從西方思想在近代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發(fā)生接觸和碰撞以來延塑,真正深刻地體會到中西文化和人格結(jié)構(gòu)的本質(zhì)差異丙笋、并通過愛情沖突在文學(xué)作品中把它揭示出來的,是魯迅的短篇小說《傷逝》鸽捻。
然而凳鬓,長期以來茁肠,很少有人中西文化沖突的角度來研究這篇一萬多字的小說,這就難以深入到小說本身所蘊含的最內(nèi)在缩举、最根本的思想層次垦梆。本文想在這方面作一點初步的嘗試匹颤。
在《傷逝》中,從表面上看托猩,與當(dāng)時大量出現(xiàn)的描寫青年人婚姻不自由印蓖、要求個性解放的文學(xué)作品類似,也寫了一個反抗封建傳統(tǒng)觀念的令人心酸的故事京腥。
例如赦肃,涓生和子君的戀愛一開始就鄙視中國數(shù)千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舊模式绞旅,而完全是新式的自由戀愛摆尝,它具有近代西方人的典型方式:
先是交際,談文學(xué)因悲、談生活堕汞、談反傳統(tǒng)、談新世界的理想晃琳。然后是互相傾慕讯检、關(guān)心。繼而是求愛卫旱,用了“電影上見過的方法”人灼,即“我含淚握著她的手,一條腿跪了下去”顾翼。然后是公開同居投放,女的還同家里斷絕了關(guān)系——這相當(dāng)于西方的“私奔”。
顯然适贸,子君的名言:“我是我自己的灸芳,他們誰也沒有干涉我的權(quán)利!”正是西方個性自由拜姿、人格自主的回聲烙样;而涓生的“一條腿跪了下去”,也以西方女性崇拜的騎士風(fēng)度蕊肥,表達(dá)了“我的身體和心都屬于你”的意思谒获。就這樣,他們獲得了同居后短暫的安寧和幸福壁却。
但是批狱,魯迅的深刻處便在于,他并沒有像通常描寫個性解放的小說那樣儒洛,把重點放在人物與環(huán)境的外在沖突上精耐,而是著力于表現(xiàn)人物在“安寧和幸福”的環(huán)境中的內(nèi)心沖突即文化心理沖突琅锻。
“安寧和幸福是要凝固的卦停,永久是這樣的安寧和幸赶蚝”。這種一潭死水的寧靜決不是真正的愛惊完。愛應(yīng)當(dāng)是一團(tuán)火焰僵芹,它包含生命的不安、痛苦和追求——這其實正是一種西方式的愛情觀小槐。
然而拇派,涓生雖然也懂得,“愛情必須時時更新凿跳,生長件豌,創(chuàng)造”,但卻終于凝固在安寧和幸福中控嗜,和子君一起在回憶中反復(fù)咀嚼著往日的愛情茧彤,其結(jié)果只能是使愛情變質(zhì)、變酸疆栏,消失得更快曾掂,終于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最后是無法掩飾的冷漠壁顶。
這結(jié)局的原因就在于:他們愛情本身的性質(zhì)珠洗,不可能為愛的火焰提供更多的燃料,不但沒有使愛情“更新若专、生長许蓖、創(chuàng)造”的基礎(chǔ),甚至骨子里也沒有這種要求和動力调衰。
