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我很早就想寫了颗品,但久久不敢開始肯尺。那些往事總得來說是傷心的,痛苦的躯枢,想起來就會難過的则吟,就像結了痂的傷疤,揭開看一次就會很疼很疼锄蹂。好在氓仲,斗爭了好久,最后我還是開始寫了,因為我想把這些年心里沉積的那些情緒敬扛,以這樣的方式釋放晰洒,而不是繼續(xù)帶著隱藏起來的恨和失望繼續(xù)生活。也許就是這一次啥箭,我能全然放下谍珊,我對自己說:不著急,慢慢來——慢慢寫急侥,慢慢放砌滞。
人們講故事總喜歡用從前開頭。無奈從前的事我都無從問起坏怪,也不想去問贝润。所以,對整個家族的事情都源于我有記憶起的經(jīng)歷铝宵,源于我建設或被建設的與本姓家族親戚擰巴的關系打掘!
村子坐落在敖包鎮(zhèn)的最南端,而爺爺家住在村子的最南端鹏秋,院子沒有圍墻尊蚁,土坯墻砌的正房坐北朝南,一幢房子有兩個門拼岳,兩間房枝誊,兩扇窗况芒,進門就是炕惜纸。院子的東邊坐東朝西蓋了一個矮矮的糧倉,專門放糧食用的绝骚,沒有門耐版,只有三個小窗,平時都是用土坯一塊一塊壘起來塞著压汪。農村的人們還是很規(guī)矩很和善的粪牲,一般不會有丟失的情況。院子的西邊是涼房止剖,坐西朝東腺阳,一樣是連著的兩間房,南邊的一間放著羊的飼料穿香,北邊的一間用來堆放雜物亭引。涼房南連著羊圈,北連馬圈皮获,馬圈連著大羊圈焙蚓,大羊圈連著豬圈。這一圈連下來,像是自由散漫的人們购公,隨意找了地方安頓下萌京,再沒有變化。院子前邊是一條小渠宏浩,過了小渠知残,是爺爺家的農田地,院里院外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況绘闷,不方不圓橡庞,想來也著實沒有蓋院墻的必要了。也就是這個不大的院子印蔗,承載了我太多的童年回憶扒最。
正房東屋住著爺爺奶奶,家里陳設簡單华嘹,一個紅躺柜吧趣,一個立式兩開門的衣柜,一個電視柜耙厚,一臺電視强挫,一張沙發(fā),一盤大炕薛躬,一個火爐俯渤,后來不記得是誰從城里給拉回來一個茶色的小的玻璃茶幾,僅此而已型宝,唯一變換最多的東西就是電視八匠,由十四英寸的黑白,變成十八英寸的黑白趴酣,到最后的十八英寸的彩電梨树。西屋功勞很大,娶回了大嬸岖寞,二嬸抡四,還有我的母親。更難以想象的是仗谆,我的出生地指巡,也在這間小屋,而我1990年出生隶垮!至于大姑二姑出嫁時是從哪個屋被接走的藻雪,我就不知道了。
爺爺?shù)淖优还参鍌€岁疼,他是不是偏心阔涉,我說了不算缆娃,我也沒權力評論,我知道的很少瑰排,那個時代也許他們有自己的難處贯要。
大伯的家就在爺爺家的后面,是大伯結婚是專門給蓋的獨門獨院椭住。雖然也是土坯房崇渗,但是外面糊了一層白泥漿很是漂亮,而且家里的陳設在當時的大環(huán)境下京郑,也算得上新潮宅广。而且,大伯家是我的兩個哥哥些举,都是在自己家出生的跟狱。
二伯家在城里,郊區(qū)户魏,結婚時要在城里安家驶臊,爺爺就在城里給蓋了一處院子,院子不大叼丑,通底到頂?shù)募t磚房关翎,二伯家是我的一個姐姐,一個弟弟鸠信,在城里的自己家出生纵寝。
