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柳州的一只候鳥
我是柳江的一尾游魚
我是柳侯的一條走狗
我是柳鐵一隅鐵窗里的一雙眼眸
回柳數(shù)日,溽熱難耐萍摊,只有清晨、傍晚和深夜如叼,才好在市面上流竄冰木。其他時間里,老實關上窗笼恰,老實關上門踊沸,老實打開客廳的空調(diào),平躺著社证,回憶我在柳州這座城市里的逝水年華……
生于斯長于斯雕沿,二十年前考上大學離開,我就成為了這座城市的一只候鳥猴仑,酷暑與嚴冬時飛回审轮,小憩幾日,又匆匆離去辽俗。
近幾年疾渣,柳州火車站不斷地改造,柳鐵這一塊不斷地翻新崖飘,兒時經(jīng)常玩耍的柳州鐵路局大院早已沒了蹤影榴捡。如果不是每次下高鐵父親都來接我,我可能真找不到回家的路朱浴。
我愛柳州吊圾,我知道他也愛我。因為早晨的一碗湯粉翰蠢,夜晚的一碗螺螄粉项乒,就會讓我的說話的口音完全改變,一個晝夜就融入這座城市梁沧。
早餐檀何,柳州人習慣吃粉。這粉,沒有任何知名度频鉴。說湯粉栓辜,是因為粉加湯的緣故。事實上垛孔,柳州人說吃粉藕甩,就是特指吃一碗湯粉,而不是螺螄粉周荐。
桂林有桂林米粉辛萍,南寧有老友粉,柳州有螺螄粉羡藐,但我敢肯定地說贩毕,在柳州,每天湯粉的銷量仆嗦,一定遠高于螺螄粉辉阶。這是因為螺螄粉只屬于柳州的夜晚,而湯粉屬于柳州的早晨瘩扼、中午谆甜、下午甚至于晚上。
粉可以充當柳州人的早餐集绰、中餐规辱、下午茶、晚餐栽燕,而螺螄粉罕袋,比較適合宵夜。
柳州的街頭巷尾都有粉店碍岔,早晨浴讯,天剛亮,粉店就開門了蔼啦。
一兩二兩榆纽?要切要榨?要駟馬菜捏肢?
這幾句奈籽,仿佛柳州這座城市的密碼,只要聽懂鸵赫,就掌握了打開這座城市的鑰匙衣屏。
一兩有多少無法確定,二兩并不是一兩的兩倍奉瘤,吃幾兩能飽不太好說——關于柳州粉的分量勾拉,幾乎是一個玄學煮甥,家家不同盗温,好像“兩”這個單位藕赞,在柳州是個不定值,柳州每家粉店卖局,都有自己的一個標準斧蜕。
切粉,類似于廣東說的河粉砚偶,但是在柳州批销,又分成機器切和手工切,有什么不同染坯?柳州人才懂均芽。
榨粉,類似于一些地方說的珍珠粉单鹿,但柳州的榨粉掀宋,比桂林米粉細,又比一般珍珠粉粗仲锄,講究長而不斷劲妙,入口有勁。正因為榨粉的存在儒喊,才產(chǎn)生了“嗦粉”一詞镣奋,“嗦”這個動作,是領悟榨粉精髓的一個要訣怀愧。
至于加什么菜侨颈,這更是柳州粉店多元化的一個最重要原因。毫不夸張地說芯义,柳州沒有一家粉店加的菜是完全一樣的肛搬。
叉燒、瘦肉毕贼、牛腩(柳州話讀“牛踹”)是老三樣温赔,但是爽口肉、脆皮鬼癣、燒腸陶贼、生腸、炸豬腳待秃、橫肝卻是各家有各家的特色拜秧。顧客需要到哪個山頭唱哪個歌,外地人來了柳州要點上一碗粉章郁,都會遇上選擇困難癥枉氮。解決這個問題志衍,一句話可破,那就是——樣樣都來點聊替!
