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今天的科幻春晚小說來自一位西班牙作者!
拉美少年穆羅是個流浪兒轨功,擁有不同尋常的力量旭斥。一天,一群人帶他進入一所隱秘的“學院”古涧,這里專門訓練穆羅這樣的超能力少年……
別林斯基在他的《文學的幻想》中指出:“文學是民族的自覺垂券。”在這篇拉美魔幻現(xiàn)實主義小說中羡滑,“超級英雄”的力量并非如美式超英們那樣來自科技菇爪,而是來源于情緒和信仰,是這片廣袤大陸的靈魂濃縮柒昏。
超友 Super Amigos
作者 | 克里斯蒂娜·胡拉多
譯者|羅妍莉
校對|Mahat
克里斯蒂娜·胡拉多是一位西班牙語和英語雙語寫作的科幻奇幻作家凳宙、編輯和翻譯。2019年职祷,她憑借《仿生人(Bionautas)》成為首位獲得伊格諾特斯獎(西班牙的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的女作家氏涩。她最近的作品包括長篇小說《自橙至藍(Del Naranja Al Azul)》、長中篇小說《葉綠素(CloroFilia)》和選集《阿爾法之國(Alphaland)》等有梆。自2015年起是尖,她創(chuàng)立并運營榮獲西班牙多個獎項的雜志《超音速(SuperSonic)》。2020年泥耀,她被歐洲科幻協(xié)會授予歐洲最佳科幻推介獎饺汹,并在同年擔任西英雙語季刊《星座(Constelación)》的撰稿人和編輯。
全文約9500字痰催,預計閱讀時間19分鐘
“拋到身后的不是家兜辞,隨身同行的才是迎瞧。”
——N.K.杰米辛弦疮,《第五季》
“每一位朋友都代表著我們內在的一個世界夹攒,一個他們到來之前或未誕生的世界,只有通過這種相聚胁塞,一個新世界才會開啟咏尝。”
——阿娜伊斯·寧
一所學校啸罢,專為吉星高照的少年而設编检。在這里,他們可以學會控制自己的超能力扰才,由于具有這樣的力量允懂,他們在某些人眼中“與眾不同”,在多數(shù)人眼中“難得一見”衩匣,在其他人眼中屬于“危險人物”蕾总,在合適的一小撮人眼中“彌足珍貴”,在最樂觀的人眼中則是“神通廣大”之輩琅捏。每當事出周折生百、發(fā)生意外或機緣巧合時,他們這類人永遠在場柄延,仿佛正是他們的存在擾亂了生活蚀浆、扭曲了現(xiàn)實。有些人將他們稱為“超級英雄”搜吧。
一所學校市俊,專為“天賦異稟”的少年而設,如今他們將自己的超能力稱為“天賦”滤奈,這樣的能力雖然誰也無法解釋摆昧,卻能引發(fā)不可思議的后果。這樣的能力人人憑直覺都能想像蜒程,敢于大聲宣示的人卻寥寥無幾绅你。因為誰也不愿承認世上有這種人存在,他們經(jīng)過神明之手的點撥搞糕,過著假借的生活勇吊,佯裝擁有平常的工作曼追、背負著房貸車貸窍仰、生活在基本符合傳統(tǒng)的家庭里。
一所專門的學校礼殊,教導他們如何充分利用自身的天賦驹吮,轉移旁人的注意力针史,避免被人察覺。在這所學校里碟狞,他們不學文學啄枕,卻要學多門外語;不學邏輯族沃,卻要學逃脫的技能频祝;不熏陶藝術,只習練武術脆淹;反間諜活動的課程僅采用口頭教學常空,沒有書面教材,以免留下痕跡盖溺。
一所機構漓糙,必須防止這里的每個學生成為一顆定時炸彈,他們在這里接受評估脑沿、校準和改進钩蚊,以便獲得預期的結果卿拴,足以改變歷史進程的結果。一所培養(yǎng)超級英雄的學校醉鳖,他們可以達成旁人無法實現(xiàn)的成就,因為對于人類來說遗契,還有什么比“他人”更好的慰藉呢辐棒?