因為這種愛情雖然具有了西方式的愛情的表面形式蛔糯,但實質(zhì)上仍然是中國傳統(tǒng)的“似水柔情”,屬于《紅樓夢》中的“意淫”類型窖式。涓生愛子君,是因為她天真动壤、純潔萝喘、稚氣、脫離世俗琼懊,但又有“我是我自己的阁簸,他們誰也沒有干涉我的權(quán)利”這樣一種驚人的傲氣。
但涓生卻是誤解了哼丈。他以為這句話表達(dá)了中國的女性“在不遠(yuǎn)的將來启妹,便要看見輝煌的曙色的”,其實這只不過是一種林黛玉式的孤傲醉旦。
在這里饶米,“他們”代表世俗桨啃,“我自己”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它并不意味著“自己”有一個獨立行動的封閉的內(nèi)心世界檬输,它只是意味著“我”不會讓任何世俗的穢物玷污自己照瘾,而要保持自己的純潔明凈、以便像鏡子一樣地反映出她的“心上人”丧慈。所以這句話背后說的其實是:我是“你的”析命,“他們”誰也不能干涉我。
涓生的這一誤解是致命的逃默。當(dāng)子君全身心向他敞開鹃愤,把“自己”交給他,甘心使自己僅僅成為他一個人的反映時完域,他卻誤以為子君有了西方人那種獨立的“自我”软吐。
當(dāng)子君借助于自己心上人的靈魂而在世俗小人的譏笑、猥褻和輕蔑的眼光前“大無畏的”筒主、“鎮(zhèn)靜地緩緩而行关噪,坦然如入無人之境”時,涓生卻誤以為子君的個性和勇氣比他還要堅強(qiáng)乌妙。
其實使兔,涓生自己的愛也仍然是傳統(tǒng)的。他和子君一樣藤韵,用了新式的詞匯和觀念虐沥,來裝點舊式的、滲透在血液中的傳統(tǒng)感受方式和感情泽艘。他對子君的愛欲险,幾乎不含有情欲或性的意味,以至于甚至在同居后的三個星期中(也就是說匹涮,正“蜜月”中)天试,他也只是“清醒地讀遍了她的身體”。
愛的主要內(nèi)容然低,在他看來竟只不過是“放懷而親密的交談”喜每,這不正是世世代代的賈寶玉和林黛玉們所夢寐以求的兩性關(guān)系嗎?
然而涓生對自己誤解了雳攘。在他看來带兜,只要有“誠意”,愛情就是可靠的吨灭、純潔的刚照。在作愛情的表白之前,“我已說盡了我的意見喧兄,我的身世无畔,我的缺點啊楚,很少隱瞞¢莼ィ”他羞愧于自己的“一條腿跪了下去”特幔,因為那不是真的,只是慌張中臨時湊合的做戲闸昨。
愛的第一個前提蚯斯,就應(yīng)是毫無保留地把自己交給對方,就是在所愛的人面前赤誠袒露饵较,不留任何余地拍嵌,就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無區(qū)別狀態(tài)循诉;而要做到這一點横辆,「就只有把自己的人格面具全部放棄、取消茄猫,使自己的心靈毫無障礙地反映和充滿著對方的影像和一舉一動」狈蚤。涓生自以為這種傳統(tǒng)的愛的理想就是最新式的愛情。
當(dāng)然划纽,事實上脆侮,男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只有女人才能這樣(所以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勇劣。男人要掙錢靖避,要養(yǎng)家糊口,還有自己的“事業(yè)”比默。當(dāng)女人全心里只有男人的影子時幻捏,男人卻必須為外面的事情留下一席之地,這些事是女人不宜于插手命咐、一般也不會感興趣的篡九。所以這樣的愛著的“純情”的女人注定只能是所謂“怨女”。
