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陶然清溪
1.
強強是一名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在他二歲那年爬骤,爸爸和媽媽都去廣州務工充石,一年回來一次,從此他跟著年邁的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霞玄,成了一名留守兒童赫冬。
強強生活的小鎮(zhèn)上浓镜,像他一樣的留守兒童有很多,那些年輕的爸爸媽媽們幾乎都去了北上廣劲厌,當上了建筑工人或者粉刷匠膛薛。
強強奶奶有三個兒子,強強爸爸最小补鼻,所以強強也是幾個堂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哄啄,他爺爺奶奶很能干,在家不但照顧幾個被父母留守在家的孫子风范,還種了一些莊稼咨跌。就像所有調(diào)皮的小男孩一樣,強強跟著幾個堂哥在摸爬滾打中長大硼婿。爺爺奶奶說男孩子養(yǎng)得糙一點沒事锌半,父母也覺得男孩子該窮養(yǎng),以至于強強后來心理的變化及舉動的不尋常寇漫,爺爺奶奶刊殉、爸爸媽媽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那一年州胳,強強十二歲了记焊,白白凈凈的,一點不像是鄉(xiāng)鎮(zhèn)的泥土里摸爬滾打長大的栓撞。這時的他讀小學六年級遍膜,成績優(yōu)異,喜歡看書瓤湘,青春小說更甚瓢颅,也開始有一些荷爾蒙的沖動,常常等街尾的楊婷婷回家弛说,雖然自己住在街頭挽懦。街上的人們趕集日忙著吆喝生意,不趕集的日子忙著種莊稼剃浇,誰都沒有關注到這一點巾兆,除了街道上的光棍張之平猎物。
2.
一個冬季虎囚,天暗得比較早,學校放學時間早就到了蔫磨,但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淘讥,老師還在講試卷,結(jié)束后堤如,天已經(jīng)黑了蒲列,除了住校生窒朋,班上的通校生不多,出了校門语淘,大家零零散散不知所蹤了甫窟。如往常一樣莫杈,強強等楊婷婷一起回家,他總是與她一道走到她家門口后才折回自己家欺劳。
當他經(jīng)過張之平家門口時,張漆黑的屋子突然亮起來铅鲤,一個聲音傳到他耳朵來了:
“強強划提,這么晚才放學啊邢享?”
“嗯鹏往,張叔『粒”
“過來一下伊履,我這里有個賬想你幫忙算一下,復雜的我算不來绪爸⊥逅椋”
強強不好拒絕,往日里雖覺得這個張叔叔怪奠货,三十多了不娶妻介褥,雖然街上數(shù)他最窮,但也還未達到娶不起老婆的地步递惋,今日要我?guī)兔θ崽希乙矌蛶退伞?/p>
于是強強走進了張叔叔的屋子。這屋子是一進三的套間萍虽,從街上看門面雖然很小睛廊,但走進去還是很大的幾間屋子,最里面第三間后面就靠山坡了杉编。屋子有點潮超全,中間也就是第二間的燈昏昏暗暗的亮著,屋中間的桌子上凌亂地擺著幾張紙邓馒,沒有筆嘶朱,同時這間屋子也是他的臥室,因為靠墻壁擺放的是一架木床光酣,床單被子褶皺得厲害疏遏,看起來臟兮兮的,最后面那間算是廚房,有扇后門财异,那屋里亂七八糟地放著煤爐及一些廚房用具倘零。
強強打量著屋里的一切,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來到張叔叔的里間房間戳寸,以前總是路過呈驶,最多在門口望望,或是在靠街的前間作短暫停留疫鹊。
“張叔叔俐东,要算什么帳,你說订晌,我寫虏辫。”強強坐在凳子上锈拨,準備幫忙砌庄。
張之平在強強打量屋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悄悄把門關上了,他來到里間奕枢,一把從后面抱住強強娄昆,不停地親吻強強的脖子、臉頰缝彬,口中喃喃:“強強萌焰,不許叫,叔叔這是喜歡你谷浅“歉”強強被這舉動嚇懵了,也突然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了一疯,平常爺爺奶奶不在家時撼玄,這樣的情節(jié)他從電視上看到過,不過都是一男一女嘛墩邀。這時面對突如其來的侵入掌猛,他一陣惡心,正欲掙扎叫喊眉睹,張之平一把捂住強強的嘴并對他說到:“你不要叫喊荔茬,我就一個光棍兒,誰都不怕竹海,你要我難堪慕蔚,我會殺你全家≌鞠鳎”強強閉嘴了坊萝,畢竟是知道這個張叔叔為人的孵稽,街上誰都讓他三分许起,因為犯起渾來了是真敢動刀的家伙十偶,因為曾打架砍傷人進過派出所,出來就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园细,口中常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惦积。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是強強一生當中最大的恥辱,當然不是唯一的猛频。
3.
