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知乎無意間看見一個話題:你聽過、看過或寫過哪些暖心的小故事?
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件小事扶踊,一半暖心一半酸辛。
人大抵都是善良的郎任,不過有的人被世俗牽絆就會變質秧耗。但對于一輩子生活在偏遠地區(qū)的奶奶來說,這世界上不存在世俗涝滴,所以盡管她的嘴巴比堅冰還硬绣版,但活了大半輩子,心卻還是很柔軟歼疮。
她沒見過城市的大樓杂抽,沒登過兩千海拔以上的高山,她大半輩子的經(jīng)歷都花在我和弟弟的吃穿用度上韩脏。
幾年前缩麸,奶奶出去干活沒在家,弟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赡矢,我坐在床上看電視杭朱,突然聽見遠處密密麻麻的談論聲,心思瞬間被帶走吹散,我穿上鞋子跑出去看熱鬧弧械。那時的農村就是一個小型的電視臺,離多遠的消息都能馬上傳過來空民,然后那些阿姨婆婆就堆在一起總結自己的心得刃唐。
我家出門右拐上一截小石階是我三奶奶家羞迷,她家地勢比我家高,看的也遠画饥。盡管這和那些婆婆阿姨總在這湊一起說說笑笑沒有任何關系衔瓮,但它卻依然像古代聯(lián)絡驛站一樣,成了他們頭號交流的地方抖甘。
這次不用他們說热鞍,我就已經(jīng)先看見了。
幾米遠的小泥巴道上赤腳走著一個小孩衔彻,渾身赤裸薇宠,頭發(fā)亂蓬蓬的看不清楚臉,干干瘦瘦的身子骨似乎能被我一口氣給吹倒米奸。
那時天氣已經(jīng)開始轉涼昼接,他衣不蔽體,不知道得多冷悴晰。
旁邊大人說,他有點神志不清逐工。
之前他們一堆人圍著小孩問東問西铡溪,他連口都沒有開過。從另一個村子走到我們這里泪喊,不笑不哭棕硫,像個聾啞人。給他吃的他也不吃袒啼,給他穿衣服他就拼命的掙哈扮。
我和奶奶看過一部電視劇,名字忘記了蚓再,大意是講家里太窮了滑肉,然后媽媽就把自己的孩子扔了。小孩被大戶人家收養(yǎng)摘仅,大戶人家家里本身就有一個小姐靶庙,所以她從小被壓榨欺負⊥奘簦看得奶奶眼淚直掉六荒,雙眼通紅。我也跟著掉眼淚矾端,被家人拋棄掏击,被養(yǎng)母家虐待的小孩,真的太慘了秩铆。
他走得慢吞吞的砚亭,沒過多久還是消失在了我面前。
奶奶回來后放下背簍,她問我:三奶奶有拿衣服給他嗎钠惩?我搖搖頭柒凉,說他不肯穿。奶奶嘆了口氣篓跛,轉身進屋了膝捞。過了一會,她翻出了不知道是幾年前我或者弟弟的衣服愧沟,拿了袋子裝了幾個饅頭朝著那個小孩的方向跑蔬咬,瑣事已經(jīng)壓彎了她的腿和背,但她跑起來的時候依舊可以健步如飛沐寺,我跟了上去林艘。
奶奶給他穿衣服的時候他拼命的掙扎,手腳亂舞混坞,奶奶像教訓我們一樣狐援,打他的手臂,罵:你不冷嗎死犯人究孕?(注:老家方言)蹲下去給他穿褲子他就用手拍奶奶的頭啥酱,力道不重。
過程不太順利厨诸,穿個衣服跟打仗镶殷,就和她以前給我套毛衣秋褲一樣。
穿好之后微酬,她花白的頭發(fā)已經(jīng)成了雞窩绘趋。
奶奶朝地上看了一眼,一顆眼淚滴進泥土里颗管,瞬間消失陷遮。他的腳被凍得發(fā)紫,也不曉得之前走了多長多久的路忙上,上面還有數(shù)不清的傷口拷呆。
太陽快謝幕了,背后有一座山疫粥,光照過來將他們的影子拉進了山的陰影里茬斧。
奶奶把袋子放在他手上,他手一翻就掉地上了梗逮。最后饅頭掛在了他脖子上项秉,奶奶扯下袖套擦拭他黝黑的臉,沒擦干凈慷彤。
奶奶拍著他同樣亂蓬蓬的頭發(fā)說:好好的娄蔼。他嘴角一揚怖喻,沖著奶奶笑。
奶奶轉過身眼淚就掉下來了岁诉,她擦著眼淚讓我跟她回家锚沸。
過會我回頭望,他變成了一顆黑點涕癣,依舊保持著剛剛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哗蜈。
下了坡,我再回頭望坠韩,他又開始了漫漫征途距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