她會覺得丈夫冷淡了她醋奠,覺得自己孤獨無依瓮下、沒有精神寄托,乃至覺得丈夫的心腸是鐵打的钝域,自己的一腔柔情都白費了。子君聽丈夫說愛情要時時“更新”锭魔,于是便等著例证,等丈夫來“更新”∶耘酰可是等來的不是新的愛情的增生织咧,卻是往日愛情的無可奈何的流失胀葱,就像潑在地上漸漸滲完了的水。
而且笙蒙,萬萬沒想到的是抵屿,同居后在社會上獨立地生存竟是如此之難。男的是整日抄寫捅位,女的是整天忙家務(wù)轧葛,“川流不息地吃飯”,“吃了籌錢艇搀,籌來吃飯”尿扯。
生活就是俗務(wù),就是“仕途經(jīng)濟(jì)”焰雕,純凈如水的愛情眼睜睜地被這些事玷污衷笋、排擠。只有在子君和小狗阿隨的關(guān)系中矩屁,還能隱約保留一點天真的稚氣辟宗,不帶功利性的純情的影子,但最后連這也被糟蹋了吝秕。
由于缺乏食物泊脐,只得把阿隨蒙著頭,送到郊外放掉郭膛。(阿隨)“還要追上來晨抡,便推在一個并不很深的土坑里”。涓生干的這件事是對子君心里“純情”信念的最后摧毀则剃。
失去了“純情”的子君還剩下什么呢耘柱?只有冰冷的神情冰冷的心,間或還有對這冰冷的現(xiàn)實的不想念和不斷地想要證實棍现〉骷澹“她從此又開始了往事的溫習(xí)和新的考驗,逼我做出許多虛偽的溫存的答案來己肮,將溫存示給她士袄,虛偽的草稿便寫在自己的心上』哑В”
真誠的愛情結(jié)出了虛偽的果子娄柳,這是涓生始料不及的,也是與他對愛的原則性看法艘绍、即愛立足于“誠”相違背的赤拒。他想要做個徹底的人,想要將“誠”堅持到底,想要擺脫這虛偽挎挖。
我在苦惱中常常想这敬,說真實自然須有極大的勇氣的;假如沒有這勇氣蕉朵,而茍安于虛偽崔涂,那也便是不能開辟新的生路的人。不獨不是這個始衅,連這人也未嘗有冷蚂!
涓生要不顧一切地“返身而誠”了。他要把他這么晚才發(fā)現(xiàn)的赤裸裸的觅闽、可怕的真理告訴子君帝雇,就是:“人必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蛉拙,“人的生活的第一著是求生”尸闸,“倘使只知道捶著一個人的衣角,那便是雖戰(zhàn)士也難于戰(zhàn)斗孕锄,只得一同滅亡”吮廉。他向她提到《娜拉》、《海的女人》畸肆,暗示她只有分手才是惟一的出路宦芦,最后說出了:
??況且你已經(jīng)可以無須顧慮,勇往直前了轴脐。你要我老實說调卑;是的,人是不該虛偽的大咱。我老實說罷:因為恬涧,因為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但這于你倒好得多碴巾,因為你更可以毫無掛念地做事??溯捆。
子君的反應(yīng)是沉默的,然而也是可怕的厦瓢,這是她心中兒童赤子式的純情的回光返照:
她臉色陡然變成灰黃提揍,死了似的;瞬間便又蘇生煮仇,眼里也發(fā)了稚氣的閃閃的光澤劳跃。這眼光射向四處,正如孩子在饑渴中尋求著慈愛的母親浙垫,但只在空中尋求售碳,恐怖地回避著我的眼。
