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大蛇丸那里聽說御屋城炎是血之池一族的人的時候陶因,佐助斟酌著表現(xiàn)出了一定程度的驚訝骡苞。畢竟他的眼睛,即使并非主動楷扬,也足夠洞悉大部分的細節(jié)解幽。佐助見多了這類人,他自己也幾乎算是這類人烘苹。為和平殺/戮躲株,為某種理/念殺/戮,為某個女孩殺/戮镣衡,現(xiàn)在霜定,為死去的妻子報仇而殺/戮。其實很簡單的事廊鸥,不用漂亮話去粉飾望浩,就好理解多了。保護某一方惰说,損害另一方磨德,本就是無法避免的事。
當時千乃問他為何要繼續(xù)為木葉而活吆视,他就知道這個女孩終究如外表一般保有相當程度的單純典挑。世上事,多的不是因不想做而不做啦吧,而是因做不到而不做您觉。宇智波佐助若不為木葉而活,還能為什么而活授滓?和平和安定琳水,只是概念而已肆糕。支撐概念的人死/光/了,任他宇智波佐助本事通天徹地炫刷,沒有意義擎宝。在終結(jié)之谷,鳴人說他是硬撐浑玛,是亂來绍申,確實如此。為做不到事虛張聲勢顾彰,就是亂來极阅。他不可能成為鼬那樣的人。躲在暗處守護和平涨享?承擔所有的惡筋搏?這何嘗不是漂亮話?
他不相信厕隧,所以他做不到奔脐。
鼬愛木葉,所以做得到吁讨。佐助不愛木葉髓迎,不愛世界,不愛各種崇高的理念建丧。他愛的都是人排龄,都是死人,所以做不到翎朱。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至少做得到恨橄维,做得到報復,結(jié)果也失敗了拴曲。打架輸了争舞,沒借口可找。朋友歸朋友澈灼,鳴人有機會而沒有殺他卻也是事實兑障。活下來了蕉汪,自我了結(jié)便不是他的風格〕言梗可為什么活呢者疤?
為朋友,為木葉叠赦,為和平驹马。標準答案擺在這里革砸,容不得他不用。這樣最好吧糯累。朋友算是圓滿地實現(xiàn)了當年諾言算利;兄長的意志被繼承;戰(zhàn)后創(chuàng)傷未愈的人們有了一個活著的泳姐、具體的對象可以去怨恨效拭。管他是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呢。人類胖秒,有可怨恨缎患,才能有可愛戀;有可恐懼阎肝,才能有可珍惜挤渔。
佐助想,原來自己是做得到的风题。不必變成鼬那樣的人判导,不必為某個理念傾注全副愛與熱情,只要無所謂就夠了沛硅。只要輸?shù)粢磺醒廴校邮芤磺校聊蓿涂梢宰龅健?/p>
他眼見那個女孩似怨毒似傷心鸟整,舉著苦無問他為什么憑什么,便有答案也不愿意說了朦蕴。
比他年長嗎篮条?
還是個小女孩啊。
2吩抓、
擁有血繼限界的忍者涉茧,只要是能得到相關消息的,都多少會有點向往木葉疹娶。日向和宇智波伴栓,據(jù)說是被當做強者敬畏,而非被作為怪物驅(qū)使的雨饺。風心也有過這種想法钳垮。即使后來因緣巧合,他有機會親見宇智波的末裔额港,在大致知曉對方經(jīng)歷的情況下饺窿,他依舊羨慕著宇智波佐助。
那確實是移斩,曾一度被愛包圍著的人肚医,才會有的眼神绢馍。
風心從前以為,失去得越多肠套,越容易變得自私舰涌。他同千乃共患難這么久,就是因為能包容彼此的自私你稚。風心始終記得他第一次在競技場輸給千乃后他們的對話——互相倒苦水而已瓷耙。在聽見女孩帶著哭腔說“即使如此,我還是羨慕你入宦〔富玻”的時候,風心深覺被冒犯乾闰,覺得自己的苦難被漠視了落追。
但他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是同樣的自私⊙募纾渴望被理解轿钠,渴望被認同,渴望被安慰病苗。他和千乃疗垛,不過是兩個一無所有的人互相取暖而已。
然而他卻看不懂宇智波佐助硫朦。明明這個人才是真正從擁有一切至失去一切贷腕,為何仍可以這樣自持,不露出丑陋姿態(tài)咬展?千乃會相信佐助的堅持是因為有同伴有朋友泽裳,風心卻不相信。沒有特殊的理由破婆,只是一種感覺涮总。
這種感覺在佐助單手結(jié)印毫不猶豫用火遁對抗千乃的水遁時出現(xiàn)過,在佐助面無表情站上競技場時出現(xiàn)過祷舀,在千鳥鳴聲尖銳打破風暴之心的靜寂時出現(xiàn)過瀑梗。某種類似共鳴,或者渴求共鳴的感覺裳扯。
那確實是抛丽,曾一度被愛包圍的人,甘于墜落時饰豺,才會有的眼神啊亿鲜。
為什么?憑什么哟忍?