一所學校。
或者牍蜂,也可能是一家研究和遏制他們的中心漾根。
對穆羅而言,上學這種想法聽起來很遙遠鲫竞。他曾經(jīng)見過撕碎的報刊雜志上的招生廣告辐怕,迫于無奈,他只能一次次地撿拾報刊雜志从绘,好稱重賣錢寄疏,或者在地下道寒流肆虐時拿來蓋在自己身上。
他還記得與他同齡的孩子們的照片僵井,他們在紙頁上沖著他笑陕截,緊挨著坐在課桌旁,面帶微笑批什,干凈又愜意农曲,那些孩子知道自己有家、有瓦遮頭、有熱騰騰的食物等著他們享用乳规。他們代表了他所匱乏的一切形葬,因為他不習慣在同一個地方連續(xù)休息兩夜。在地下的街道上暮的,在那個地底世界里笙以,他絕不能這樣做,因為太危險了冻辩。
如果你住在“地下道”猖腕,住在這座城市的B面,住在隧道和小巷里恨闪,住在處處是被人遺忘的房間或隱匿密室的地底世界谈息,住在不接待游客的那個世界——因為在地圖上,甚至根本看不到它的蹤影——那你自會找到辦法凛剥,睡在最不顯眼的地方侠仇。尤其是如果你還像他這般,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年齡犁珠,同時既能被看作孩子逻炊,又能被當成大人,那就更是如此了——因為你的確二者都不是犁享。但地下道還是有東西給你的:它將你引向出口更多余素、人跡罕至的角落,讓你得以逃離最易受襲的角落炊昆。
他一直接受唯一的朋友特洛特洛的教導桨吊,這個女人皮膚黝黑如烏檀,拖著一輛購物車凤巨,把頭發(fā)梳成無數(shù)綹臟辮视乐,總是隨身攜帶著一些食物。這個女人說話時用復數(shù)形式來自稱敢茁,因為對她來說佑淀,這些發(fā)辮是她的姊妹,是界定她彰檬、護衛(wèi)她的生靈伸刃,她在所有的談話中都會將它們包含在內。
現(xiàn)在這少年明白了逢倍,她為何會始終陪在他身邊捧颅。
特洛特洛是他的守護者。
在地下道上方若干米的地面上较雕,有人向他們解釋了這件事碉哑。這些人有男有女,身穿剪裁得宜的西服,戴著手套和墨鏡谭梗,陪同他們來到了一座依山開鑿的建筑,這座山已經(jīng)被掏空了幾十次宛蚓〖つ螅可以看到光線從青草環(huán)繞的天窗傾瀉而下,在建筑內部演起了復雜的皮影戲凄吏。盡管是在地底远舅,但一切都很明亮。
穆羅滿懷期待痕钢。他心中好奇图柏,那里是否人人都“天賦”異稟,就像他和特洛特洛一樣任连。
把他們帶到此地的人中蚤吹,有個男人邀請他們入內。
“歡迎來到獸穴随抠!”
他身上的西服與伙伴們屬于同一類型裁着,質量上乘,剪裁簡潔拱她,但他戴的墨鏡是圓形的二驰,其他人的則都是方形。穆羅已經(jīng)注意到了秉沼,他便是發(fā)號施令的那個人桶雀,他的話說一不二。
這個地方的名字似乎頗為貼切唬复。這是一處龐大的工業(yè)建筑群矗积,彼此相連,借鉆頭之力深入到了山腹中敞咧。
特洛特洛猶豫了幾秒漠魏,但最終還是跨過門檻,進入了另一個在他們面前敞開的巨大空間妄均。這里散發(fā)著潮濕泥土的氣息柱锹,還有一股類似于廉價的空氣清新劑的氣味。這女人跟那發(fā)號施令者說話的方式丰包,仿佛他們打出生就認識似的:
“我們還以為再也不會回到這地方了呢禁熏。這山洞還是老樣子。地下道比這洞里更安全邑彪,泰亨瞧毙。”
穆羅感覺到特洛特洛的手緊捏著他的肩膀。自從那些人發(fā)現(xiàn)他們之后宙彪,他還沒讓任何人碰過自己矩动,當時他們還以為已經(jīng)逃脫了追捕者。因為無論跟蹤這少年的人是誰释漆,都是獸穴里最厲害的追蹤者之一悲没。然而,憑借著他自身的天賦和特洛特洛的幫助男图,他們還是逃脫了示姿。
