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記得你最初為什么而寫作嗎进每?
學生時代的你汹粤,因為寫作而光彩熠熠。
那時的你看過同齡人沒看過的書田晚,也能寫出同齡人想不到的文字嘱兼。看見光滑潔白的紙贤徒,就忍不住要拿起筆芹壕,揮毫出一個熱鬧的世界來。永遠的優(yōu)秀作文接奈,誘人的獎品稿費踢涌,鮮紅的榮譽證書……在這一點上,你毫不掩飾鋒芒序宦,明明默默啃了那么多書睁壁,做了那么多筆記,卻好像所有天賦都是與生俱來一樣互捌。隨便一眼就能答出學霸都為難的語文題潘明,揮手一寫就能寫出漂亮的文章,你表演得那么逼真投入疫剃,連自己都深信不疑钉疫。是虛榮嗎?隨便吧巢价,因為寫作牲阁,不大會唱歌跳舞畫畫的你多了一種叫才華的東西,才有人承認你深沉的內在壤躲,愿意相信你是個漂亮的靈魂啊城菊。
王爾德不是說么,一生的浪漫碉克,從自戀開始凌唬。你的自戀,大概是從寫作開始漏麦。
別人對你說客税,以后當了作家記得給我簽名啊。你假裝清高道撕贞,哎呀更耻,什么作家,我以后不做作家的捏膨,人家要靠臉吃飯秧均。然后回去默默碼字到天明……
最后你還是沒有報中文系食侮,而去學了管理∧亢或許是因為你的驕傲吧锯七,18歲的你有著和4歲的阿拉蕾一樣的迷之自信,相信自己是很優(yōu)秀的誉己!所以眉尸,我不只有寫作一個優(yōu)點,我身體里的其它優(yōu)越細胞都在向愛出風頭的語言系統(tǒng)抗議呢巨双!
是吧效五?親愛的我自己。
對炉峰,這是我畏妖,不過是曾經(jīng)的我。
現(xiàn)在的我疼阔,是條編輯狗戒劫。而這一切,都是從校報開始的婆廊。
因為文筆迅细,我被選入校報工作,第二年淘邻,升為主編茵典。校報每年只出一份紙質版,其余的都用微信公眾號來代替了宾舅。一年的時間统阿,足以令我對排版和各種運營駕輕就熟。
這種東西會做的很多筹我,做得好的卻不多扶平。我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生財之道。因為精通微信運營蔬蕊,在別人都去做服務生賺外快的時候结澄,我動動手指就能掙更多的錢。做出了點名堂后岸夯,各種生意找上門來麻献,現(xiàn)在我綁定的公眾號已經(jīng)滿了,自己建的公眾號也有三個了猜扮,其中勉吻,六個都是找我去運營和排版的。對破镰,跟寫東西一毛錢關系都沒有餐曼。
校報那邊,手底下有了小干事鲜漩,寫東西的部分都交給他們源譬,我只負責審稿。審稿多半是改排版孕似,然后糾正里面的措辭踩娘。
兼職那里,多半是現(xiàn)成的文案拿來排版喉祭,或者是一些文化策劃之類的文案要寫养渴。
求助的、招人的泛烙、合作的理卑,時常找上門來。工作和作業(yè)尚且忙不過來蔽氨,寫作這件事對我來說藐唠,越來越陌生了。我鹉究,如愿以償?shù)赜盍ⅲ辛诵碌奶亻L——排版。
在大學之前自赔,我是地道的電腦小白÷栲冢現(xiàn)在干的,全TM是設計的活绍妨。盡管做編輯讓我更加具有責任感润脸,讓我更加仔細和嚴謹,讓我學到了很多變得更全面了他去〗蚝可是我不喜歡鼓搗電腦和教人家怎么鼓搗電腦啊孤页!我不喜歡改那些格式錯亂的排版到天亮岸唷!我不喜歡做水印行施、做封面允坚、做infographic啊蛾号!我不喜歡做一個全能的編輯稠项,我只想做回那個特別會寫東西的聰明有趣的小孩啊鲜结!