后來他被關進木葉的大牢狡门,聽著水影和火影的話,看千乃一度彎腰祈求锅很,又一度挺直脊背其馏,聲音明亮年輕,看佐助口中那個“朋友”爆安。風心將臉藏在陰影里叛复。
他有點想笑。
霧隱村曾經(jīng)對他們做過的事扔仓,和他們現(xiàn)在對木葉做的事褐奥,怎么能兩相抵消?放他們自由翘簇,霧隱該認的錯便不認了撬码?他們替霧隱賣命,他們該贖的罪版保,該償?shù)拿悴粌斄宋匦Γ匡L心做慣盜/賊,壞事做過不少彻犁,恩怨卻從來希望分明叫胁。帳不是這樣算的。
或者汞幢,確實是他錯了驼鹅。盜/賊的帳不是這樣算的,這些光明正義的大忍村的帳森篷,卻是這樣算的输钩。
他忽然有些明白宇智波佐助的選擇。此世不只有抗爭和退縮疾宏,理想和憎惡张足。
還有厭倦。
3坎藐、
離開木葉为牍,來到霧隱后不久,千乃就明白了水影將他們帶回來的原因岩馍。
情報碉咆。
她本人是漂泊慣了的人,沒有“故鄉(xiāng)”的概念蛀恩,倒無所謂自己掌握的情報是給木葉還是給霧隱疫铜。只不過不少都是挺久遠的事情了,回憶起來不再苦痛難平双谆,倒有些趣味壳咕。
很多事情風心以為她不懂席揽,其實她懂。她不過是享受這種有個人會瞞著她谓厘,企圖保護她的感覺幌羞。
很多事情御屋城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知道竟稳。她知道御屋城是她的父親属桦,知道殺/光血之池一族的是御屋城,知道御屋城滅族的理由是為妻子報仇他爸。查到這些事的時候她意外自己的平靜聂宾。她努力過那么久,想確認自己是否是空洞的诊笤,終于發(fā)現(xiàn)不是系谐。她有她的過去,有父母家人盏混。她的過去不只是地獄谷那些沸騰的血池蔚鸥,不只是一段血/腥的歷史。
她不必靠虛無縹緲的所謂“向宇智波復仇”來證明自己的存在许赃。
被生身父親如此對待止喷,她或許本就不該存在。
是佐助提醒了她一些她本來早就該意識到的事情混聊。朋友同伴弹谁,理念,負罪感句喜,隨便什么预愤。不知道怎么活卻也不想死,只好抓住這些了咳胃。千乃在霧隱植康,招供完一切,進了暗/殺部/隊展懈。戰(zhàn)后销睁,各忍村這個類型的機構(gòu)多少有些改變,但依舊是存在存崖。于千乃冻记,不過是繼續(xù)做做熟了的事。
照舊是血龍眼来惧,人/體炸/彈冗栗,曾經(jīng)是邪惡,現(xiàn)在卻正當。血繼本身自然是無罪的隅居,力量本身當然是無罪的钠至,運用力量做什么其實也無關正義與否挂脑。界定正義的其實是力量的大小窄刘。手上沾血愈多,千乃愈無法相信佐助所謂“將漂亮話變成現(xiàn)實”逗扒,或者說不敢相信乒融。
在地獄谷,在蒸騰血氣中摄悯,她看著那雙黑沉沉安靜篤定的眼睛赞季,勇氣滿溢心間,敢說自己期待那個世界的到來奢驯。待回到她最熟悉的黑暗申钩,千乃才發(fā)現(xiàn),她無法期待那個世界的到來瘪阁。
因為她無法活在那個世界撒遣。
她和風心這樣的人,沒有資格活在那樣一個世界管跺。不知怎么活义黎,卻也不想死。
接到暗殺御屋城炎的任務是千乃已經(jīng)在霧隱的暗殺部隊待了近一年時候的事豁跑。她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水影故意安排廉涕,任務被派給她和風心。風心眼中到底還有一些復仇的快意艇拍,她卻只覺得無所適從狐蜕。
該做些什么的。
該做些什么呢卸夕?