爸爸要結結婚了,人們說爺爺家很富有星立,老大老二都好條件爽茴,爸爸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媽媽在三歲是同姥爺姥姥從山西舉家來到這里贞铣,從小乖巧聽話闹啦,聰明手巧沮明,漂亮能干辕坝。爺爺便幾次三番的親自登門去說成了這件親事〖鼋。可是她被娶進了爺爺家的那個小西屋酱畅,她沒有自己的房子,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江场。他們結婚第三年我出生纺酸,這一年,大伯在城里買了房子址否,要搬去城里住餐蔬。媽媽有了買下大伯家舊房的打算碎紊。巧的是,有一天媽媽搟面樊诺,我在炕上睡覺仗考,幾大口人的飯,要搟諾大一張面词爬,面被搟面杖來回的展開卷起秃嗜,面粉就勢飛揚起來,我吸了面粉好是咳嗽顿膨,媽媽心疼锅锨,更是下定覺決心要買下了那套舊房。我的滿月過后恋沃,大伯搬去了城里必搞,爸媽也有了自己的家,因為那時候他們剛結婚根本沒有積蓄囊咏,所以真的是咬牙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顾画。
現(xiàn)在就是以爺爺家為中心,大伯匆笤,二伯家在城里研侣,大姑家離爺爺家兩公里,二姑家離爺爺家一公里炮捧,而我們家住在爺爺家后面不到三百米庶诡,從距離就可以看出是爸爸照顧的多一點,而我從小就在這閉著眼睛也走不岔的三百米之間走過無數(shù)遍咆课,對爺爺奶奶的感情也比其他孫子外孫更濃更深一點末誓。
每一個小孩都特別善良懂事,我也是书蚪,孩童時總覺得爺爺奶奶老了喇澡,總想為他們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開始只能幫他們捶捶背殊校,后來能給他們掃地洗碗晴玖,在大一點能幫爺爺一起喂養(yǎng)登澜,下到地窖里往外扔蘿卜眠菇,然后撿一籮筐,傾盡全力的挪回家里……那些小事趴梢,不是任務敬察,而是我對他們的愛秀睛,每做一件事心里都很滿足,我用我的方式愛著他們莲祸,心疼他們蹂安。他們以他們的方式愛我椭迎,給我留好吃的,讓我?guī)∨笥言谒麄兗依镫S便折騰田盈,看自己喜歡看的電視侠碧,時不時給的零花錢……
而我的父母,結果時很年輕缠黍,在現(xiàn)在的社會看來弄兜,那個年紀還只是個孩子,而他們早早結婚瓷式,要承起自己的家庭重任替饿。柴米油鹽,雞毛蒜皮贸典,童年视卢,我多數(shù)的記憶無關美好,爸爸愛喝酒廊驼,狐朋狗友很多据过,喝酒時總會來找他,但有事時能真正幫他的很少妒挎,媽媽是典型的顧家型女人绳锅,而且性格要強,所以吵架是是家常便飯酝掩,動手么時有發(fā)生鳞芙,我害怕每個陰雨天,我學會了進門就問我爸又去哪了期虾,媽媽如果說干什么事去了原朝,我就跟開心,如果告訴我說不知道镶苞,我的心就一直吊著喳坠,直到看見爸爸醉熏熏,東倒西歪的從大門進來茂蚓,我趕緊去到媽媽身旁壕鹉,我不是害怕爸爸,我只是想轉移媽媽的主意力煌贴,不讓她看著他生氣御板,不要讓他們有說話的機會锥忿,阻止爭吵發(fā)生牛郑,小小的我已然有了察言觀色的能力,而且爐火純青敬鬓。
