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國家藝術(shù)博物館的歐洲藏品之多构眯,是拉丁美洲之冠愕难。雖然各派的宗師級人物作品基本上都集全了,但是那天看下來惫霸,印象最深的是一張沒聽說過的畫家的油畫猫缭,法國人讓·古斯塔夫·雅凱(Jean Gustave Jacquet)的《掠奪(Le pillage)》。
我對西洋油畫知之甚少壹店,孤陋寡聞猜丹,寫不出畫評。令我著迷的是畫里的內(nèi)容:古代戰(zhàn)爭場景硅卢,背景是晦暗天空下混亂的長矛林立射窒,一群散兵游勇正在洗劫一位有錢的女士。搶人者兇神惡煞将塑,受害者悲憤傷心轮洋,本是一張負面情緒濃重的作品。然而前景抬旺,畫的最中心弊予,也是占據(jù)最大篇幅的,居然是一個穿著明顯尺寸偏大的鎧甲开财、背著成人使用的兵器的小男孩汉柒,仿佛身后發(fā)生的一切與己無關(guān)似的,看著“鏡頭”责鳍,嘴角上揚碾褂,調(diào)皮地微笑。
當然畫家也許有別的意味历葛。但我之所以印象深正塌,是因為覺得這像是一個指向阿根廷的絕好暗喻嘀略。跟巴西一樣,阿根廷歷史上的經(jīng)濟繁榮來得快去得也快乓诽,事如春夢了無痕帜羊,總是給人以發(fā)展?jié)摿Φ幕孟耄恢笔乔啻浩陴欤恢遍L不大讼育;在國際政治舞臺上也總是若即若離,態(tài)度積極而行動有些脫節(jié)稠集,似乎有那么點“不合時宜”的樣子奶段。
今天依然是這里的公共假期,街頭明顯空曠剥纷。想看的博爾赫斯博物館與想吃的牛排館子Steaks by Luis都不開門痹籍。天氣還不錯,退了房間寄存好行李晦鞋,索性與HCC小姐一道花了三小時蹲缠,“軋馬路”晃悠到Madero碼頭去看看。
前兩天在路上走鳖宾,光顧著看地圖趕路吼砂,腦子里全想的是盡快到達逆航。今天不追求“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鼎文,感官范圍頓時擴大了,能看到微小的細節(jié)因俐。在這的最后一日拇惋,漫游一番心曠神怡,且兼具胡思亂想的好玩抹剩。比方說清晨在Teannection喝咖啡撑帖,觀察落地窗外一位老婦人拄拐杖過馬路,每一步都看著腳下澳眷,小心翼翼胡嘿,從綠燈走到紅燈。她這是要去哪钳踊?她有老伴兒么衷敌?她的孩子在干什么?她打扮考究拓瞪,是要參加什么盛會缴罗?這樣幻想開去,普通生活里也有文學趣味祭埂。
走街串巷面氓,有店逛店,關(guān)門則瞄瞄人家櫥窗里的擺設(shè)。金融學上有個“巨無霸指數(shù)(Big Mac index)”舌界,在購買力平價(折合匯率以后同樣的東西價錢在不同國家應該一樣)的假設(shè)下檢測匯率的合理性掘譬。阿根廷比索前段時間劇跌,不過布市麥當勞里面巨無霸賣33比索禀横,換成美金或人民幣也差不多屁药,所以從這個理論上來看,這里的物價也還算可以柏锄。不過理論歸理論酿箭,實際上感覺,東西還是偏貴的趾娃。
有了閑眼缭嫡,才發(fā)現(xiàn)南美人真好看。脛骨都筆直抬闷,腳踝細細的妇蛀,小腿肌肉靠上分布,天然就是倒三角的趨勢笤成。不論男女臀部都翹评架,身材高大,鼻梁英挺炕泳,而且濃眉下多是雙眼皮纵诞。美容醫(yī)院開到這里,生意怕不會太旺培遵。Madero碼頭旁聚滿閑人浙芙,有一家子人坐長椅上喂鴿子,引了老大一群籽腕。爸爸忽然閃電般出手嗡呼,從一只鴿子尾巴上揪下幾片長長的羽毛,媽媽掩面大笑皇耗,兒子高興得哇哇喊著南窗,搶過羽毛來仔細端詳——能遠遠地瞧他們許久,我們也算一對閑人了吧郎楼。
晚上搭土耳其航空万伤,經(jīng)停巴西圣保羅飛伊斯坦布爾。旅途到此箭启,基本結(jié)束壕翩。出租車司機喜歡聽廣播里的球賽,剛到機場傅寡,恰好某隊進球放妈,音響里傳來一聲長長的“goal”北救,只見他臉上難掩喜色,錢也懶得數(shù)芜抒,一把收下就迫不及待鉆回車里珍策。果然凡是天真的地方,開心人就少不了宅倒。不知怎么攘宙,我又想起油畫里那個小男孩的笑容了。
(文集題圖均為本人拍攝拐迁。連載完畢蹭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