有一天我在微信上看見一篇文章展运,結尾是一段小編的自白活逆。挺長的,我只記得上面寫著:“經(jīng)歷了這么多拗胜,我發(fā)現(xiàn)蔗候,我更適合寫東西,而不是做編輯埂软⌒庖#”深夜,我差點看哭勘畔,然后轉了那篇文章所灸,一群人點贊。
我想過重新洗牌炫七,可是真的很難爬立。
后來,我把那些排版的工作統(tǒng)統(tǒng)推掉了万哪,找了一份專業(yè)對口的實習懦尝。
老板給的TASK是寫一篇模擬采訪的文章。雖然算不上是創(chuàng)作壤圃,但畢竟是寫文陵霉,交上去之后老板很滿意,當即破格錄取了我伍绳,沒有面試踊挠,也暫時忽略了我一周只能坐班一天的事,同意遠程工作冲杀。
第一天去坐班效床,挺高興的。因為老板和身邊工作的同事都是復旦的高才生权谁,感覺跟著他們可以學到很多剩檀。然后,老板給我的第一個任務是整理錄音旺芽,第二個是做ppt沪猴,第三個是做表格。
我知道采章,實習生都是這么過來的运嗜,所以沒說什么∶踔郏可是后來老板說担租,她轉念想了想,要找個理工科的人來做抵怎,我看你寫第一次那個文章做的那個微信排版和就后來ppt的配圖啊奋救,真是絕了岭参!要不,你給我做排版吧尝艘!
……
諸如此類的事演侯,很多。除了幾篇影評和作業(yè)論文利耍,我很久沒有正經(jīng)寫東西了,以至我現(xiàn)在坐在電腦前盔粹,依然不知所云隘梨。
我很委屈。我的腦洞被精細的思維填上了舷嗡,我手里握的神筆生銹了轴猎。我把寫作丟了,靠那些“技術”武裝自己进萄,卻把心丟了捻脖。
從前的我愛寫“寧可水墨滃染滿紙烏云濁霧,不愿素紙一張淡點小雞食米圖”之類的東西中鼠,常常天馬行空可婶,易燃輕狂,也不覺得自己要飛起來援雇;而現(xiàn)在矛渴,學了這么多“實用”的東西,卻覺得自己輕飄飄惫搏,空蕩蕩具温,暈乎乎,迷茫每鹋猓……
回想起來铣猩,雖然那時的我喜歡李白、唐伯虎茴丰、三毛达皿、顧城、王小波贿肩、蕭紅……那些像“瘋瘋顛頂又風流”的人鳞绕,但那時的我卻是最飽滿的我。現(xiàn)在的我不寫作尸曼,就是把羅伯特麥基的和麥克盧漢看穿了们何,也像個暈頭轉向的傻瓜。
以前說作家控轿,沒有人覺得我幼稚冤竹,或在吹牛拂封;現(xiàn)在,講個笑話鹦蠕,我曾想當作家冒签。
以前和現(xiàn)在,間隔并不長——高中和大學的距離钟病。
大概是物以類聚萧恕、人以群分,我認識幾個做編輯的肠阱,都是要當作家或編劇的人票唆,而他們現(xiàn)在做的工作,和作家看起來是近義詞屹徘,實際相差甚遠走趋。其中有幾個,仍在寫作的噪伊,也多半是把文筆用在描述一個地方的風景簿煌、一道菜的美味、一個人的采訪上了鉴吹。我說姨伟,羨慕,他們說豆励,呵呵授滓。有個寫小說的,簽約了網(wǎng)站肆糕,天天更新碼字般堆。我說,日理萬機的作家大大诚啃,她說淮摔,你才是作家,你們全家都是作家始赎!哦和橙,還有好幾個開公眾號的,無欲無求造垛,挺好的魔招。
愿所有要當作家的孩子都不會變成編輯狗,愿所有像我一樣的編輯狗們都還記得年少輕狂的夢五辽。
不過有些事办斑,總要有人做,那就想開點,或者乡翅,交給那些從小就想做編輯的孩子吧鳞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