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個油漆剝落的老式相框,里面存放著一些老照片翔烁,由于時間太長,加上保存不當旨涝,很多已經發(fā)黃蹬屹,甚至辨認不出照片上人物面目,辨認照片上的人是兒時一件很有趣的事颊糜,媽媽會指著一個個小小的人頭問我這個是誰,那個是誰秃踩。
過年回老家衬鱼,我又站在相框前,像小時候一樣辨認照片上的那些人憔杨,轉眼幾十年鸟赫,一些人已經不在人世,即便是還健在的消别,也被歲月折磨的面目全非抛蚤,比如相框最角落那張小小的一寸照片,照片上的姑娘眉清目秀寻狂,一條黑黝黝的麻花辮搭在胸前岁经,這便是年輕時的媽媽。
這是媽媽僅存的一張長發(fā)照片蛇券,在我記憶里缀壤,她一直都剪著短發(fā)樊拓,梳一條長辮子是媽媽一直以來的愿望,但是這個小小的愿望塘慕,媽媽卻總是不能實現筋夏。
我出生以后,為了更好的照顧我图呢,媽媽忍痛割愛剪去了一頭秀麗的長發(fā)条篷。接著又生了兩個弟弟,家務越來越多蛤织,生活的重擔使她的人生再沒有了自我赴叹。但是無論多忙,她都會變著花樣給我梳小辮瞳筏,一起玩的小伙伴們都特別羨慕我稚瘾。她把自己最美的年華都給了我們,自己的頭發(fā)卻從此再沒有留長姚炕。
三年前摊欠,媽媽被查出腦膜瘤,需要開顱做手術柱宦,手術的前一天些椒,媽媽一遍遍的梳著自己的頭發(fā),跟我說:“昨晚上我夢到自己又留了長頭發(fā)掸刊,一直到腿彎處免糕,你姥姥給我編了一條四股的大辮子,還扎了紅頭繩呢忧侧!”
因為手術需要石窑,媽媽的頭發(fā)被剃光了,沒有了頭發(fā)的媽媽變得很沉默蚓炬,相對手術的痛苦松逊,我認為更痛苦的可能是愛美的媽媽沒有了頭發(fā),我收起了所有的鏡子肯夏,我知道一直想留長發(fā)的媽媽怕看到自己光頭的模樣经宏。
一直到手術后很久,媽媽的頭發(fā)長出來了驯击,只是不再烏黑烁兰,漸漸染滿了霜花。
她偶爾還會梳著自己花白的短發(fā)跟我說:“我這輩子怕是再留不起長頭發(fā)了徊都,做夢還老是夢到自己長辮子呢沪斟!”
每次聽到這話,我都不禁心頭泛酸暇矫,在心里暗暗祈求上蒼:讓媽媽下輩子做我的女兒吧币喧!我想圓她這個夢轨域,幫她梳起美美的長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