涓生到這地步,仍然未能理解子君贸人,仍然為子君的愛的假象所迷惑,仍然幻想他們是兩個獨立人格的平等的愛佃声,一旦分開艺智,這兩個人仍可以獨立地到社會上去爭取自己的生存。
他竟沒有想到圾亏,子君一開始就是作為一個獨立人格來愛他的十拣,而是向往著在他面前把自己變成嬰兒,寄生在他的人格之中志鹃。子君決不可能像娜拉那樣出走夭问,相反,「娜拉所不能忍受的婚姻正是子君下意識地追求的理想曹铃,即成為丈夫的玩偶或乖孩子」缰趋,所以,當(dāng)涓生要她“無須顧慮陕见,勇往直前”時秘血,她就像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孩子一樣感到恐怖、感到無依無靠了评甜。
魯迅在《娜拉走后怎樣》中灰粮,曾經(jīng)把中國的娜拉們不能再走出的原因歸結(jié)為社會太殘酷,沒有她們獨立生存的環(huán)境忍坷。但其實粘舟,在《傷逝》中所揭示的中國女性對愛情的那種童稚式的“純情”的理解,才是她們根本不愿出走的更內(nèi)在的原因佩研。
正如一個孩子偶爾從溫暖的家里出走只是為了撒嬌和賭氣一樣柑肴,中國的女性也決不會為了不滿于丈夫把她們看作孩子而毅然出走,從此來證明自己的獨立人格的韧骗。
娜拉出走固然可能淪為妓女嘉抒,或死于溝壑,「但她不顧一切地出走這個行動本身卻是偉大的袍暴、驚天動地的」些侍。中國女性卻還談不上出走以后會怎樣的問題,因為她們還根本沒有這種要求政模。
她們所希望的多半恰好相反岗宣,「不但自己想要成為丈夫的孩子,甚至還想要丈夫在她們面前也變成孩子」淋样,否則就埋怨丈夫太冷酷耗式、太狠心、太虛偽。她們甚至也可能會因為丈夫不像娜拉的丈夫那樣寵愛妻子而出走刊咳,因為她們會感到彪见,不能充當(dāng)丈夫的寵物和玩偶,這是“婚姻的不幸”娱挨。
子君走了余指。不是像娜拉那樣地出走,而是由她父親把她接回去了跷坝。娜拉出走后酵镜,即使凍餓而死,也是作為一個成熟的柴钻、獨立的人而死淮韭;子君卻是作為一個孩子出走的,她到死都仍然是一個孩子——不是丈夫的就是她父親的贴届。
但也正是這一點靠粪,終于使她“質(zhì)本潔來還潔去”×荒澹「她以一死來殉情庇配,以死來表示她不愿意長大也不可能長大」。長大意味著墮落绍些、敗德捞慌,而她的純真、她的深情柬批、她的出于污泥而不染啸澡,處處都表明她對兒童式的天真情誼的頑強(qiáng)的執(zhí)著,表明她想要把現(xiàn)實拉回到童年時代的幻想中氮帐。
她無可挽回地失敗了嗅虏,即使沒有生活的困頓,她也將失敗上沐。正如林黛玉即使沒有因病夭亡皮服,即使真的嫁給了賈寶玉,也注定要使自己的理想變質(zhì)一樣参咙。
她的命運龄广,已經(jīng)決定她在我所給與的真實——無愛的人間死滅了。
涓生終于覺悟了:
我不應(yīng)該將真實說給子君蕴侧,我們相愛過择同,我應(yīng)該永久奉獻(xiàn)她我的說謊。??
我以為我將真實說給子君净宵,她便可以毫無顧慮敲才,堅決地毅然前行裹纳,一如我們將要同居時那樣,但這恐怕是我錯了紧武。她當(dāng)時的勇敢和無畏是因為愛剃氧。
我沒有負(fù)著虛偽的重?fù)?dān)的勇氣,卻將真實的重?fù)?dān)卸給她了阻星。??
