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不知道自己屬于哪一類鬼魂。
有的人——哦不契耿,是有的鬼說我是冤死的薄货,有的鬼說我是短見鬼劝贸。
的確是短見,可孟婆依舊不讓我飲下那碗孟婆湯康谆。
鬼界的規(guī)矩凄杯,是成了孤魂才將規(guī)矩爛熟于心的。正常老去和病死的鬼能順理成章地轉(zhuǎn)世投胎秉宿,而意外死去或有人蓄意謀害的鬼,必須找到兇手才可以過橋屯碴。
這是我第101次告訴孟婆我是割腕自盡描睦,與旁人無關(guān)。
孟婆頂著蒼蒼白發(fā)导而,顫巍巍地說:“姑娘忱叭,不對隔崎,你再去找吧≡铣螅”
我已經(jīng)死去了多少年了爵卒?
模糊的記憶若隱若現(xiàn),我扶了扶額頭撵彻。
我17歲抑郁了20年钓株。我游蕩在人間20年,標準的孤魂野鬼陌僵。這20年間看透了人世間的薄涼與諷刺轴合。
可誰是兇手?
貳
黑白無常又送來一個女孩碗短,年紀與我相仿受葛。
“姐姐,”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偎谁,“我死了對吧总滩?”
我點了點頭,冷漠地看著來往的鬼巡雨。
“這陰曹地府可比人間好多了闰渔。”她如釋負重地說到鸯隅。
孟婆告訴我她也是抑郁自盡澜建。
姑娘,人間是怎樣讓你如此絕望蝌以?你怎會如此輕賤生命炕舵?
叁
無常在我17歲自盡那天提出要把我送回人間。
我拒絕了跟畅,絲毫不拖泥帶水咽筋。
我不想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生活。
我冷冷地看著尸體變涼徊件,手腕上的血凝結(jié)成塊奸攻,卻沒有絲毫的傷感。
五歲古典舞虱痕,六歲國畫睹耐,七歲書法,八歲散打部翘,九歲作文全國一等獎硝训。別人眼中別人家的孩子,快樂嗎?
眼中沒有了星辰大海窖梁,取而代之的是對人世間無限的失望赘风。
父母替我享受著贊譽,而我滿眼淚水纵刘。
肆
初中是十七年來最悲慘的時光邀窃。
血紅的手印刻在白嫩的皮膚上,每一處血絲處處透露著放肆張狂的嘲諷假哎。
初中生的暗戀像無形的藤蔓肆意生長瞬捕,總在于無形中懷疑他人,并且用剛抽出的利刺狠狠地鞭打他人位谋。
那些沉迷于瘋狂暗戀中的少女山析,不可一世地傷害著自己眼中的情敵,拉幫結(jié)派從此變成了命中注定掏父。
我不擅長交際笋轨,卻不想中立更為致命。
在這個過早成熟的社會赊淑,含沙射影地懷疑任何人已經(jīng)不是罕見的時情爵政。
陰暗的廁所角落,被撕扯的長發(fā)陶缺,破爛的校服钾挟,委屈的哭聲,被口口聲聲辱罵的自己饱岸。面前的少女掺出,姐妹幾個情深義重地勾肩搭背,不停地嘲笑著落魄的我苫费。
在這一刻汤锨,我的人生已經(jīng)潰散了大半。
我真的沒有勾引任何人百框。
我拼命地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闲礼。
伍
青春期的要面子是水泥里的釘子,誰都無法扭曲開來铐维,除非把水泥砸爛柬泽。
父母在同學(xué)面前的一巴掌是無形中的汽油,讓同學(xué)的氣焰更加囂張嫁蛇,也徹底打碎了我死命守護的面子锨并。
從此人人面前,高傲的我人人可欺睬棚。優(yōu)異的成績也阻止不了被欺凌的殘酷現(xiàn)實琳疏。
人的心理防線一旦攻破有决,自殺就變成了常客空盼,常常占據(jù)腦海。
陸
誰年少時心里沒有住過一個翩翩少年新荤。
高中時期邂逅的少年揽趾,淡淡的梔子花香縈繞在心頭。我已經(jīng)成鬼20年苛骨,一想到他心跳依舊加速篱瞎。
自負會讓人受到極大的傷害,輕者重傷痒芝,重者致命俐筋。
他常去我的教室尋我,時不時地會說一兩句曖昧的情話严衬。我信以為那是愛澄者,如今想來那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的虛假情懷。
他的眼中有著我向往的星辰大海请琳,淺淺的酒窩盛滿了盈盈笑意粱挡。
誰能抵擋得住這樣一位少年,他的襯衫不算新俄精,但很干凈询筏,有股淡淡的肥皂清香。
我曾以為他是一輩子竖慧,沒想到卻是——
“哈哈嫌套,她還真的以為你喜歡她!”
“癡人說夢圾旨。我呸踱讨,真是個傻X!”
……
我無助地看著他碳胳,他的笑容更為放肆勇蝙。
我的世界崩塌在十七歲這年,這年我也認識到無常和孟婆挨约。
他們比人還要親味混。
柒
死亡是唯一一座永遠亮著的燈塔,不管你向哪里航行诫惭,最終都得指向它指引的方向翁锡。一切都會逝去,只有死神永生夕土。
孟婆聽完我的絮絮叨叨馆衔,滄桑的老臉上掛滿了淚珠瘟判。
我曾以為鬼無情,怎奈鬼亦有心有意角溃。
孟婆把我牽到孟婆橋前拷获,顫巍巍端給我一碗湯。
“孩子减细,喝了吧匆瓜,前塵盡忘。我會像閻王爺求給你下輩子尋個好人生未蝌,彌補前生的苦驮吱。”
我謝過孟婆萧吠,飲下孟婆湯左冬,義無反顧進去輪回圈。
但愿纸型,下一世再也不是滿身傷痕拇砰,眼中希望一直有星辰。
[ 完 ]
作者:阿璐d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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