4层释、
解決人/體炸/彈一件后,佐助回過一次木葉快集,見過鳴人贡羔,見過卡卡西,見過小櫻碍讨。許下了該許下的承諾治力。粉色頭發(fā)的姑娘如今已做得到面對幾乎所有人都堅定果斷,那時卻哭著問他既然不喜歡她為什么要給她承諾勃黍。
想解釋的話是有可解釋的宵统。小櫻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未嘗不是期待著他給出合她心意的解釋。佐助微微彎下腰马澈,抹掉小櫻的眼淚瓢省,手指輕微顫抖,然后親吻這女孩的額頭痊班。
他胸中有惡/意翻涌勤婚,但他不愿展露。善意也好惡意也罷涤伐,對于傳達情緒馒胆,獲得理解這件事,佐助已經(jīng)有些厭煩凝果。
“你怎知我不喜歡祝迂?”他給這個女孩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卻足夠想象得到想要的答案器净。終究他在沒辦法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地模仿鼬型雳,并一次次發(fā)現(xiàn)鼬的方法總是這樣好用。
好用到叫他惡心自己山害。
離開木葉前他又見到鳴人纠俭。戰(zhàn)后鳴人的頭發(fā)越剃越短,愈發(fā)像麥刺似的看著扎人浪慌。鳴人眼中也好像藏著針尖冤荆,明明和平順遂了,偏偏看起來焦躁而迫切权纤。
他知道鳴人在焦躁什么〕自蓿現(xiàn)在這種結(jié)局已經(jīng)是佐助能想到的,他能幫鳴人達成的最圓滿的結(jié)局妖碉。但他知道這并不是鳴人想要的圓滿結(jié)局涌庭。在很大程度上,現(xiàn)在的佐助愿意盡最大努力完成鳴人的一切心愿欧宜。然而行動可以坐榆,言語,他終究做不到冗茸。
“你要是敢欺負小櫻席镀,”鳴人垂著頭,臉上半明半暗夏漱,“我就……揍你豪诲!”
“有機會再見吧」掖拢”
佐助確認遠離木葉后才拿出卡卡西交給他的卷軸屎篱。繼任火影,卡卡西適應的異常快交播。這個人一向擅長做與身份最相稱的事重虑,做“正確”的事。所以當他幾乎放下“六代火影”的身份秦士,眼神躲閃缺厉,交給他這份情報,佐助不是不動容隧土。
“佐助提针,那是你想要保護的人,對吧曹傀?”
木葉與霧隱的默契关贵,戰(zhàn)/后的平衡,作為火影的立場卖毁,卡卡西全都暫時放下了。他本人或許并不在意一個女孩是否需要去親手殺死親生父親落萎,但他在意佐助是否成功護住他想要保護的人亥啦。
“是×妨矗”
佐助盯著卷軸上工整的字跡漸漸扭曲翔脱,又漸漸消失,狠狠地閉眼媒鼓。曾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届吁,他不能容許,發(fā)生在別人身上绿鸣。
他不能容許疚沐,發(fā)生在千乃身上。
5潮模、
看到御屋城的血龍眼的那一刻亮蛔,風心幾乎忘記正在戰(zhàn)斗,下意識地看了千乃一眼擎厢。然而女孩的情緒似乎毫無波動究流,攻擊,防御动遭,章法不失芬探。到底作為同伴相處多年,風心迅速投入戰(zhàn)斗厘惦,不再深究偷仿。
如果千乃本人都覺得這沒有問題,那就沒有問題。
他沒有想到的是炎疆,縱使他們合力卡骂,依舊贏不了御屋城。打斗的動靜太大形入,再不迅速結(jié)束戰(zhàn)斗全跨,就來不及了。風心緊緊咬住嘴唇亿遂。
壞事干多的人浓若,要么不再惜命,要么比什么人都惜命蛇数。風心屬于后者挪钓。但是萬事有度。現(xiàn)在的生活耳舅,他不喜歡碌上,偏偏無法擺脫,因為這是善者對惡人的寬大浦徊。在霧隱的暗/殺部/隊馏予,他聽前輩說過,忍者盔性,特別是他們這種性質(zhì)的忍者霞丧,總能在相當年輕時就死去。那時他不相信冕香∮汲ⅲ總覺得自己刀尖舔血活過來了,哪里那么容易死悉尾?
