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當(dāng)我不再天真的相信永恒的時候,就看明白了很多風(fēng)景选酗,楓葉綠了紅遍,花開了謝岳枷。當(dāng)我不再守在母親身邊的時候芒填,就理解了很多世事,多情自古難戒空繁,人無長年殿衰。
“姥姥還難受么?”
“今天又沒胃口吃飯盛泡,正睡著呢闷祥。”
不在身邊時傲诵,問候也就這樣重復(fù)著凯砍。我承認(rèn)自己并不能做到時刻為老人擔(dān)心著,也只有在空閑的時候去想起拴竹,想起在家里悟衩,還有這樣一位已到暮年的老人。
前幾日趁著假期回家栓拜,姥姥發(fā)病了座泳,不能像以往那樣,在我踏進門的那一刻便看著我幕与。緊閉的眼簾將一家人的歡愉也關(guān)了起來挑势,母親有些強顏歡笑,我只能緘默不語纽门。等到夜深時薛耻,我與母親都坐到姥姥身邊营罢,瞧著她醒過來赏陵,一起說說話饼齿。老人的手伸向我,衣服掩蓋不了那早已瘦骨如柴的胳膊蝙搔,我轉(zhuǎn)移了目光缕溉,卻也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老人的眼神早不似往年清玲吃型。
過往對于每個人來說证鸥,是避之不及的,盡管會刻意隱藏勤晚,但也無濟于事枉层。母親有好幾次都提到,讓我去聽聽姥姥講述自己的曾今赐写,但我更想寫下的鸟蜡,是我記憶中的這個老人,還在我眼前的這個平凡卻又受人尊敬的老人挺邀。
姥姥家所在的地方揉忘,也是我的第二個故鄉(xiāng),同很多村子一樣端铛,也是幽靜樸素的村落泣矛。那處大院子里,灑滿了我孩童時的歡聲笑語禾蚕,您朽;那小道上,也停留了很多我跟隨著姥姥姥爺?shù)哪_印…趕羊的鞭子始終掛在那面朝北的窄墻上换淆;坐北朝南的那小屋頂上的草總是燒盡又隨風(fēng)而生…夏天虚倒,院子里像有快要溢出來的菜色;冬天产舞,院子里有足夠我們孩童撒歡的場所……那時魂奥,我所有的享受都覺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現(xiàn)在易猫,才體會出那田地壟道上耻煤,姥姥汗流浹背的身影…
村子邊上的莊稼地里,有一塊兒是種植葡萄的准颓。每次我去姥姥家的動力哈蝇,仿佛都是姥姥電話中的那句“很甜的葡萄留給你∪烈眩”秋收時炮赦,大片大片的玉米桿子倒下,我邊吃著葡萄邊吹著風(fēng)样勃,在感覺厭煩的時候總會看見姥姥的身影吠勘。來不及放下手中的鐮刀性芬,擦著汗邊走邊對我說:“走,姥姥回家給你做飯去剧防,想吃什么就說…”有時植锉,母親也會歇下,坐在地頭扇著風(fēng)峭拘,對姥姥說:“媽俊庇,咱們要不吃XX吧?”“能嘞鸡挠,都給你們做”辉饱。 現(xiàn)在想想,不管女兒多大拣展,即使已身為人母鞋囊,在自己母親眼中,也都只是個女兒…
姥姥的孩子是著實多的瞎惫,人多卻并無多少嫌隙溜腐,更多的是快樂。這個龐大的家庭瓜喇,每隔一段時間的相聚像是約定俗成的挺益,甚至,一直到現(xiàn)在…歡笑乘寒,眼淚是這個家必不可少的調(diào)劑望众,也是姥姥這一生不卑不亢的附屬。