印象最深的是有兩次淹朋,晚上爸爸又是醉醺醺的回來笙各,而且還帶了所謂的朋友回來,無非還是那些愛吃喝的酒肉朋友础芍,我們當時已經(jīng)睡下了杈抢,他要求媽媽起來給他們準備涼菜,要接著喝仑性,媽媽不肯惶楼,說挺晚了,都也沒少喝诊杆,改天清醒的時候再來喝歼捐。大男子主義作祟,爸爸很是生氣晨汹,聲高八度的吼了起來豹储,說媽媽不懂情理,等等淘这。他的那些“朋友”看這種情況就都走了剥扣,爸爸覺得傷了他的面子,繼而大吵了起來铝穷,我嚇哭了钠怯,哭著抱著媽媽求爸爸不要再吵了,而爸爸越吵越兇后來他扯了媽媽的頭發(fā)曙聂,兩人撕扯在一起呻疹,我只剩下了哭,而他們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筹陵,我的哭根本無濟于事刽锤,很長時間,我只再那哭朦佩,不知道他們最后是誰先放的手并思,又過了很久,就都睡了语稠,我不知道那晚媽媽有沒有睡著宋彼,反正第二天,只有我自己起床仙畦,自己去上學输涕,等我中午放學回家,爸爸在進門的小廳坐著慨畸,媽媽在炕上蓋著褥子睡著莱坎,瘦小的身體,她一定傷心壞了吧寸士,我爬上炕想安慰她檐什,但看到了她鼻子上被摳破了的皮的結痂碴卧。當時真的是心疼極了,很想哭啊乃正,但是硬是逼自己咽了回去住册,我如果再哭她就更傷心了,我只是說瓮具,媽媽別生氣了荧飞,然后乖乖的和她躺著。后來的事就不記得了名党。
還有一次忘了是因為什么事了垢箕,也許爭吵了吧,也許還動手了兑巾,不然不會弄到離婚的地步吧条获。只是記得,爸爸沉默蒋歌,媽媽要走帅掘,說要去公社離婚,我還是哭堂油,只能哭修档。她推著自行車往外走,我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府框,我害怕極了吱窝,媽媽不要我了,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迫靖。媽媽安慰我說沒事院峡,她只是想出去轉轉。我不信系宜,我只知道離婚是特別絕望的一件事情照激,我沒辦法理解他們。任憑我怎么努力盹牧,哭的怎么歇斯底里俩垃,媽媽還是走了。然后幾個舅舅舅媽就來了我家汰寓,數(shù)落了爸爸口柳,然后問我怎么不留住媽媽,我無法回答有滑。后來爸爸騎著摩托車載著二舅跃闹,二姑父騎著摩托車載著我追去了公社,找到了媽媽,說了好半天辣卒,才把她勸回家掷贾,不過媽媽沒有坐爸爸的車睛榄,不論怎樣荣茫,慶幸的是回來了。我一直有疑問场靴,如果那天啡莉,我們沒有去找媽媽,她真的狠心自己走嗎旨剥?
這種烏煙瘴氣心驚膽戰(zhàn)的生活一直伴隨著我咧欣,直到弟弟的出生。我清楚的記得轨帜,媽媽生產(chǎn)那天魄咕,我也在家里,媽媽從早上開始就肚子疼蚌父,在炕上和地下來回的踱步哮兰,看的出她很難受,走累了坐一下苟弛,但只是一下喝滞,那是坐立不安的狀態(tài)。到了下午膏秫,終于生了右遭,我也守在家里哪也沒去,爸爸回來了缤削,我趕緊跑去外屋告訴爸爸窘哈,媽媽生了小弟弟,爸爸高興的一跳雙手抱拳亭敢,在我看來宵距,一個大人能高興到跳起來,那也是高興到極致了吨拗。也許是爸媽的年齡大了满哪,懂得多了,也許是生了兒子劝篷,愛的責任讓他們有了迅速轉變哨鸭。幾年間,明顯感覺到爸爸越來越成熟了娇妓,越來努力的經(jīng)營生活像鸡,努力掙錢養(yǎng)家,有一年,我們種的青椒長的很好只估,價錢賣的最高志群,產(chǎn)量也高,那年算是打了一個翻身仗蛔钙。家里的生活越來越好锌云,日子越來越有盼頭,我曾在日記里寫下:勤勞的爸爸媽媽吁脱,經(jīng)過你們共同的努力桑涎,苦盡甘來了,再見了過去兼贡!
然而攻冷,生活總是不能如人所愿,意外一件接著一件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