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以為東叔是很愛自己的。旅行結(jié)束之后味抖,他們回到各自的城市评甜,一南一北,隔著幾千公里仔涩,每天僅靠微弱的電波交流忍坷。燕子每天的生活就是上班,下班熔脂,偶爾約朋友見面佩研,然后就是和東叔打電話。簡單而規(guī)律霞揉,也會覺得無聊旬薯,所以會找些電影和書看,東叔的電話某種程度上來說填補了一些空白适秩。
剛在一起的時候绊序,燕子會要求東叔諸如每天早上要問好,中午要打電話秽荞,每天打電話時間要超過一個小時骤公,看到信息及時回答,出去吃飯要報備等等扬跋,很多有理阶捆、無理的要求。幾十歲的人了胁住,談起戀愛來還是一個小孩子趁猴。
很多時候打電話也不知道說什么,總是她有她的話彪见,東叔有東叔的生活儡司。開始的時候,兩個人倒是挺有興致余指,開些無關(guān)緊要的玩笑捕犬,說些露骨而小性感的情話。
燕子是注重細(xì)節(jié)的人酵镜,不光是燕子碉碉,大概所有女人都是這樣,揪著對話里的細(xì)節(jié)淮韭,然后像是找到一團毛線的線頭垢粮,順著那條線不斷地追尋探索,并且喜歡給自己設(shè)置難題靠粪,明明可以順理下去蜡吧,偏偏要多打幾個結(jié)毫蚓,好像這樣子最后整理出來的結(jié)果才能滿意。東叔卻是一個思維十分跳躍的聊天對象昔善,說話就像是下跳棋元潘,走完這一步,再走下一步君仆,而兩者之間往往沒有明確的聯(lián)系翩概。話不多,思緒想到哪里說到哪里返咱,好像從來也不會傾聽钥庇。
人都是害怕孤單寂寞的動物,希望能夠有人聆聽自己洛姑,希望被寵著上沐,愛著。燕子覺得有個人說話也不錯楞艾,雖然不愛東叔参咙,但是他還愿意每天和她說上幾句話。
談戀愛的事情硫眯,燕子誰也沒有告訴蕴侧,她猜東叔也是誰也沒有告訴,又或者告訴了一些人两入,但是似乎不是那么重要净宵,說到底燕子也不在乎。她總覺得戀愛或者結(jié)婚都是兩個人的事情裹纳,與旁人無關(guān)择葡,合適或者不合適,也只有自己知道剃氧。
她和東叔這樣子敏储,能夠平穩(wěn)的相處,倒也沒有什么壞處朋鞍。
可是某天已添,東叔突然就覺得不耐煩了。其實沒什么大事滥酥,那天燕子等著東叔的電話更舞,許久沒有消息,便打電話給東叔坎吻。電話那頭東叔淡淡地說缆蝉,“哦,我在看書》捣睿”那樣的語氣好像是一個陌生人贝搁,完全不帶情感。燕子震驚了芽偏,她一整天都在忙,沒有時間理東叔弦讽,想著一整天東叔也沒找她污尉,估計也是忙碌,那么一天的忙碌之后和喜歡的人對話不應(yīng)該是開心的嗎往产?
懷著滿心期待的燕子等來的是冷若冰霜的回答被碗,有些不快,但還是耐著性子問他仿村,“你今天怎么沒給我打電話锐朴?”
仿佛是一顆炸彈,東叔開始質(zhì)問蔼囊,“難道一定要每天打電話嗎焚志?”“我也很忙碌,就不能有一點自己的時間和空間畏鼓?”“你為什么總是質(zhì)問我酱酬,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你為什么一定要這么粘人云矫,不能夠獨立嗎膳沽?”
燕子有些不知所措,拼命在腦子里回憶让禀,她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挑社,多了些疑問而已,但是情人之前有什么事情不是應(yīng)該及時提出來溝通嗎巡揍?
那通電話的結(jié)束是東叔的一句痛阻,“讓我們冷靜兩天吧?”然后吼肥,只剩下聽筒那邊傳來滴滴的忙音录平。
燕子告訴自己,不要那么在意缀皱,只是冷靜兩天而已斗这,但是心里卻是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那兩天的啤斗。
她每天都在期待東叔的信息表箭,哪怕只是一個早上好和晚安,但是什么也沒有钮莲。東叔說的冷靜果然是冷靜的意思免钻。第二天晚上也沒有任何消息彼水。
第三天一大早,燕子就醒來抓著手機看极舔,每隔幾分鐘刷新一次凤覆,依然是沒有任何消息。那一整天拆魏,她大概是瘋狂的盯桦。后來想起來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可怕,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渤刃。終于挨到晚上拥峦,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終于是沒忍住卖子,給東叔打了電話略号。打了一個不接,兩個不接洋闽,三個也不接玄柠。這個好像是一種挑戰(zhàn),越是不接喊递,越激起她的挑戰(zhàn)欲随闪,于是不可避免地進入一個瘋狂的境地。在等電話接通的那十次“嘟”聲中骚勘,內(nèi)心的煎熬不可言喻铐伴。
開始燕子想著也許東叔在忙,沒聽到電話俏讹;幾次之后大概猜到是在故意躲她故意不接電話当宴;再后來會自我安慰也許真的是在忙碌或者是手機沒電了。打到二十次的時候泽疆,東叔發(fā)來消息户矢,說暫時不想談,早點睡覺殉疼。又是那么風(fēng)淡云輕的語氣梯浪。燕子說求求你,接電話吧瓢娜,不生氣挂洛,就是心平氣和地聊幾句。
再打電話過去還是不接眠砾,在一聲聲等待的鈴聲中虏劲,燕子的眼淚就流下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是什么。
東叔問過她柒巫,為什么非得有那么多要求励堡,要規(guī)定這些那些的,只要知道我愛你就好了堡掏。燕子后來想应结,確實這么要求也沒有特別的原因,大概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存在感罷了泉唁,只想知道自己是有人愛的摊趾,時刻被人記掛著。雖然不愛東叔游两,但是有個人能夠把自己放在心上,還是很開心的事情漩绵。畢竟兩人異地贱案,如果連每天的電話交流都沒有,還算談戀愛嗎止吐?
我不知道你的生活宝踪,你也不關(guān)心我的日常,與陌生人有何區(qū)別碍扔?連平常的網(wǎng)友大概聊的都比他們多吧瘩燥。
在不知道打了多少個電話,留了多少眼淚不同,內(nèi)心理性感性分析了多少遍之后厉膀,終于東叔接了電話的那一瞬間,燕子反倒釋然了二拐。
既然不愛就放手服鹅,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死纏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百新,損失更大企软。也就在那一刻燕子意識到,東叔其實并不愛自己饭望,也許只是好感仗哨,像他這樣的情場高手,燕子在他面前簡直就是一只赤裸的小羔羊铅辞。
燕子覺得羞恥厌漂,因為自己竟然留了眼淚,為一個完全不值得的人巷挥,為一件完全沒必要的事情桩卵。東叔說喂的那一刻,燕子平靜地說,沒什么事情了雏节,你好好冷靜吧胜嗓,等你想清楚了再說。
燕子明白自己心里是徹底放棄東叔了钩乍,如果說之前是不愛東叔辞州,那么現(xiàn)在不愛東叔,也沒有了期待和好感寥粹。一想到東叔那笑起來猥瑣的樣子变过,燕子仿佛是吃了一口屎,惡心而厭惡涝涤,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假裝多久媚狰,也許下一刻就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