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物理學的角度來看,每個終點都會伴隨著另一個新的起點幻枉。生生不息碰声。我們甚至可以這樣說,世界從未發(fā)生過任何改變熬甫,只是觀看的方式發(fā)生了變化而已胰挑。生命總會找到出口,在每一個銜接處椿肩,啟承轉(zhuǎn)合都自有韻律瞻颂。終點與起點的分別,更多的是人為劃分郑象。
歲月多是艱難的贡这,這樣地說法并非是悲觀,而是天生的悲憫與溫情厂榛。過去一年的種種也不見得會糟到哪里去盖矫,未來一年的種種也不見得都是笑逐顏開。在未來的遠方還未及身旁之際击奶,猛然回看辈双,或許就是一種啟示。生命中即將來臨的季節(jié)都將按次序展開柜砾,這種啟示就像暗夜中的回眸湃望,它的暗示都要等到天明之后才會逐一被我們意識到!
《短書集》所記錄的閱讀屬于私人閱讀的歷史痰驱。也只有當這種記錄變得足夠長時证芭,它才能被稱之為私人歷史。我得感謝這樣的時代担映,能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個體保留一份記錄废士,相比茫茫人海,《短書集》所能遇到的人寥寥可數(shù)蝇完,可能也正是這些從來不會謀面的人湃密,會與《短書集》一起參與“目睹遼闊”的歷程诅挑。至于是否能真正見到“遼闊之地”,這種包票連我都不敢打泛源!
陳曉卿在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中曾提及一種食物的處理方式:轉(zhuǎn)化拔妥。在陳曉卿的視角中,食物的轉(zhuǎn)化更依賴處理方法和時間的等待达箍。而在轉(zhuǎn)化完成之后没龙,食物會呈現(xiàn)出另外一種樣貌和風味。我喜歡“轉(zhuǎn)化”這樣的觀察缎玫,從表面上來看硬纤,“轉(zhuǎn)化”改變了食物的性質(zhì),但實際上赃磨,“轉(zhuǎn)化”代表了人的經(jīng)驗與智慧的結(jié)合筝家,也同時暗示了人對不可知的“轉(zhuǎn)化”結(jié)果的掌握和接受。在觀看“轉(zhuǎn)化”這一章節(jié)的《舌尖上的中國》時邻辉,我總是在想:誰會第一個嘗試的人呢溪王?紀錄片不會去探究這樣不會有答案的溯源,但作為觀眾之一值骇,總會有人想進一步的了解莹菱,哪怕得到的只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在閱讀的過程中吱瘩,許多的時刻都與“無解的問題”相關聯(lián)道伟。在很長的時間里,我堅信在書中可以獲得我想要的答案使碾。不幸的是蜜徽,這種無用之功總是包藏著不勞而獲的妄想,其結(jié)果當然也可想而知票摇。在探尋有關”遼闊之地“的過程中拘鞋,收獲更多的其實是:問題。這就是我在2018年的閱讀中所斬獲的⌒峙螅現(xiàn)在回望這種會帶來困惑的能力時,我就想起了陳曉卿所提及的“轉(zhuǎn)化”的這種視角怜械。
如果說在2017年的私人閱讀記錄中收獲的是“澄明”颅和,那么在2018年的私人閱讀記錄中收獲的是“轉(zhuǎn)化”。這期間所遇到的種種缕允,將是我在下文中重點要講述的故事峡扩。
保羅·柯艾略在《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中講述了一個寓言式的故事。如果在講述所謂的能觸動靈魂的說法之前障本,我更愿意相信人喜歡故事多一些教届。正因為有這樣一個前后呼應的故事存在响鹃,才會有靈魂被打動的結(jié)果。而在蕾秋·喬伊斯的《一個人的朝圣》中也有同樣的故事主干案训,《一個人的朝圣》與《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相同的地方都在于主人公要去做一件與平素的生活大不同的事情买置。這件事不在乎別人怎么去看,而在于主人公能都相信自己强霎,相信自己的一個夢忿项,相信自己的一個念頭。而對于這樣的故事作者而言城舞,或許只是同一個故事發(fā)生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而已轩触。很多艱難在離開家門踏出第一步之時,最艱難的部分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家夺。正如蕾秋·喬伊斯在《一個人的朝圣》中花費了大量的筆墨來描述從家門口到那個郵筒的那一段路脱柱,在那一段路程結(jié)束之后,故事中的主人公和讀者都會松一口氣拉馋。只有作者還必須強忍著榨为,因為還有將近800英里的路程等待著作者。而保羅·柯艾略的強悍在于椅邓,他能一直忍到故事的結(jié)尾處才會讓讀者松一口氣柠逞。
在2018年《短書集》記錄的私人閱讀中,其實也記錄了大量有關外出的記錄景馁,比如羅新教授的《從大都到上都》板壮,在有關這本書的閱讀記錄中,我一直提到一件事合住,那就是從元大都到上都的路上绰精,羅新教授一直夾雜在元朝皇帝出行的輦帳隊伍中,以至于讀者在閱讀羅新教授的游記中透葛,我們很難分清在這條600年前的官道上笨使,元朝皇帝的儀仗隊伍與羅新教授孤單的身影,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的僚害。在那一條關乎帝國治理的路上硫椰,來來往往的并非只有羅新教授一人。歷史過去了萨蚕,過往之人卻未必會隱匿起來靶草。
斯文·赫定先生是《短書集》的常客岳遥,他時不時就會出現(xiàn)在《短書集》的記錄中奕翔,乃是因為斯文·赫定太出色了。對于赫定而言浩蓉,不能用現(xiàn)代的疆域觀念去理解他派继,而是用大陸的視角去理解他才正確宾袜,我想用下面的語言來講述赫定才能匹配他的精確和勇氣。他離開歐洲之后驾窟,進入了帕米爾高原庆猫,從那里翻越了喜馬拉雅山脈的北部,進入塔克拉瑪干沙漠和中亞的核心地區(qū)纫普,此后他一路蜿蜒阅悍,最終抵達了印度次大陸休息。針對斯文·赫定的觀察昨稼,不能局限在一個國家或是一個地域节视,而是需要用現(xiàn)代地理學的概念才能理解。在斯文·赫定的眼中假栓,只有山脈寻行、河流、沙漠匾荆、荒原拌蜘、森林和峽谷。用其他的地理名詞來講述斯文·赫定的故事實在是狹隘了牙丽!