到目前為止,他的守護者容許他主動使用超能力還僅此一次逊笆。因此栈戳,他們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安全了,以為那些追趕他們的人已經(jīng)鞭長莫及了难裆,直到泰亨出現(xiàn)的那一刻子檀。特洛特洛一看到他,似乎就放棄了掙扎乃戈,仿佛逃跑這件事突然間失去了意義命锄。
“特洛特洛,以前的事別放在心上偏化。這兒是你的家脐恩,我會確保你平安無事的≌焯郑”
女人的發(fā)辮顫巍巍地搖晃起來驶冒。
“我們心存疑慮≡下保”
此時骗污,特洛特洛的手指像爪子一樣掐住了他。出于某種原因沈条,雖然他們言語間并未提及他需忿,但他仍然覺得這次談話與自己有莫大的關系,但這一切太新鮮了蜡歹,也太令人驚詫了屋厘,他根本沒時間提問。穆羅只能本能地動了動身子月而,甩掉這女人加諸于他的壓力汗洒,他這么一動,便成了與泰亨四目相對而立父款。
男人摘下墨鏡溢谤,凝視著他瞻凤。在短短數(shù)秒間,少年感覺自己正盯著一面能向他顯現(xiàn)未來的鏡子:他認出了自己與特洛特洛的膚色一般烏黑的眼睛世杀、突起的顴骨阀参、漆黑的直發(fā)、略微上翹的鼻子瞻坝、指節(jié)修長的手蛛壳、筋肉發(fā)達的軀體。泰亨伸出戴著皮手套的手迎向他的視線湿镀,似乎想說什么,但話還未出口伐憾,便又后悔了勉痴。
女人忐忑地笑了笑:“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來吧树肃,穆羅蒸矛,打個招呼。免得別人說我們對你無禮胸嘴〕樱”
少年雖然覺得不解,還有些發(fā)愣劣像,卻還是向前伸出手去乡话,與那男人的手相握。他感覺到被對方緊緊握住耳奕,感覺到了皮革的柔軟觸感绑青,有那么幾秒鐘,他還以為對方會抓住他不放手呢屋群。然后闸婴,他終于聽到那男人開口了:
“我們還沒有正式認識過。我叫泰亨芍躏,是這個地方的首領邪乍。‘獸穴’里還有別的年輕人对竣,也具備像你一樣的天賦庇楞。我們會幫你克制你的天賦,并教你如何使用它否纬〗愕螅”
泰亨先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再打手勢讓他們跟他走烦味。特洛特洛陪他們走過一條似乎永無盡頭的走廊聂使,來到一處向外敞開的內院壁拉,相當于地下的三個停車場加在一起那么寬。這少年從未見過這么大的露天空間:在地下道柏靶,他們唯一能時常光顧的地表之上的地方只有巖架弃理、露臺,以及地底世界曾經(jīng)宣誓過主權的那些夜店后面的窄巷屎蜓。
內院四周被雙層小樓所環(huán)繞痘昌,陽臺順著小樓的外墻縱向排列。沿著陽臺上的欄桿炬转,疏疏落落地插著些深紅色的旗幟辆苔,那是象征豐饒和好運的顏色。在他們進入房舍的入口前方扼劈,有道缺口通往一片開闊的田野驻啤,可以望見田野背后茂密的森林。
泰亨幾乎沒怎么開口荐吵,他似乎認為說明緣由是在浪費時間骑冗。他只是朝各個房間比劃了一下,其余的內容就任憑他發(fā)揮想象力來自行猜測了先煎。
“這就是鳥巢贼涩,是你的同齡人接受訓練的地方∈硇”
特洛特洛打斷了他的話遥倦。她變得不耐煩時,那些發(fā)辮似乎成了活物占锯,自顧自地卷曲起來谊迄。與此同時,穆羅在一旁好奇地看著這一切烟央。
“從幾時起统诺,鳥巢竟然建到獸穴里來了?這違反了安全協(xié)議……”
男人聳了聳肩疑俭,然后才答道:“新協(xié)議:我們現(xiàn)在把小崽子們關在一起粮呢。”
“‘崽子’钞艇?現(xiàn)在不管他們叫‘學生’了嗎啄寡?”
