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xué)期招生工作開始了,教育局正式公布了學(xué)區(qū)調(diào)整方案,章小蕙的孩子被分到了社區(qū)小學(xué)屈嗤。
“必須把孩子送到實驗小學(xué)去!”章小蕙命令似的對擔(dān)任開發(fā)區(qū)代理主任的老公劉安兵說吊输。
“這事簡單饶号,給實驗小學(xué)的宮校長打電話?那是咱哥們兒季蚂?”
“我都打一天電話了茫船,就是不通,人們都說這幾天他躲著家長呢扭屁!”
“給他老婆打呀算谈?”
“他老婆也打不通,他媽的兩口子都躲起來了料滥∪谎郏”
“我給小胡子打電話,小胡子是宮校長的小舅子葵腹,前年這小子包學(xué)校維修改造工程高每,我沒少幫他忙,這事叫他辦践宴【洌”
劉安兵翻出小胡子電話號,直接播了過去阻肩,電話里傳來對方的音樂聲带欢,一直循環(huán)地播放著,可是無人接聽烤惊,直到系統(tǒng)自動掛機乔煞。
“這小子,怎么回事呢柒室?電話沒在身邊瘤缩,洗澡去了,一定是伦泥!現(xiàn)在9點多剥啤,這小子總是在這個時間段洗澡锦溪,一會兒他得給我打回來「樱”
“你別等他小舅子的電話了刻诊!你不是有他們學(xué)校副校長的電話嗎,找他幫忙不一樣嗎牺丙?”
“誰则涯?孫副校長啊,他的電話半年前我就已經(jīng)把他刪掉了……去年因為點事冲簿,他讓人告了粟判,被撤了÷吞蓿”
“如果萬一小胡子不回電話怎么辦呢档礁?”
“我再找找別人唄,你給我把記電話號碼那個本子拿出來吝沫∩肜剑”
“我早都拿出來了,可是本子上咋有一些讓你劃掉了呢惨险,咋回事案摇?”
“哼辫愉,那些個都是這兩年出事的栅受,有進去的,有撤職的恭朗,也有受處分再沒用的了窘疮。”
劉安兵打通了一個叫蘇小紅的電話:
“喂冀墨,你好,是蘇主任吧涛贯?”
“是我呀诽嘉,呦,原來是劉局呀……哦弟翘,是劉主任……哈哈哈虫腋,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呢?我以為您高升了把我忘了呢稀余?”
章小蕙在一邊聽著電話里媚聲媚氣的聲音悦冀,狠狠地掐了劉安兵的胳膊一把。劉安兵疼的直咧嘴睛琳,打個手勢盒蟆,小聲說:“小胡子媳婦踏烙,住建局監(jiān)理站主任!”
“呵呵历等,忘誰也不能忘了您呀讨惩!還不是怕您忙嗎,平時不敢打擾您……小胡子呢寒屯,好長時間沒聯(lián)系了荐捻,他在家么,我有點事寡夹,打他電話处面,沒接通∑刑停”
“哎呀魂角,姐夫,看來你倆真是好久沒聯(lián)系了患蹂!現(xiàn)在別說你找不到他或颊,我有時都找不到他了!你還不知道吧传于,我們倆離了囱挑!”
“是嗎,離了好罢恿铩平挑!那你可就自由了,哈哈……”
“去你的系草,不是跟你開玩笑通熄,真離了≌叶迹”
“騙誰呢唇辨,打死也沒人信,他小子離開了你能耻,還想不想干工程了赏枚?我找他有事,你快說他上哪去了晓猛,挺急點事饿幅!”
“姐夫,不騙你戒职,我倆真離了栗恩,手續(xù)都辦了『樵铮”
“行行行磕秤,少扯沒用的乳乌,咋的了,跑路了亲澡?”
“唉钦扭,姐夫,到底是領(lǐng)導(dǎo)啊床绪,感情你鉆我肚子里啦客情,啥事都瞞不住你!我當(dāng)您說癞己,我倆真離了膀斋,不過沒真離,小胡子前兩年不是包工程欠了一屁股高利袋嗎痹雅,還不上了仰担,躲起來了〖ㄉ纾”
“是嗎摔蓝,欠多少錢啊,至于躲嗎愉耙?”
“不多贮尉,就7000多萬,不躲不行朴沿!現(xiàn)在連我的電話都不敢接了猜谚。”
“那你和宮校長能聯(lián)系上嗎赌渣?”
“宮校長啊魏铅,這不是怕家長總找嗎,和我姐出去旅游去了坚芜。都換號了览芳,我也沒有他們電話,哈哈哈鸿竖!好了沧竟,掛了,我聽出來了千贯,姐在你身邊呢,哈哈哈搞坝!”
章小蕙又掐了劉安兵一把搔谴,警告說:“哼!以后離她遠點桩撮!找不找宮校長敦第,你直接找教育局沈局長峰弹。”
沈局長電話也關(guān)機芜果,看來也是躲起來了鞠呈。
劉安兵又找到沈局長的老丈人,原市人大常委會主任右钾,但是電話也勾了蚁吝。劉安兵想起來了,沈局長老丈人年前已經(jīng)死了舀射。
劉安兵一頁一頁的翻著窘茁,章小蕙眼睛快,“你看脆烟,找教育局的李書記山林?他的電話號沒勾!”