對于斯文·赫定的喜歡不僅僅是他所揭示的廣袤简卧,還因為在有關游記的記錄中,斯文·赫定所標榜的“精確”似乎還無人可及烤芦。在他的筆下举娩,天氣、海拔构罗、高度铜涉、道路標記這些細微之處都在他的視野中,正如“干渴三天的路程“與”干渴四天的路程“都在他的記錄之中遂唧。如果我們現(xiàn)在用他的方法重返這些道路時芙代,他的計數(shù)依然有效。這一點在楊鐮教授有關西域的文字中已有說明盖彭。
因為對于游記的喜歡纹烹,所以”阿拉伯的勞倫斯“一定不會被我放過。將《阿拉伯的勞倫斯:戰(zhàn)爭召边、謊言铺呵、帝國愚行與現(xiàn)代中東的形成》和《智慧七柱》放在一起對比的話,在閱讀完《阿拉伯的勞倫斯:戰(zhàn)爭掌实、謊言陪蜻、帝國愚行與現(xiàn)代中東的形成》之后邦马,我更喜歡《智慧七柱》了贱鼻。對于沙漠的認識宴卖,”阿拉伯的勞倫斯“的見識到現(xiàn)在依然有用。也只有在這兩本書之后邻悬,我們才會更加的認識到勞倫斯所講述的那一句話”這里的每一粒沙子都有它的主人“這句話症昏。在《智慧七柱》中,勞倫斯在記錄中設置了許多“移動的沙丘”父丰。這些看似鄭重其事的記錄背后肝谭,是一個具有超級忍耐力的人的日常生活。這種忍耐蛾扇,在我們看來已經(jīng)是自找受虐了攘烛!
這些人和那些游記所代表的奇幻,最根本的特質(zhì)就是都來自與現(xiàn)實世界镀首,它們與托爾金坟漱、馬丁所講述的中土世界、七國世界完全不同更哄,它們都是真實的芋齿。在2018年的閱讀中,《短書集》在收集了部分來自真實世界的記錄之后成翩,轉(zhuǎn)而對真實世界發(fā)生了質(zhì)疑觅捆,這也隨后引發(fā)了對于物理世界的探尋,所以才有了《科學的歷程》和《什么是科學》的記錄麻敌。在吳國盛先生的指引下栅炒,對于物理世界的理解成為另外一種游記----思想的游記。當然庸论,這種游記絕對沒有實地探訪那樣有趣职辅,對于物理世界的理解過程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情,習以為常的觀念常常需要面對更進一步的抽絲剝繭聂示,而這種輕微的動作域携,會讓人質(zhì)疑自己身處的外部的世界。
有關物理世界的閱讀是在《科學的歷程》和《什么是科學》之后才開始完成的”轉(zhuǎn)化“鱼喉。這種轉(zhuǎn)化才剛剛開始秀鞭,同樣需要長久的等待才能知道”轉(zhuǎn)化"之后會出現(xiàn)和面對什么扛禽。但前提是锋边,作為讀者编曼,是否會開始相信某些“轉(zhuǎn)化”之前的準備豆巨。
對于“轉(zhuǎn)化”不能以成功或是失敗來衡量掐场,正如“轉(zhuǎn)化”本身改變的不是我們自己一樣往扔,但我們可以明確的知道贩猎,自己的某一個方面正在轉(zhuǎn)化或是已經(jīng)處于轉(zhuǎn)化完成之后的狀態(tài)了。也從這樣的時刻開始萍膛,“轉(zhuǎn)化”將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發(fā)生和完成蝗罗。如果我們以“好”或“壞”來界定轉(zhuǎn)化艇棕,那么可能就小看了轉(zhuǎn)化串塑!
一個“轉(zhuǎn)化”最終能成為什么沼琉,可能就是我們對于“轉(zhuǎn)化”最大的誤解之一。陳曉卿在《舌尖上的中國》有關“轉(zhuǎn)化”一篇的記錄中桩匪,沒有講述“轉(zhuǎn)化”因何而發(fā)生刺桃,卻講述了“轉(zhuǎn)化”之后帶來的種種改變∥睿“轉(zhuǎn)化”改變的不僅僅是食物,也在于口味屋匕、行為、習俗方面的改變过吻,最終,“轉(zhuǎn)化”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纤虽,變成習以為常乳绕、自古以來的生活內(nèi)容之一逼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