他們繼續(xù)往前走,泰亨解釋的話越來越少哩照。穆羅跟著大人們走了幾步挺物,進了內院東側的那座建筑。左面的長窗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飘弧,右面則是一連串房間识藤,以裝有窗簾的玻璃墻相隔砚著。某些房間里擺放著桌椅、電子白板和書櫥痴昧,其他房間的地板加了軟墊稽穆,還有裝著球和繩索的長凳。一間會議室里擺著一張大桌子赶撰,有若干把椅子排列在桌子兩邊舌镶,還有幾間小一些的辦公室,里面有辦公桌和帶軟墊的扶手椅豪娜。
他們參觀完這一側以后餐胀,又穿過庭院,去察看左側的建筑瘤载。迎接他們的是一汪池塘否灾,水面上覆蓋著圓邊葉子,橙色的魚兒在圓葉間閑游惕虑。穆羅走近池水坟冲,看著葉間的魚兒倉皇亂竄磨镶,他嘆了口氣溃蔫。在這里,動物們同樣能感覺到他手指上的哀氣琳猫。他全神貫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伟叛,幾乎沒有留意到那些在不同的建筑之間游蕩的人。
特洛特洛向他走來脐嫂。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统刮,催促她離開池塘往前走。雖然他摸她頭發(fā)的時候不多账千,但他承認侥蒙,他渴望得到她的愛撫。這個女人的“天賦”是不受他的超能力影響匀奏,而且他懷疑鞭衩,無論什么人的超能力都影響不了她,只不過這一點她從未證實過娃善。穆羅之所以能察覺到這一點论衍,是因為在所有觸碰過他的人當中,沒有變得哀痛欲絕的人只有她一個聚磺。因為這就是他的超能力:用像海溝一樣深切的哀傷來感染生靈坯台。
他們進入了一棟平房,迎接他們的是一位老人瘫寝,臉上犁滿了細細的皺紋蜒蕾。他蓄著長長的灰白胡子稠炬,頭上卻光禿禿的,穆羅不禁感到好笑滥搭。
“你們正好趕上晚飯酸纲。”那人隨意地說道瑟匆,仿佛跟他們相識似的闽坡。少年轉身面向特洛特洛,目光中帶著詢問愁溜。
“跟哈姆扎大師打個招呼吧疾嗅。要知道,在我們只比你大一點點的時候冕象,他就是我們的老師了代承。”
“特洛特洛渐扮,你知道這地方论悴?”穆羅后退了一步,似乎將之前沒有交代清楚的信息拼湊起來了墓律。
“我們跟其他人一樣膀估,都是在你這個年齡來到這里的。我們教你在地下生存的本領耻讽,有很多都是在這里學到的察纯。哈姆扎大師是逃生技能的專家≌敕剩”
他們在一間食堂停下了腳步饼记,這里擺放著若干長桌,有幾個身影已經(jīng)在桌旁落座慰枕。泰亨嘟囔了聲失陪具则,然后便留下他們自行用餐了。哈姆扎大師把他們介紹給了其余的教師具帮,然而博肋,出于某種穆羅無法解釋的奇怪原因,他卻并沒有介紹別的學生匕坯,他們有六七個人束昵,年紀都比他大。他感覺到那些年輕人正注視著他葛峻,目光中帶著好奇锹雏,卻沒有半點恐懼。而大人們打量他的眼神則帶著不安术奖。
晚飯后礁遵,特洛特洛和大師留在院里的一張長椅上聊天轻绞,穆羅獲得了允許,可以自行查看周圍的環(huán)境佣耐,但不得越過森林前方的那片田野政勃。令他震驚的是,這里看起來與其說是長滿野草的草地兼砖,倒不如說更像一座花園:草剛割過奸远,灌木被修剪成了各種形狀,有馬讽挟、有象懒叛、有鯨魚……矮枝上還垂掛著蠟燭燈。少年一邊走耽梅,一邊探索著這里的一切薛窥,與此同時,夕陽落山了眼姐,影子變得越來越長诅迷。
“你是新來的[1],跟另外那個一樣众旗“丈迹”
說話的那個身影并不是在詢問,用的語氣很肯定逝钥。她與他身高相仿屑那,雖然看不清臉拱镐,但單憑她的音色艘款,穆羅便可以確定,這是個姑娘沃琅。
“我叫穆羅哗咆。”說話時益眉,他并沒有伸手晌柬。他看不清那身影是否戴著手套,但他知道自己沒戴郭脂。不戴手套的觸碰足以取人性命年碘。
“多怪的[2]名字啊展鸡!”
聲音飄近了屿衅,說話的人隨之走近,原來是個蒼白瘦弱的少女莹弊。
“我自己起的涤久,我喜歡涡尘。”
穆羅為自己的名字感到自豪响迂。他覺得聽起來很有力量:墻[3]是堅固之物考抄,是可以倚靠的結構。對他來說完美無缺蔗彤。
“好吧川梅,那就更怪了。姓名[4]是由父母……給孩子挑選的然遏,”她一邊說挑势,一邊繞著穆羅轉圈,從各個角度把他打量了一遍啦鸣。
[1]原文為英文潮饱。
[2]原文為荷蘭語。
[3]“穆羅”在西班牙語中指墻壁诫给。
[4]原文為意大利語香拉。
“我從來沒見過父母。所以中狂,我自己想叫什么就可以叫什么凫碌。”
少女在草地上盤腿坐下胃榕。
“運氣可真好盛险![5]我巴不得也能改個名字呢。我討厭別人管我叫拉蒙娜勋又】嗑颍”
[5]原文為加泰羅尼亞語。
竟然會有人產生這樣的想法楔壤,穆羅覺得不可思議鹤啡。他拿不準應該怎么辦,經(jīng)過一番權衡之后蹲嚣,他得出了結論:這少女并不構成什么危險递瑰,至少不構成迫在眉睫的危險——他們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他身上又沒有任何東西是她可能會想要的隙畜。
“你叫這個名字嗎抖部?嗯,一點也不難聽啊议惰∩骺牛”
拉蒙娜抬頭仰望著天空,群星開始遍布于天穹之上。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在了林線后方哗总。
“這是胡說八道:這個名字跟‘mamona’[6]同韻几颜。所有人[7]都覺得這很有意思,但我一點兒也不這么想讯屈。每當他們唱歌似地念叨著‘拉蒙娜蛋哭,媽寵娃’的時候,我就想把他們揍得鮮血長流涮母,像跟母牛分開的小牛犢一樣哭哭啼啼谆趾。”
[6]即后文的“媽寵娃”之意叛本。
[7]原文為法語沪蓬。
穆羅學著她的樣子,抬頭仰望著星空来候。在地下跷叉,他一直少有機會看到天空中亮起的星光,并為它們閃爍的光輝而驚嘆营搅。
“你也可以另外起個名字云挟,就像我這樣。你想管自己叫什么转质?”