我愛柳州楼肪,我知道他也愛我。因為跳入柳江泡一次水惹悄,漫步江邊看一輪夜景春叫,就會擁有柳州的溫度。不管多熾熱泣港,或是多寒冷暂殖,你都會覺得柳州的溫度,就是你的體溫当纱。
柳江的水是清澈的呛每,是溫柔的,柳州人習慣在柳江里沉沉浮浮坡氯。
傍晚晨横,依舊高溫。但跳入柳江廉沮,暑氣全消颓遏,整個人被這一江碧水包裹。甩開膀子滞时,打起腿叁幢,在江中漫游。千里柳江橫渡坪稽,極目桂天舒曼玩。在柳江里游泳,可以用橋墩標志游泳的距離窒百。往左抬頭是壺西橋黍判,往右抬頭是紅光橋。游過兩個橋墩篙梢,轉(zhuǎn)頭游回岸邊顷帖,正好。每天游十個來回渤滞,起水贬墩,坐在岸邊,看夕陽給柳江染上一層金色妄呕。
在柳州陶舞,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七歲小兒绪励,只要下了柳江肿孵,臉上都掛著笑唠粥,身上都有了勁。這江水停做,讓人快樂而充滿力量晤愧。
柳江上有二十七座橋,但人們還是喜歡游過柳江雅宾。橫渡柳江养涮,是柳州人心頭的一枚勛章葵硕。
柳江寬處不過五百來米眉抬,但柳江的長度,卻源遠流長懈凹。百里柳江蜀变,百里畫廊,毫不夸張介评。
就算這兩天室外最高溫度超過四十度库北,我依舊喜歡在夜里,在柳江兩岸走走们陆『撸看著夜景,聽著江濤坪仇,身心放松杂腰。
昨夜,走過紅光橋椅文,橋上的江風吹散了暑氣。下了橋,在江邊走缸逃,一排排魚竿“翹首以盼”耕突。一根竿晃動了,漁人趕緊收竿羡蛾,一尾一斤多重的鯽魚被釣上了岸漓帅。
“沒算幾大,天天釣痴怨,天天有忙干。”漁人伴著路人的目光把魚投入網(wǎng)中腿箩,嘴角掛著自得的笑容豪直。
沿著江邊,走過一橋珠移,走到文惠橋下弓乙。登上臺階末融,文惠橋頭的東門城樓,被燈光勾勒出清晰的輪廓暇韧」聪埃看到這座城樓,不由自主地想到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樓寄封汀漳連四州刺史》懈玻∏缮簦可惜這是一座明代城樓,柳宗元不可能登上它涂乌。但穿越千年艺栈,柳宗元在城樓上看到的景象,和今天登東門城樓看到的湾盒,還是有幾分相似吧湿右。
東門城樓后是羅池路,羅池路走到頭就是柳侯祠罚勾,入柳侯祠就是柳宗元的塑像毅人,塑像后面就是紀念柳宗元當年功績的柑香亭。
手種黃柑二百株尖殃,春來新葉遍城隅丈莺。
方同楚客憐皇樹,不學荊州利木奴送丰。
幾歲開花聞噴雪缔俄,何人摘實見垂珠?
若教坐待成林日蚪战,滋味還堪養(yǎng)老夫牵现。
柳宗元沒嘗到黃柑的味道,但他本身讓柳州這座城市多了文化的味道邀桑。
柳柳州瞎疼,這重疊的兩個柳字,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壁畸,還是難以言說的悲苦贼急,全憑后人評說了。
每次回柳州捏萍,都不會刻意去柳侯祠太抓。但只要在柳州,總會不自覺的路過柳侯祠——這塊地方令杈,不僅在柳州這座城市地理上的核心位置走敌,也在柳州這座城市心理上的核心位置——是的,應該就是這樣逗噩。
收起東門城樓前的遐思掉丽,邁開步子走過燈光璀璨的文慧橋跌榔,這座橋一直是柳江橋梁上的顏值擔當,“長虹臥波”可以準確形容它的外形特征捶障。
走過文慧橋繞到橋下僧须,在一路往前,就走到金碧輝煌的文廟了项炼。
這是一座近幾年才修建的復古建筑担平,廟里祭拜孔子,也顯示了柳州這座城市的“文氣”锭部。
登上文廟中臨江的塔暂论,登上塔頂,遠眺柳江空免。流光溢彩的游船緩緩駛過江面空另,映襯著對岸裝飾的燈光盆耽,一派繁華蹋砚。
走出文廟,沿街一排夜宵店摄杂。一家打著“水南曾姐豆?jié){店”的店鋪尤其火爆坝咐。滾燙的豆?jié){,滾燙的油堆析恢,滾燙的夏夜墨坚,滾燙的柳州,柳州這座城市的熱度映挂,在這家店鋪里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泽篮。
這樣的景象,讓人上頭柑船。想坐下喝一碗豆?jié){帽撑,吃一個油堆,又怕上火鞍时。還是回吧亏拉,回到那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里,沉淀一下這幾日眼里和心里的柳州逆巍。
夜深了及塘,客廳的燈還亮著,空調(diào)也還開著锐极。
窗外笙僚,是鐵銹斑駁的防盜網(wǎng)。對著玻璃灵再,凝視自己肋层。雙眸里庇勃,看到了柳州,看到了柳州的候鳥槽驶、游魚责嚷、走狗以及這座城市歲月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