強強跌跌幢幢的背上書包狮崩,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覺不太長的街道鹿寻,他走不到盡頭似的睦柴。不但身體很痛,心里還泛起一陣陣惡心毡熏。
回到家坦敌,強強忍著不適,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痢法,但仔細留意狱窘,還是能發(fā)現(xiàn)強強臉上的疲憊和不快。爺爺奶奶今天似乎很累财搁,干了一天的活蘸炸,收拾收拾家務便很快睡覺去了,至于強強們兄弟幾人尖奔,他們早就獨立安排自己吃完飯做作業(yè)以及洗漱睡覺的時間了搭儒,所以這一晚,沒有誰發(fā)現(xiàn)強強的不對勁提茁。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仗嗦,誰都沒有改變什么,強強內(nèi)心強忍著惡心和羞恥感甘凭,但是他誰都沒有告訴稀拐,也不敢說出去。只是他開始避免路過張之平家門口了丹弱。但這種事開了頭德撬,后面便會接踵而至的發(fā)生,張之平堂而皇之的找到強強家來躲胳,總有理由蜓洪,什么算賬啊,買了新電器不會看說明書啊等等坯苹,要強強幫忙隆檀,強強看著張之平說話的眼神,那目光深藏著威脅,使他害怕恐仑,每次只好跟著去做那些他認為惡心的事泉坐。
4.
誰也不知道強強內(nèi)心發(fā)生著怎樣的變化,這個正直青春發(fā)育的男生裳仆,越來越消瘦腕让,個子倒顯得挺高的,爺爺奶奶都留意著莊稼及生意歧斟,看著孫子一天天高大起來纯丸,心里也很滿足,至于瘦嘛静袖,覺得很正常觉鼻,老話說是抽條長。
他還是會等楊婷婷放學的队橙,只是不再陪她回到家滑凉,到了街頭他便回到自己家了,楊婷婷感覺到他的變化喘帚,因為每次撞見他的眼睛畅姊,他總是回避,顯得局促吹由。楊婷婷問過他原因若未,他吞吞吐吐說沒事。
其實他每次面對楊婷婷倾鲫,看著她的笑臉粗合、面對她的關切,他便更厭惡自己乌昔,本來嘛隙疚,他喜歡她,那種懵懵懂懂美好的情愫在心里縈繞磕道,使他滿足供屉,縱然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只要每天能看見楊婷婷溺蕉,他也覺得很溫暖伶丐。可是現(xiàn)在疯特,他不敢面對她了哗魂,在她面前,他自慚形穢漓雅,那些骯臟的畫面令他發(fā)狂录别。
班上同學大多都是留守學生朽色,一幫荷爾蒙分泌較早的男生女生開始亂編“鴛鴦”,他和楊婷婷就是同學們口中的“一對兒”组题,班上還有很多的“一對兒”葫男。放以前,他會樂意大家這樣認為的往踢,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對楊婷婷是種褻瀆徘层,他是真的覺得楊是純潔高尚的峻呕,而自己齷齪不堪。
5.
一日趣效,在家吃過晚飯瘦癌,爺爺奶奶嚴肅地叫他過去問話。
“你才多大就知道在學校耍朋友了?”爺爺劈頭蓋臉地訓斥著他跷敬。
“你爸媽在外頭掙錢不容易讯私,我們一天做這么多活還要給你們煮飯,你不好好學習西傀,耍起朋友了嗦斤寇?”奶奶也訓著他。
這時他知道爺爺奶奶是聽了街上的人講學校的事拥褂,他想解釋說這是同學們編造的娘锁,但他開不了口,現(xiàn)在的他變得不愿和長輩交談饺鹃,更別說吐露心聲了莫秆,他默默地受著爺爺奶奶的訓導。
當晚悔详,夜深了镊屎,本來就不喧鬧的街道更加安靜,田野里的蟲鳴倒顯得清脆起來茄螃。他沒有睡意缝驳。起身爬上天樓,望著滿天的星星归苍,冷清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党巾,他感到有點凄涼,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孤獨霜医,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齿拂。父母一年回來一次,每次打電話就是問問自己學習然后再交代好好讀書肴敛,爺爺奶奶總有忙不完的事署海,自己遭遇不知向誰說吗购,那種骯臟的事似有千斤一直壓在自己的心頭。
他站在頂樓邊緣砸狞,張開雙臂捻勉,微風吹來,感到一絲寒冷刀森,不過身體的寒冷并沒有減輕心里的孤涼踱启。他閉上雙眼,往事幕幕想起研底,從小到大一幕幕回憶埠偿,突然他睜開眼,怒氣沖沖望著張之平房子的方向榜晦,一陣惡心伴隨而來冠蒋,繼而又痛苦地緊閉雙眼,咬咬牙乾胶,縱身一跳抖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