拉蒙娜籠罩在陰影中园欣。她想了片刻才回答。
“我一直以為休蟹,名字不是由我們來挑選的沸枯。比如說[8],你為什么要叫自己‘穆羅’呢赂弓?”
[8]原文為意大利語绑榴。
“因為在地下道,保護我們的就是墻拣展∨碚樱”
少女側起身缔逛,手肘支在地上备埃,用手枕著頭『峙“你是從地下道來的按脚?”
穆羅點點頭,輕撫著承托他們的草敦冬。夜很溫暖辅搬,從遠處飄來薰衣草的香氣。在沒戴手套的情況下,哀氣不會感染他觸碰過的草葉吧堪遂?在地下道介蛉,活生生的草木幾乎無處可尋,因為即便是生長在裂縫之間的少量植物都被揪了起來溶褪,聊充食物币旧。
“首先,我需要一個名字猿妈,”她說著重新坐了起來吹菱,“一個[9]可以封住悠悠之口的名字∨碓颍”
[9]原文為德語鳍刷。
他沒有半分畏縮的表現(xiàn),女孩似乎將他的沉默當作了一種認可的姿態(tài)俯抖。
“你是怎么給自己想出名字[10]來的输瓜?”
[10]原文為意大利語。
穆羅全神貫注地思索著這個問題芬萍。他知道前痘,他究竟是會就此與拉蒙娜交上朋友,還是會被她丟到一旁担忧,認為他荒唐可笑芹缔,就取決于他的作答。她這是在考驗他瓶盛。他明白最欠,自己需要盟友,“新來的”總是難免會遇上麻煩惩猫,從內部找個了解竅門的同伴可以幫他避禍芝硬。正因為如此,他在作答之前拼命考慮了許久轧房,頭也開始作疼拌阴。
“你可以用只有你才知道怎么辦到的事來當名字,也就是你獨一無二的本領奶镶。有人告訴我迟赃,在這個地方,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人厂镇。我的意思是很獨特纤壁。”
天空變成了一塊黑布捺信,拉蒙娜伸長了雙臂酌媒,仿佛要去觸摸天幕一般。
“他們跟我們所有人都是這么說的:我們是獨一無二的[11]之類。在你問我之前秒咨,我要先告訴你喇辽,我的天賦是說話。說啊說雨席,直到天黑黑茵臭。”
[11]原文為法語舅世。
少年雙手交疊旦委,枕在腦后。他可以分辨出遠處他的守護者和老師的身影雏亚,他倆仍然坐在那張長椅上缨硝。“滔滔不絕算是超能力的一種嗎罢低?”
“這得看情況查辩。”她答道网持,雖然她的臉隱在陰影里宜岛,但他可以確定,她是在笑功舀。
然后他明白了萍倡。他察覺到的微笑意味著已經(jīng)通過了考驗”偬“看什么情況列敲?”
“呃,看你講的是什么語言帖汞,你這傻瓜戴而!”
穆羅撓了撓頭,每當遇上難題時翩蘸,他就會做出這樣的動作所意。
“你的話我好像沒聽明白〈呤祝”
他聽到她大笑起來扶踊,仿佛他剛剛講了個好玩的笑話。
“咱們瞧瞧翅帜,你是不是像另外那個新來的一樣姻檀,腦子顯然不太快[12]。聽著涝滴,人人都在說話,但我們理不理解對方的意思呢?不理解歼疮。為此杂抽,我們就必須講同樣的語言。你聽明白了嗎韩脏?好了缩麸,這就是我的本領:我可以流利地講每一種語言苍日「抗唬”
[12]原文為德語。
少年緊盯著她域醇,一邊欽佩地吹了聲口哨吹散。
“你能講任何一種語言嗎弧械?”
