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無聊的冬日下午,已經(jīng)待業(yè)半年的我坐在中關村一家咖啡館里锌半,因為座位緊張禽车,跟一個看上去同樣無聊的中年人坐在了對面。自從我坐下來后,他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殉摔,似乎對我的到來頗為不滿州胳。
手機突然亮了起來,是微信通知逸月,一個好久沒聯(lián)系的朋友發(fā)來的信息栓撞。
—— “我弟明年大學畢業(yè),非要去北京找工作碗硬,我死活攔不住瓤湘,要不你勸勸他?”
—— “滾肛响!你都三十多了岭粤,你弟剛大學畢業(yè)?再說特笋,為啥讓我勸他剃浇?”
—— “別廢話,我聽說北京現(xiàn)在正清理人口呢猎物,你說他這去了不是找不痛快么虎囚!而且你給咱首都添磚加瓦這么多年,現(xiàn)在不也待業(yè)在家么蔫磨,我這不心想讓你現(xiàn)身說法一下淘讥,更生動么!”
—— “滾堤如!”
一蒲列、
【2008年3月16日】
“五哥,要不咱們?nèi)ケ本┱夜ぷ髟囋嚥蟀眨俊蔽艺谏箱亴χ娔X專心致志的玩實況足球蝗岖,宿舍老六從下鋪賤賤的伸出腦袋看著我,隔著厚厚的眼鏡片都能看到眼屎榔至。我摘下耳機抵赢,看了他一眼,“行斑笕 铅鲤!去就去!”
即將大四畢業(yè)的我們枫弟,在石家莊這個很多南方人都沒聽說過的省會城市跑了N場招聘會邢享,依然一無所獲。確切的說淡诗,我們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驼仪,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樣的工作掸犬,只是覺得那個平均工資只有800塊的城市,似乎并無法滿足我們對于走向社會的基本期望绪爸。去北京湾碎,貌似也是一個無關大礙的選擇,所以奠货,我們沒有猶豫介褥,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下了火車递惋,在北京工作的弟弟接上我們柔滔,坐上320路公交車一路開向中關村,在一個叫做頤和園路東口的下了車萍虽,就是這一站睛廊,沒想到一下就是三年。
弟弟一如既往的不靠譜杉编,告訴我們本來已經(jīng)訂好的一間出租屋超全,結果房東等不及給租出去了,所以我們得趕緊找房邓馒,不然晚上都沒地方住嘶朱。
事不宜遲,我倆放下行李就去找房了光酣,幾經(jīng)周折疏遏,在附近一個七扭八拐的小胡同里,找到了一間不足9平米的出租房住了下來救军,房租300塊押一付二财异。房東是典型的北京人,一邊在各種抽屜里找著鑰匙唱遭,一邊在嘴里迅速的說著我們不該做的各種事戳寸,最后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身份證復印件有么胆萧?”
“有!”我誠惶誠恐的趕緊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張紙俐东,生怕慢了會招他嫌棄跌穗。
“嗯,走吧虏辫,我?guī)銈兩蠘前鑫巯日f好了,就你們倆人砌庄,一共兩張單人床羹唠。廁所出了樓門右拐再右拐奕枢,水房在樓道西頭兒,我這人平常睡覺早佩微,你們回家可別太晚缝彬!”