現(xiàn)在他信了突那。世上事,多的不是做不到构眯,是不想做陨收。
將殺/人作為日常,枉顧對錯鸵赖,枉顧情誼务漩;忘記疼痛,忘記怯懦它褪。他可以這樣活下去饵骨,但他不想這樣活下去。
“千乃……”
他們同樣自私茫打,他們同樣怯懦居触,他們同樣偏激妖混。所以他們這樣默契。
風心沖向御屋城轮洋,他身后制市,屬于千乃的血龍眼打開。風心劃破自己的手臂弊予。
意識有片刻模糊祥楣,最后一刻風心隱約看到,不同于千乃的紅色汉柒。明亮幽深误褪,溫柔暴虐。
是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眼神碾褂。是宇智波佐助兽间。怎么能這樣?永遠示人以強大和美麗正塌。這個人的自私呢嘀略?這個人的不甘呢?這個人的一切乓诽,屬于人的負面情感呢帜羊?
為什么救他?憑什么救他问裕?
太好了,太耀眼了孵坚,會讓他有不該有的奢望的粮宛。
6、
“你是否明白卖宠,用風心作人/體炸/彈殺死御屋城之后巍杈,你需要背負什么?”
“……我明白扛伍】昶瑁”屬于千乃的時間似乎就停留在最叫人憐愛的少女時期,永遠眼眸澄澈刺洒,永遠一派天真鳖宾。
然而也正因為她實則明白自己的卑劣,才能永遠一派天真逆航。內(nèi)心深處鼎文,她總是有些感覺,佐助會來的因俐,會來阻攔她的拇惋。因為是背負過相似的罪孽的宇智波末裔周偎,因為是那個溫柔的宇智波佐助,所以是會來的撑帖。
現(xiàn)在這人真的來的蓉坎,強大,認真且溫柔胡嘿。把事情交給佐助的話蛉艾,就一定能妥善地解決吧。這樣她就什么都不必想了灶平。血之池一族的歷史伺通,它的覆滅,御屋城的事也好逢享,什么都不必想了罐监。
都交給佐助好了。索性瞒爬,將自己也……
“我殺御屋城弓柱,從今以后,你來尋我復仇侧但,愿不愿意矢空?”佐助已經(jīng)用幻術(shù)困住御屋城。他愿意給千乃足夠的考慮時間禀横。
是啊屁药,她怎么那么傻?這個小佐助能想到的最妥善的解決方法柏锄,不就是通過傷害他自己來成全其他所有人嗎酿箭?躲在暗處,承擔罪孽趾娃,守護摯友的村莊缭嫡,完成摯友的心愿。現(xiàn)在又對素昧平生的自己……
當初她對佐助說抬闷,“對受害者來說妇蛀,加害者和第三方都是一樣的”,這人居然真就毫不反駁笤成。她不相信佐助真的會認同她评架,因為她自己都不認同自己。不作惡炕泳,其實已然是一種善古程。千乃將善的標準提得那么高,不過是習慣了將自己放在被害者的位置上喊崖,像小孩要糖果一樣任性地所求同情和幫助挣磨。
可現(xiàn)在那個將冷酷二字寫在臉上的少年真的來幫她了雇逞?開心嗎?值得嗎茁裙?
這個人同她自己不同塘砸。佐助是真正溫柔善良,幾乎未曾顯露任何的自私晤锥。這樣的人現(xiàn)在要以己身受損為代價幫助這個自私偏激的自己啊掉蔬,可以接受嗎?
有資格接受嗎矾瘾?
血龍眼瞬間打開女轿,鮮血猙獰如長蛇,蜿蜒在少女的臉上壕翩。這一擊蛉迹,千乃豁出了命不要。佐助驚詫之下迅速打開萬花筒放妈,已經(jīng)來不及北救。御屋城死了,風心也死了芜抒。
“對不起珍策,……小佐助≌梗”千乃眼前一片漆黑攘宙,周身冰涼疼痛,“如果……我不能親自承受這罪孽拐迁,我就……不是蹭劈,值得小佐助幫助的人∵胙牵”五感都變得模糊链方,她恍惚自己似乎是倒下了持痰,倒在一個比她的體溫更冷的懷抱里灶搜。
“是么?”佐助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工窍,“既然這是你在知曉真相之后的選擇割卖,那這樣也很好』汲”
“……小佐助鹏溯,真冷淡⊙吐兀”千乃笑著丙挽,眼眸縱然黯淡肺孵,照舊一派天真,“能不能對我……為我颜阐,笑一下呢平窘?”
你笑了嗎?你一定笑了吧凳怨。
反正看不到瑰艘,就這樣認定吧。反正我就是這樣任性而自私啊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