拉蒙娜點了點頭:“理論上是的】彰瘢”
“說一下試試刃唐。”穆羅激她道界轩,她站起來画饥,一邊迸發(fā)出一陣大笑。
“從一開始浊猾,我就在對話中加入了外語詞匯[13]抖甘。沒注意到嗎,你這傻瓜葫慎?”
[13]原文為法語单山。
穆羅站起身,兩人開始朝森林走去幅疼。月亮已近乎滿月米奸,四周的地貌反射出銀色的月華。
“我還從來沒見過曾經(jīng)在地下道生活過的人爽篷,那兒什么樣悴晰?是不是真的到處都是毒販和騙子?你有沒有近距離見過黑客逐工?”
少女的話音起伏著铡溪,忽高忽低,與夜色里的種種聲響混雜在一起:樹枝在夜風中搖曳的沙沙聲泪喊、貓頭鷹的啼叫聲棕硫、遠處噴泉的汩汩聲、旗幟的布料與金屬欄桿的摩擦聲……拉蒙娜向他靠近袒啼,穆羅本能地拉開了距離哈扮。在他的同齡人中纬纪,似乎還能忍受他的人只有這一個,他不想失去她滑肉,他知道包各,如果他用手去觸碰她,她的下場就會很慘靶庙,會被他傳遞的陰郁哀傷所吞噬问畅。
他開始大談在地下道的生活,把停車場最底下一層的情形講給她聽六荒,他講到了停車場深處不變的永夜护姆,有組織的幫派為了維持對地盤的控制而對戰(zhàn),終年不滅的熒光燈掏击,有不同類型的黑暗卵皂,可以讓你在惹上麻煩時悄悄溜走;還有輔助隧道铐料,可以當成捷徑來使用渐裂。他解釋了如何在夜店的背后覓食;哪些地方既不會被潮濕侵襲钠惩,又不會被某些肆無忌憚的人闖入柒凉,最適合睡覺了;還有饑餓難耐時篓跛,哪些卑賤的雜活是最佳選擇膝捞。他干過快遞員、擦鞋童愧沟、送貨員蔬咬,收過破爛,甚至還當過扒手的托兒沐寺。他洗過車林艘,偷過輪胎,替流氓望過風混坞。他監(jiān)視過貧民窟的大門狐援,追蹤過未來的詐騙受害者,替交戰(zhàn)的幫派傳遞過有關非法生意的信息究孕。這一切他都見過啥酱、說過、聽過厨诸。
他幸存了下來镶殷。
直到幾小時以前,他還一直避免使用自己的天賦微酬,這種天賦會控制住與他的手接觸的那些人绘趋,助長他們難過的情緒颤陶,使其達到無法忍受的程度。
從那一晚開始埋心,穆羅和拉蒙娜變得形影不離指郁。兩人要上同樣的課忙上,但從來不在同一時間上課:而是分別接受每名教師的單獨授課拷呆。有時,穆羅會懷疑是否真的還有更多的學生疫粥,因為除了拉蒙娜之外茬斧,跟他交流的就只有老師們了。泰亨偶爾會來過問一下他的進展梗逮,他不得不忍受被他盯著瞧的感覺项秉,就仿佛他知道一些跟自己有關的事,想告訴他慷彤,卻又不敢娄蔼。
特洛特洛每天都會與他共進午餐,并且詢問他的課業(yè)底哗、作業(yè)岁诉、考試和體檢的情況。她會操心他吃得好不好跋选、休息得好不好涕癣,有時還會揉搓他的頭發(fā),她的發(fā)辮也隨之震顫前标。
醫(yī)務室是鳥巢里最討厭的地方坠韩。每天他都要接受各種限制和測試,測量他的力量炼列、靈活性只搁、協(xié)調性和反應能力,他的速度和柔韌性俭尖,他的耐力和精神上的敏捷程度氢惋。他們會分析他的睡眠模式、生命體征和身體發(fā)育情況目溉,還會測試他的智力明肮、理解力和心智運動技能。
他最厭惡的事情是被迫接觸動物缭付,因為它們最終的下場就是啃咬自己的內臟柿估,或者痛苦地扭動。他不想看到它們嚇得發(fā)抖的樣子陷猫,也不想聽到它們在檢測儀上過速的心跳聲秫舌,或是它們的哀嚎的妖。
