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魚阿魚就醬
?1?
在圖書館突然收到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的微信荧琼。
他說:“我媽媽被查出肺癌了,晚期∶”
看著那個顯示著的正在輸入界面堰乔,我拿起手機又放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脐恩。
手里的書已經(jīng)完全看不下去了镐侯,滿腦子都是和他最后一次面對面聊天時的場景。他無奈地跟我抱怨驶冒,說自己的媽媽一定開始更年期了苟翻,每天不停的念叨,讓他覺得心煩骗污。我那個時候只勸他崇猫,天下媽媽都一個樣,說到底需忿,她也是關(guān)心你诅炉。
但是說實話,當(dāng)時說這話時屋厘,我也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涕烧。我父母一直以來都是放養(yǎng)政策,我體會不到他的無奈汗洒,也感受不到他母親的關(guān)切澈魄。
如果那時知道他母親的身體會出現(xiàn)問題,我或許會堅持讓他回去多陪陪父母吧仲翎”陨龋可是,沒有如果了溯香。
微信又亮了一下鲫构,是一段很長很長的話。他說玫坛,我好像找不到人傾訴了结笨,他說,我好后悔湿镀。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炕吸,這句話突然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重重的壓在我心上勉痴。
?2?
我的表姐告訴我赫模,她不準(zhǔn)備舉辦婚禮了。我在她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不自然蒸矛,但并沒有想太多瀑罗,只想著她是覺得婚禮流程太麻煩胸嘴,還勸她,一個正式的婚禮會給未來留下最美好的回憶斩祭。
回家和我的母親聊起時劣像,她才提醒我,姑父在世時摧玫,特別希望能親眼看著表姐幸幸福福地嫁出去耳奕。
姑父是一個特別和善的人,沒有什么不良嗜好诬像,還燒得一手好菜吮铭。印象中每次去他家,他都會笑嘻嘻做幾個拿手好菜招呼我多吃點颅停,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谓晌。
就連他生病以后,我們偶爾去他家探望癞揉,也沒讓人覺得有什么大的變化纸肉,仍然樂樂呵呵的招呼我們,只是明顯消瘦了不少喊熟。我那個時候總是在想柏肪,這樣好的一個人,怎么會得病呢芥牌,一定是老天給大家開了一個玩笑烦味,等過一陣兒,這個病就會自己乖乖的痊愈了壁拉。
我母親偶爾會陪著我表姐一起去醫(yī)院探望姑父谬俄。她告訴我,每次化療前弃理,表姐都會對姑父說溃论,“爸,堅持住痘昌,挺過去钥勋,我等著你健健康康地把我的手交到我未來老公手里×咎Γ”
但是最終算灸,從死神手里奪來的時間,也只夠讓姑父在臨終前見了自己未來女婿一面驻啤。
所以我想菲驴,或許表姐是在用不辦婚禮這樣的方式,無聲地反抗著接受父親過世的事實吧街佑。
?3?
伴隨著成長谢翎,我開始不得不去思考一些曾經(jīng)不停地去逃避的有關(guān)生死的沉重話題。以前那些陪伴著你的人沐旨,那些你覺得在漫長的生命中會一直陪著你的人森逮,突然有一天,變得一動不動磁携,任你怎么哭鬧褒侧,也無濟于事。
我奶奶是意外去世的谊迄,毫無征兆闷供。
她在世的時候,由于我父母工作繁忙统诺,我又年紀(jì)尚小歪脏,把她送去了鄉(xiāng)下,與我的叔叔伯伯住在一起粮呢。我們一家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回去看看她陪陪她婿失。
我父親在我奶奶去世后的一段時間里,突然像變了一個人啄寡。那個兒時會讓我騎在他肩上豪硅,頂天立地的男人,一下子就變成只要喝完酒挺物,回家就會和我媽媽吵架的怪物懒浮。
他怨我媽媽,說她不該把奶奶送去鄉(xiāng)下识藤,卻只字不提自己當(dāng)年也是這個提議的決策人之一砚著。
那段時間,像一個噩夢痴昧。而我赖草,也在這段噩夢里變成了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獸,為了保護我媽媽剪个,盡我所能地去攻擊自己的父親秧骑,自己最愛的親人。
我不知道父親第二天醒來會不會記起前一天晚上我們的爭吵扣囊,我那時也不在乎乎折,只知道在他用言語傷害我母親時,我一定要報復(fù)回去侵歇。
后來有一晚骂澄,他又喝醉了,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引起任何鬧劇惕虑。而是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坟冲,嘟嘟囔囔著說著什么磨镶。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其實自己從未嘗試過去理解他健提。
他一定是恨的吧琳猫,恨自己為什么在自己母親在世時沒有在身邊侍奉著,恨自己為什么在母親彌留的最后一刻沒有陪在她身旁私痹。
這種恨多重啊脐嫂,多痛啊,如果全部壓在自己身上紊遵,一定會受不了吧账千。所以他才用這樣極端的方法,懲罰自己暗膜,折磨自己匀奏。
那以后,我再沒有和他爭吵過学搜,而是盡我所能的去寬慰他攒射。因為我害怕,有一天恒水,我會變成他会放。
?4?
我還記得看《請回答,1988》里面有一段钉凌,德善的奶奶去世咧最,她跟隨著父親一起回到老家,參加奶奶的葬禮御雕。
喪禮上矢沿,德善的父親和姑姑們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難過,而是里里外外地招呼賓客酸纲,喝酒捣鲸、唱歌、打牌闽坡、敘舊栽惶。那時候德善心里覺得這些大人多么冷漠呀,為什么在自己母親的喪禮上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呢疾嗅。
直到喪禮快結(jié)束時外厂,德善的大伯回來了,這群“冷漠”的中年人代承,才開始抱頭痛哭汁蝶,埋怨著“大哥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大喊著“為什么這么突然论悴,我們以后再也沒有媽媽了”掖棉。
這個時候墓律,德善才意識到:
其實大人們只是在忍著,只是因為作為大人有很多事情要做幔亥,
只能把年齡的沉重感用強裝鎮(zhèn)定去硬抗下來耻讽,
其實大人們,也很痛紫谷。
不同年齡的我們齐饮,面對生死捐寥,有著我們自己不同的處理方式笤昨。我們嘗試著抵抗,卻又無力抵抗握恳。
我一直懼怕去討論生死瞒窒,我也一直畏懼著成長∠缤荩看著父母又白了幾根頭發(fā)崇裁,添了幾道皺紋,我總是有一種面對時間流逝的無力感束昵。
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拔稳。轉(zhuǎn)發(fā)保佑父母健健康康的微博沒用,母親節(jié)發(fā)的那個我愛媽媽的朋友圈也毫無溫度锹雏,我們唯一能做的巴比,只是更多去陪伴在父母身邊,去理解他們礁遵,盡量的不留遺憾罷了轻绞。
簡書大學(xué)堂無戒90天訓(xùn)練營(第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