往事待追憶伞辛,也同“情”一般烂翰,讓人惘然。不知不覺過了數(shù)年蚤氏,每個身邊的人都會感慨紹年易逝甘耿,我想這光陰帶走的既是老人的容顏,也是老人半輩子的辛酸竿滨。偶然聽姥姥說起過她自己的母親佳恬,只有數(shù)幾句,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于游,卻透著經(jīng)過沉淀后的無奈毁葱。因為丈夫身體的意外,姥姥不得不拖兒帶女的改嫁贰剥,母親兄弟姐妹七八個倾剿,都健康長大,各自成家蚌成,我無法想象這個女人是如何的付出前痘。
那時凛捏,我還未出生,很遺憾也很慶幸沒能體會那勒緊褲帶過日子的生活际度,但姥姥的身上葵袭,烙印著中國婦女的圖騰:“任勞任怨”涵妥。
一年前乖菱,姥爺因病去世,姥姥一夕憔悴不堪蓬网。再沒有那老兩口子坐在炕上拌嘴的光景窒所,只剩一個老人空守寂寞。靈堂之上帆锋,舅舅回憶著老爺子的過往吵取,泣不成聲,姥姥安靜的睡在炕上锯厢,像個熟睡的嬰兒皮官,阻斷外界的悲音。我想姥姥定是累了实辑,去夢里尋找與老爺子那半輩子惺惺相惜的溫存捺氢。我們都落淚了,為了這個老人苦難得半輩子剪撬,也為了她如今還能夠陪伴在我們身邊…
這幾年摄乒,姥姥因疾臥床,除了母親夜以繼日的照顧残黑,其他兒女們也都時不時的來探望馍佑,來守在老人身邊。母親常跟姥姥念叨著梨水,姥姥現(xiàn)在最幸福了拭荤,子女孝順,兒孫滿堂疫诽,這時穷劈,我總能看到姥姥眼中的欣慰,甚至驕傲踊沸。但還有一種眼神歇终,像是在追憶那曾今,又像是那奈何不了未來般的惆悵…
我總會想起以往在姥姥舊院里的日子逼龟,伴著炊煙與燈光评凝,我甚至有一如既往,從一而終的錯覺腺律∞榷蹋可人生有太多變數(shù)宜肉,像姥姥,她的孩子曾被人嘲笑不會有出息翎碑,但現(xiàn)實卻又給了這個家“狗窩里出鳳凰”的佳話谬返,這像是對姥姥殷勤一生的回饋,也是她老人家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事情日杈。我與哥哥們不少聽姥姥講關(guān)于舅舅們的故事遣铝,講的人樂此不疲,我們洗耳恭聽莉擒。
孝順與團結(jié)是我們從老人身上學(xué)會的最大的知識酿炸,這么多年,像是成了這個大家庭的“家訓(xùn)”一般涨冀。我這一輩兒的姊弟們也都過了莽撞的年紀(jì)填硕,對于過往,母親她們更覺深刻鹿鳖,誰都忘不了那曾今的完整扁眯,也改變不了如今的殘缺。用父親的話講翅帜,姥姥現(xiàn)在能熬一時是一時姻檀。有時,能從姥姥眼里看出她的擔(dān)憂藕甩,但又像是錯覺施敢,更多時候是泰然自若。也對狭莱,她是我們家里的“老太君”僵娃,是個厲害的女人,這世上腋妙,她的擔(dān)憂只有這個家默怨,包括這個家里的每一位成員。至此骤素,她都心明如鏡匙睹,讓我們做小的都自愧弗如。
人過一生济竹,坎坷并非奇事痕檬,我見多了姥姥的眼淚,為難流過送浊,為樂流過梦谜,看到姥姥,我才會想起“女人是水做的”這俗語。誰也算不出還有多少時光讓老人來度過這最后的晚年唁桩,但誰都知道要盡力讓老人不留遺憾的離開闭树。
平凡的姥姥讓我看到了她不平淡的一生,我敬重這個老人荒澡,如同旁人敬重這個老人一樣报辱,同樣,我愛她单山,如同每一位家人對她的愛一樣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