“是,是哺眯,我們都記著呢谷浅!”我和老六費勁的提著行李箱爬樓梯,嘴里還不斷的答應著奶卓。
二一疯、
老白是我們大學對門宿舍的,大四開始不知道在哪看到一個類似包就業(yè)的程序員培訓班夺姑,交了大幾千塊錢來了北京墩邀,在昌平的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集中培訓,沒日沒夜的對著電腦看代碼盏浙。聽說我們來了北京眉睹,毅然決然的逃了出來,說再也不回去了只盹,那些人就是騙子辣往,根本就學不會,而且要就業(yè)還得接著交錢殖卑。
房東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我們這個屋子里多了一個人站削,堵在門口開始絮叨。
“只有兩張床孵稽,你們睡三個人怎么睡许起?我看你們是學生才沒給你們多要錢,你們說是兩個人菩鲜,現(xiàn)在成了三個人园细,這可不行〗有#”
我們?nèi)齻€都屬于不太說話的人猛频,而且剛出校門,根本就不是這個老家伙的對手蛛勉,一直唯唯諾諾的點著頭面露難色鹿寻。
“你們看怎么辦吧?”房東并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诽凌。
我看實在是逃不過去了毡熏,本著花錢免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從兜里掏出了100塊錢侣诵,迅速的塞進了房東的跨帶背心里痢法。
“叔叔狱窘,您看我們也是學生,您就通融通融财搁,讓我們住下吧蘸炸!”
錢,總是在問題無法解決的時候展示它獨有的魔力妇拯,房東用手按住背心生怕錢掉下去幻馁,一扭頭走了≡叫猓“行吧仗嗦,看你們是學生,我也不忍心讓你們走甘凭,以后可得注意點兒稀拐!”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把兩張床并在一起丹弱,才發(fā)現(xiàn)有個重大問題德撬,兩張床一高一低,睡中間的人得一直硌著躲胳。
“那咱仨誰睡中間蜓洪?”我們面面相覷。
“你唄坯苹!”老六和老白同時指向我隆檀。
“為啥!”
“因為你矮按馀取恐仑!”
“靠!我明天問問房東有沒有上下鋪为鳄,不然哥們兒還不得出身未捷腰先折了吧哑汀!”
三孤钦、
第二天我去找房東歧斟,果然很干脆,沒有上下鋪偏形!
“王八蛋静袖,丫肯定有,就是不想給咱們壳猜!”我憤憤不平的回到屋里勾徽,沖著正在玩游戲的哥倆說道滑凉。
四统扳、
年輕人的日子喘帚,從來不會覺得苦,反而會樂在其中咒钟!
我們?nèi)齻€開始投簡歷吹由、面試、等結果朱嘴,閑著的時候打打游戲聊聊天倾鲫,對這個沖我們展開懷抱的首都表現(xiàn)出我們十足的誠意。
不久我發(fā)現(xiàn)房東經(jīng)常會干活兒缺人手萍嬉,尤其是馬上夏天就要到了乌昔,四樓估計會漏水,房東經(jīng)常一個人忙上忙下壤追,我瞅準機會磕道,都會恰好經(jīng)過幫把手。慢慢的行冰,房東似乎也習慣了我的幫忙溺蕉,偶爾會來我們屋敲門。
“小王在么悼做?”
“叔叔您什么事疯特?”
“嘿嘿,我這有點兒活肛走,你給我搭把手漓雅?”房東只有在這時候才會把五官擠在一起,表示他其實是會笑的羹与。
我從來不會拒絕故硅,立馬痛快的答應∽莞椋“走吃衅!”
已經(jīng)記不清是第幾次給房東干完活后,我正在洗手腾誉,房東神秘的走到我后邊徘层。
“小王,我剛記起來利职,我樓上還有個上下鋪的床呢趣效,你們屋不是正好缺一床么,叔叔這就給你騰出來猪贪!”
“王八蛋跷敬!我就說你一準有!”我心里默念著热押,臉上依然堆著笑西傀。
“呦斤寇!太謝謝您了,我馬上叫人去搬拥褂!”
從此以后娘锁,我的腰睡覺再也不疼了。
五饺鹃、
在我寫下這段回憶的過程中莫秆,對面閉目養(yǎng)神的中年人出去抽了兩次煙,打了三個電話悔详,分別給下屬镊屎、某老總和合伙人介紹里現(xiàn)在項目的情況,正要起身離去參加一個聚餐茄螃。
生活杯道,所謂的苦,只是日后聊天的笑談责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