幾天過后,晚餐之前足陨,他在院子里遇到了拉蒙娜嫂粟。哈姆扎大師正在安排看臺,為夜間的煙花表演做準備墨缘,他教她在窗外放置紙燈籠星虹、花環(huán)和泛紅的彩帶,以便吸引吉運降臨镊讼。長椅上已經(jīng)擺好了紙漿娃娃宽涌,午夜時分,這些娃娃會被燒掉蝶棋,這是一種凈化儀式卸亮,能讓新的一年開年行大運。
為新年前夜做準備玩裙。
他們必須給幾捆氣球吹氣兼贸,氣球上用不同的語言寫著迎接新年的信息。他們坐在池塘邊上吃溅,她把雙腳浸在池塘里溶诞,以此抵擋夏天的炎熱。
“這里的圣誕夜這么熱罕偎,這一點總是叫我覺得詫異很澄。在電影里,永遠是在寒冷的天氣中慶祝節(jié)日的颜及。有雪花甩苛,有風暴,人們外出滑冰俏站,點燃家中的壁爐讯蒲。”
他看著她肄扎,沒有留意她的話墨林,此時他吸了口氣,正準備吹下一個氣球犯祠。
“嘿旭等,拉蒙娜,這兒有多少學生衡载?我從來沒在任何一堂課上見過別的任何學生搔耕。我的宿舍里也只有空床√涤椋”
“我不知道弃榨。我的宿舍里也一樣:其余的床也空著菩收。除了跟你同時來的那個新人,我就只認識一個跟我們同齡的人:科爾基鲸睛。但他們沒放他出來過娜饵,從來沒有[14]」俦玻”
[14]原文為英語箱舞。
穆羅拿著裝氣球的袋子,坐在池塘邊钧萍,把已經(jīng)吹脹的氣球扔進池水里褐缠,而拉蒙娜則踏入了水中政鼠,在睡蓮間緩緩走動风瘦,池水沒至她的膝蓋。
“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公般?”
少女聳了聳肩万搔。
“如果我見過鳥巢不同的樣子,那我確實會覺得稀罕[15]官帘。但鳥巢一直就這樣:幾乎沒有我們這個年齡的學生瞬雹。我見過年紀大一些的,但他們都住在別的宿舍里刽虹。今天因為是假期酗捌,他們大概都走了,要跟家人一起慶祝涌哲∨昼停”
[15]原文為羅馬尼亞語。
穆羅把一只手插進水里阀圾,然后把手捂到脖子上哪廓,幫自己降溫。
“可你在這兒待了有多久了初烘?”
“我不記得曾經(jīng)在別的地方待過涡真。[16]”
[16]原文為巴斯克語。
穆羅盯著她的銀頸肾筐、黑發(fā)和長腿哆料。她在池塘里漫步,看起來就像一只孤高的大天鵝吗铐。
“聽著东亦,我從來沒進過那些教你學東西的地方。地下道找不到這種地方:在街上什么都可以學到抓歼。但是讥此,從我聽說的情況來看拢锹,這里應該到處都是學生才對。在我們這個年齡段萄喳,卻只有你和我兩個卒稳,我覺得這很奇怪∷蓿”
拉蒙娜在他旁邊坐下充坑,與他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但雙腳依然浸在水中染突,她撿起幾個癟掉的氣球捻爷,打算把它們吹脹。
“嗯份企,我跟你說過也榄,還有科爾基,但他們不會放他出來的司志。還有另外那個新來的甜紫,不說話的那個。我只在醫(yī)務室里見過他幾回骂远∏舭裕”
少年看著五彩斑斕的魚兒避開了他剛才伸手觸碰過的那一片池水。甚至就連氣球也從他身邊飄走了激才,水生生物產生了微小的水流拓型,沖跑了氣球。
“我開始覺得這不是一所學校瘸恼,博卡斯劣挫。”
少女轉過身來钞脂,面對著他揣云。
“你剛才叫我什么?”
“博卡斯冰啃,意思就是‘嘴’邓夕。因為你會說話,因為你的嘴很美阎毅》俑眨”
撒謊是為了取悅于人,為了贏得盟友扇调,為了出人頭地矿咕,為了茍且偷生。
“你真的這么想嗎?以前還從來沒人[17]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喜歡碳柱!”