“嗨邢羔,那是我沒來得急勾驼抹!三天前,聽說他被檢查院帶走了拜鹤,把他直接勾了吧框冀!”
“那你找主管教育的陳市長吧?”
“陳市長也受牽連了署惯,現(xiàn)在調(diào)到外縣當(dāng)紀(jì)檢書記去了左驾,把名字也勾去吧〖辏”
“不行诡右,還得找到老宮,找別人都沒用轻猖,要不帆吻,你問問你的朋友,公安局那個張平咙边?”劉安兵沖著妻子不是好笑地說猜煮。
“我找不動!”章小蕙有點慍氣败许。
“別他媽跟我扯王带,你倆啥關(guān)系,當(dāng)我不知道笆幸蟆愕撰?”劉安兵急了。
“不是……劉安兵,你個忘恩負義沒出息的搞挣,背后監(jiān)督我带迟?”
“快,別磨嘰囱桨,給他打電話仓犬,就說,半個小時內(nèi)舍肠,必須找到宮校長搀继!”
章小蕙瞥了一眼劉安兵,結(jié)婚后貌夕,別看劉安兵當(dāng)了領(lǐng)導(dǎo)律歼,但是在章小蕙的眼里,他永遠都是當(dāng)年考公務(wù)員面試前找她姑父辦事兒那個開車的啡专。
“唉险毁,張科長,這么晚了給你打電話们童,你不介意吧畔况?”
“哦,不介意慧库,不介意跷跪!我值班……怎么,你老公又沒回來呀齐板?”
“沒有……他在開發(fā)區(qū)……”章小蕙看了一眼老公吵瞻,劉安兵臉色難看地到陽臺吸煙。
“張科長甘磨,幫我個忙吧橡羞,我孩子要上實驗小學(xué),可是不在這個學(xué)區(qū)济舆,得找宮校長卿泽,可是他躲起來失聯(lián)了,你幫我把他聯(lián)系上滋觉,馬上就用签夭!”
“這事啊……哎呀,不好辦啊……我也不能隨便查人家信息呀椎侠!要不你來一趟第租,我或許還能幫你找到……”
“滾一邊去,張平我纪,你說這個忙幫不幫吧慎宾?給你20分鐘儡羔!”
章小蕙不等對方說話,啪地掛了電話璧诵,轉(zhuǎn)身來到老公身后,從后面抱住劉安兵仇冯,一臉委屈地說:“老公之宿,別生氣,你聽見了苛坚,他頂多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比被,打我主意,我沒上當(dāng)泼舱,人家本分著呢等缀!”
“去,沒心思跟你說這個娇昙〕哂兀”劉安兵不耐煩,推開了章小蕙冒掌。
20分鐘過去了噪裕,張平的電話沒打進來。又等了10分鐘股毫,電話還沒有來膳音。章小蕙急了,把電話打了過去铃诬。
“張平祭陷,你給沒給我找到宮校長?”
“哎呀趣席,我這不是正給你找著嗎……可是系統(tǒng)中宮校長好像是有兩三個身份證兵志,現(xiàn)在要比對身份信息,需要等明天上午小劉來吩坝,這個系統(tǒng)我不會操作毒姨。”
“算了钉寝,你不用找了弧呐!”章小蕙恨得心里直癢癢,想說“以后再別想碰老娘”這句話沒敢說嵌纲。
“要不俘枫,你再找找旅游局的趙局長?他不是你唱二人轉(zhuǎn)時候的忠實粉絲嗎逮走?”劉安兵又提醒章小蕙鸠蚪。
“劉安兵,你真的監(jiān)視我,我跟你說茅信,趙局長那可是我姐妹的老公盾舌!我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我沒說你什么呀蘸鲸,你讓他幫你找找妖谴,如果宮校長出去旅游,這犢子能查出來酌摇∠ゾ耍”
“好吧,這時候都半夜了窑多,給我姐妹打電話吧仍稀。”說著埂息,章小蕙撥通了趙局長妻子的電話技潘。電話通了,那邊傳來了女子的哭聲千康,告訴章小蕙崭篡,她的丈夫今天下午出車禍了,現(xiàn)在醫(yī)院里搶救呢……
“算了吧秕,這個電話你也刪了吧琉闪!”劉安兵長嘆了口氣。
“還刪砸彬,這兩年你把電話簿上的號碼勾掉多少了颠毙!”
章小蕙又急又氣,劉安兵此時還在想砂碉,頭腦中還有沒有備份的號碼蛀蜜,客廳里一時沉寂下來。
突然增蹭,章小蕙的電話響了滴某。章小蕙拿起電話一看,立時興奮起來滋迈,激動地沖著老公喊霎奢,“老公,快看饼灿,是公安局張科長的電話幕侠,準(zhǔn)是張平找到宮校長了!”
“嗯碍彭,一定是晤硕,快接悼潭,聽他怎么說∥韫浚”
章小蕙激動地接通張平的電話舰褪,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小蕙,宮校長的行蹤找到了……不過非常遺憾疏橄,他可能幫不上你了……三天前抵知,在他們夫妻旅游出發(fā)途中,被檢察院帶走了……”
章小蕙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软族,看著手里的電話簿,哭著問丈夫:“老公残制,這回誰也指望不上了立砸,你還打電話嗎?”
劉安兵接過妻子手中的電話簿初茶,一臉茫然颗祝,長嘆一聲,扔進了垃圾桶里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