這是對中國傳統(tǒng)以“誠”為核心的文化的深刻反省她我。向來沒有人對自己的誠實、對自己的說真話進(jìn)行過自責(zé)迫横,涓生卻為此而懺悔。他看出酝碳,「這種“誠”骨子里正是一種怯懦矾踱,是“沒有負(fù)著虛偽的重?fù)?dān)的勇氣”,因而是比虛偽更大的虛偽疏哗,即偽善」呛讲。
涓生終于成熟了:
我要向著新的生路跨進(jìn)第一步去,我要將真實深深地藏在我心的創(chuàng)傷中返奉,默默地前行贝搁,用遺忘和說謊做我的前導(dǎo)??。
這是對中國傳統(tǒng)道德人格的全面反叛和公開宣戰(zhàn)芽偏。在這個道德的世界中雷逆,在這種溫情脈脈的氛圍中,他看到的是四圍廣大的空虛和死的寂靜污尉。
“死于無愛的人們的眼前的黑暗膀哲,我仿佛——看見,還聽得一切苦悶和絕望的掙扎的聲音被碗∧诚埽”這是對舊式愛情、“如水柔情”的狠心的斷然決裂锐朴。
當(dāng)阿隨——子君純情的寄托和象征——在子君死后回到他們的老住處時兴喂,“我一細(xì)看,我的心就一停焚志,接著便直跳起來衣迷。那是阿隨,它回來了娩嚼∧⑾眨”于是他決定搬出吉兆胡同,那理由岳悟,“大半就是為著這阿隨”佃迄。他要和過去的一切泼差、和傳統(tǒng)斷絕關(guān)系。
當(dāng)然呵俏,他并不能真正“擺脫傳統(tǒng)”堆缘,但他已經(jīng)看透了傳統(tǒng)∑账椋回到會館吼肥,那和子君當(dāng)初見面相識的地方,涓生看到“依然是這樣的破屋麻车,這樣的板床缀皱,這樣的半枯的槐樹和紫藤,但那時使我希望动猬,歡欣啤斗,愛,生活的赁咙,卻全都逝去了钮莲,只有一個虛空,我用真實去換來的虛空存在彼水〈抻担”
從“愛立足于誠”到“愛立足于生命”,從愛的純真到承擔(dān)起“虛偽的重?fù)?dān)”凤覆,這是涓生人格中一個徹底的链瓦、根本性的轉(zhuǎn)變,是涓生獨立人格的真正形成叛赚。
通過慘痛的教訓(xùn)澡绩,他發(fā)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講情感俺附、講愛肥卡,其實是一個“無愛的人間”,「因為人們講的愛或是情是以犧牲人的生命活力事镣、抹殺人的人格為前提的步鉴,是一種沒“人”的愛,所以其實“只有一個虛空”」璃哟。
而人格之建立氛琢,則首先需要打破對“誠”的盲目信念,需要用面具先把自己的靈魂遮蔽起來随闪,即使在愛人阳似、夫妻之間,也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铐伴,需要“隱私權(quán)”撮奏。這才是新的俏讹、獨立人格的“生路”、生命之路畜吊。
不承認(rèn)人格具有“面具”的性質(zhì)泽疆,或是沒有勇氣承認(rèn)最赤誠的心靈呈獻(xiàn)都只不過是一副人格面具,而要求在人與人之間玲献、哪怕夫妻之間毫無隱瞞地袒露出自己全部的內(nèi)心殉疼,其結(jié)果只會逼使人們生出更大的虛偽和更巧妙的說謊。
「一對形影不離捌年、幾乎沒有任何各自單獨的空間的愛人瓢娜,實際上也正是一對互相監(jiān)視、互相盯梢的仇人」礼预。只要有一方稍微想要超出這種兒童式的被監(jiān)護(hù)狀態(tài)恋腕,這種仇恨就會像火山一樣爆發(fā)出來,因為這種關(guān)系的確是壓抑人的自由本性逆瑞、腐蝕人的獨立人格的。
《傷逝》對中國傳統(tǒng)以兒童式的“赤誠”為基礎(chǔ)的愛情伙单、“純情”的反思获高,是魯迅極其深刻地看穿了中國文化的本質(zhì)、并領(lǐng)會了西方的拜倫吻育、雪萊念秧、易卜生等人的“摩羅詩力”精神的產(chǎn)物,是中布疼、西愛情觀的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碰撞摊趾。
可惜,這篇滴著魯迅心中之血的作品至今沒有得到充分的理解和評價游两。
許多人不去分析愛情的主題本身砾层,只從傳統(tǒng)“警世”的立場去看它,認(rèn)為它的主題思想只是勸導(dǎo)青年們不要僅僅追求個人戀愛的狹小天地贱案,而要投身于社會斗爭肛炮;也就是要停留于《紅樓夢》中警幻仙子所謂“戒妄動風(fēng)月之情”,要人“留意于孔孟之間宝踪,委身于經(jīng)濟(jì)之道”的訓(xùn)戒侨糟。
這就把小說的思想弄得太陳舊、太膚淺了瘩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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