[17]原文為葡萄牙語捡絮。
博卡斯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名字,穆羅知道莲镣,因為他看見她正興奮地拍手福稳,用不同的語言重復著這個名字,仿佛正在發(fā)掘自己的多個不同版本瑞侮。
他看著她告訴魚兒的圆,他們是如何相識的,他有多好半火,他甚至還替她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名字越妈。只為她一人。
“這個名字會成為我們的秘密[18]钮糖。既然你給我起了個名字梅掠,那我也給你另外再起一個好了——少女站起來,身子后仰藐鹤,盯著他看瓤檐,多了幾分客觀的判斷——讓我好好瞧瞧……嗯……你看著像拉茲羅[19]∮榻冢”
[18]原文為土耳其語。
[19]源自斯拉夫語系祭示,意為“榮耀的統(tǒng)治者”肄满。
然后她突然迸發(fā)出一陣大笑。
穆羅/拉茲羅感覺到指尖發(fā)燙质涛。他的天賦靈能正在聚集稠歉,他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己會知道這些,但他心中確定無疑汇陆。博卡斯讓他覺得自己很強大怒炸,能隨心所欲地激活自己的力量,仿佛他可以決定感染的時間和對象毡代。于是阅羹,他所能做的就是與她一起高聲大笑,往她頭上扔氣球教寂,用水潑她捏鱼,直到兩人都渾身濕透。他心想酪耕,原來交朋友就是這樣的啊导梆。
“我覺得,我們應該把對方當成家人,你說呢看尼?”“想想看吧:一般情況下递鹉,給你起名字的都是你的親人,我們既然互相起了名字藏斩,那就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梳虽,對吧?”
這個新名字讓拉茲羅很是滿意灾茁。他將這名字頻頻吟誦了許多次窜觉,品味著它,覺得有一股愉悅的興奮感沿著脊柱往上升北专。他既不覺得冷禀挫,也不覺得餓。他知道拓颓,自己會在怎樣的地方睡在一張干凈舒適的床上语婴。而在這個地方,也有對他感興趣的人驶睦。
因為砰左,如果在一年中的最后一夜,一個人真的要與心愛的人和重要的人共度场航,那么缠导,博卡斯和特洛特洛就是這樣的人,而且溉痢,他也確實會與她們一起用餐和慶祝僻造。
有一個家的意義不就盡在于此嗎?必定就是如此孩饼。
滿頭發(fā)辮的女人(也就是他們所稱的特洛特洛)在窗口看著這一幕髓削。人稱泰亨的男人默不作聲地站在她身邊,雙手仍然戴著手套镀娶。
“你也知道立膛,你不需要他們陪著我們√萋耄”
男人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宝泵。
“阿泰,我的超能力可以把你的抵消掉忍些。我可以肯定鲁猩,天氣這么熱,你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摘掉那雙見鬼的手套了罢坝±眨”
男人走近窗戶搅窿,一只戴著手套的手按到了玻璃上。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叫過我阿泰了隙券∧杏Γ”
她的發(fā)辮以他聽不見的頻率震顫起來,但他辨認得出脖頸根部的那種感覺娱仔,他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呢沐飘,因為他已經(jīng)有十五年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了。
“我敢打賭牲迫,穆羅已經(jīng)在懷疑這里根本不是什么學校了耐朴。他在這兒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讓人研究盹憎∩盖停”
“特洛特洛,你一直擔任著領袖陪每。你控制著我們中心的各種行動影晓。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莺蹋”
女人等著他轉過身來面向她挂签。
“這件事我們都有份,阿泰:我們盼产,因為同意孕育他的母親饵婆,也就是你的妻子無法足月生育的胚胎。我們把胎保了九個月辆飘,因為她本人的超能力讓她無法保胎啦辐。然后,等她去世了蜈项,我們又在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保護著胎兒。我們這么做固然是為了她续挟,也是為了你們紧卒,在獸穴里,你們這些超級英雄擁有最燦爛的未來诗祸∨芊迹”
泰亨摘下墨鏡,憤恨地看著她直颅。
“特洛特洛博个,你和你的辮子都不明白: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大,也不知道他長大以后會是什么樣功偿∨栌叮”
女人的頭發(fā)垂落在桌上,她放聲大叫道:
“你感興趣的就只有這個嗎?他的超能力共耍?你應該到外面去虑灰,給他講講你的故事,那也是他的故事痹兜∧赂溃”
男人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才痛苦地答道:
“我要怎么跟他說字旭?我的事对湃、你的事,還有他生母的事遗淳,我該跟他說些什么拍柒?我怎么解釋給他聽,他是我們這個組織聽說過的超能力最強的人洲脂?”
特洛特洛摘下了他的手套斤儿,拉住他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恐锦。
“這不重要往果,阿泰。趁著跨年夜歡聚的機會一铅,跟他聊一聊吧陕贮。這是愛啊,是比所有的超能力加在一起還要強大的力量潘飘。你是他父親鞍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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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Ma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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