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早上醒來,突然間頭疼欲裂兰绣,站都站不穩(wěn)世分,只得再躺回床上去。就這樣生了病缀辩,反反復復臭埋,一折騰就是好幾天。
開始沒有其他癥狀臀玄,就是頭疼瓢阴。那種疼并不尖銳,也不猛烈健无,只是連綿不斷荣恐,無片刻休止。舌尖寡寡地累贤,一點不想吃東西叠穆,抗生素于是在空胃里翻江倒海,如同鐵扇公主之喝下了孫大圣臼膏。后來又加上發(fā)燒硼被、咳嗽,更加麻煩渗磅。起來吧嚷硫,整個身子都失去了重量检访,惟有腦袋碩大無比壓在頂上,兩條腿根本難以負荷仔掸。躺著吧脆贵,又睡不著,枕頭嘉汰、床單丹禀、被子,統(tǒng)統(tǒng)長滿荊棘鞋怀,翻來覆去双泪,橫豎都是不得安然。
最糟糕的是心里明白密似。知道自己蓬頭垢面焙矛,知道家里的東西亂成一片,知道有若干封重要的郵件應該回復残腌,有若干篇稿子必須完成……所有的頭緒都攪和在一起村斟,簡直有一萬樣事情堆著要做,偏偏眼皮抬一抬都費勁抛猫,哪里做得動蟆盹。于是免不了心煩,一心煩更加難過闺金,怨天怨地怨自己逾滥,還要罵人——
孩子們放了學回到家里,呆在樓下不敢吵我败匹,我罵:怎么不上來陪我説話寨昙?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孩子,光會平日花言巧語掀亩!我說要吃粥舔哪,老大端了上來,我又罵:燙得要死槽棍,叫我怎么吃白皆椤?……諸如此類刹泄。
孩子們看著我只是好笑外里,說,老媽真沒出息特石!???
唉,確實沒出息鳖链。不過是小小的病毒感染而已姆蘸,又不是被上了老虎凳墩莫,心情便極度惡劣,智力陡然下降逞敷,言行都失去控制狂秦。真不知道別人生了病會如何?如果在病床上一躺成年累月推捐,又如何裂问?我這種火爆脾氣急性子的人,只怕用不了兩個禮拜牛柒,便跑到后院找一條合適的東南枝自己掛上去算數(shù)堪簿。與其零碎受罪,不如干脆抽刀斷水皮壁,一了百了椭更,倒還落得個痛快。
去看醫(yī)生蛾魄,醫(yī)生說,好好吃藥,多喝水糠亩,多休息朽合,再過幾天就該好了。
挨過了一周扔水,前天晚上終于得睡了一夜整覺痛侍,昨天開始頭不疼了,眼也不花了铭污,像一下子卸掉了千斤重擔恋日,四肢百骸統(tǒng)統(tǒng)各安其位,神志也清明起來嘹狞。
像往常一樣給自己泡一杯茶岂膳,站在長窗前。外面下著雪磅网。雪花飄上玻璃谈截,靜靜地畫著流動的,變幻的圖形涧偷。透過這些圖形的縫隙簸喂,看外面遍地殘雪鋪開,大片大片的白色燎潮。林子里楓樹榆樹光禿禿的枝干橫斜喻鳄,橫七豎八,雪白中深棕色或黝黑的組線條确封。
手中的“嶗山綠茶”彌漫著一種近似于綠豆粉的清香除呵,慢慢從胸前繚繞上來再菊。我獨自微笑,真切地感覺到幸福颜曾。
其實眼前也不是什么希奇罕見的景致纠拔,甚至沒有陽光明媚的天氣,也不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泛豪。生活稠诲,不過是回到了一向來聽慣見慣經(jīng)慣,庸常的樣子诡曙⊥涡穑可是,真的感到幸福岗仑。? ? ? ? ? ?
上蒼給每個人不同的生存環(huán)境匹耕,生活體驗,卻沒有給我們一個進入幸福情境的統(tǒng)一指標荠雕。法國大文豪羅曼?羅蘭曾經(jīng)說過稳其,“幸福是靈魂的一種香味≌ū埃”多么浪漫既鞠,多么華麗,只是抽象得很盖文,縹緲得很嘱蛋,所謂“幸福”還是高不可攀五续,深不可測洒敏,遙不可及。幸福疙驾,歸根到底不是任何一件實物凶伙,也不是任何一種狀態(tài),只是這樣無法具體描述的一種情境與況味吧它碎。幸福與否函荣,完全只是一個人對自我感受的主觀定義而已。
比如生了病扳肛,怨天尤人的時候傻挂,有人端湯送水,還甘當出氣筒挖息,是幸福的金拒;有老友天天打電話進來殷勤問候,也是幸福的套腹。無病無災的時候殖蚕,能吃能喝能睡轿衔,能寫下病中的牢騷沉迹,還是要算幸福的睦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