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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同一棟樓的秦阿姨這幾天張羅重新裝修房子,我早上出門時俊戳,正趕上搬家公司的車來幫她搬家揖赴。看到秦阿姨提著個大袋子品抽,帶著哭腔從樓道里走出來储笑,邊走邊說“東西太多,搬一次家太累了圆恤⊥槐叮”司機師傅說,您兒子呢盆昙?讓您兒子干坝鹄!秦阿姨沒有答話淡喜,她老伴在邊上也沉默著秕磷。我打圓場說,她兒子上班忙炼团,他們舍不得用兒子澎嚣!司機師傅笑了,沒再說什么瘟芝。
? 秦阿姨和老伴都已年近七旬易桃,他們的兒子也四十歲了,兒子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锌俱,也很少回來晤郑。偶爾秦阿姨會讓我?guī)兔o她兒子發(fā)短信息或是打電話,但是大部分時候贸宏,她兒子是既不回信息也不接電話造寝。幫忙多了,有時秦阿姨會和我講講她兒子的事吭练。前些年诫龙,秦阿姨的兒子覺得上班太枯燥,就開始自己做生意鲫咽,開過飯館搞過旅行社赐稽,但是經(jīng)營的不太好叫榕,最終都是以虧錢收場,秦阿姨也因此賣掉了早年她在郊區(qū)購買的準備養(yǎng)老的房子姊舵,幫兒子還債晰绎。生意慘淡,家里的矛盾也就多了括丁。老人經(jīng)常嘮叨荞下,兒子聽煩了,就不愛回家史飞,在外面租房住尖昏。秦阿姨有什么急事要和兒子商量時,兒子的電話很少打得通构资,也得不到及時回應抽诉。
這次秦阿姨計劃裝修房子,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吐绵。為了找到價格公道迹淌,質量過得去的裝修公司,老倆口沒少跑市場去比較己单。但是她兒子始終沒有露面唉窃,秦阿姨說兒子并不同意他們裝修。而她卻有兩個顧慮纹笼,一是怕房子年久失修纹份,再過幾年,身體不好操勞不動廷痘,再想裝修就晚了蔓涧;二是擔心現(xiàn)在兒子就不顧家,將來指望他把房子裝修好笋额,也不太靠譜蠢笋,所以趁她和老伴還干得動,把房子弄妥當鳞陨,將來兒子回來住也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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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和家鄉(xiāng)的東哥通電話瞻惋,剛好那天早上他在朋友圈分享了這樣一段文字:早上醒來媽問我厦滤,怎么了?咋上這大火歼狼,滿嘴大泡掏导?我說,這幾天辣的吃多了羽峰,沒事趟咆!我順便問了東哥添瓷,看到你朋友圈說上火了,最近遇到啥麻煩事了嗎值纱?東哥是做醫(yī)藥銷售業(yè)務的鳞贷,他說臨近月底,送出去的貨一直沒有回款虐唠,公司又催得很緊搀愧,著急上火就都走到嘴上了。
東哥說疆偿,最近工作一直很忙咱筛,壓力也大,工作之余還有些朋友有事找他幫忙杆故,他也都盡可能的幫了迅箩。來來往往,見的客戶和朋友都不少处铛,但是大家各自忙碌饲趋,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嘴。那個周末他一如既往的驅車一百公里罢缸,回家看望父母篙贸,母親是第一個問起他是不是上火了的人。他說枫疆,那一刻爵川,他體會特別深,覺得這世界上最了解兒女的人還是母親息楔。他周五晚上很晚到家寝贡,進家時父母都已經(jīng)睡下了,他也沒有和父母提起最近的難事值依,但是第二天早上圃泡,母親還是一下子猜到了他心里裝著事,才會急得上火愿险。
去年颇蜡,東哥的母親眼睛患上了黃斑病變,醫(yī)治及時辆亏,視力恢復得很好风秤。打那以后,沒有特殊情況扮叨,他堅持每周末回鄉(xiāng)下的家看望父母缤弦。東哥說,這一年的油錢彻磁、高速費都是值得的碍沐,感覺和父母的關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好狸捅,到了周末回家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每一次臨出門時累提,母親都會給他帶上雞蛋尘喝、青菜、小咸菜等各種家里有的東西刻恭。車走了很遠瞧省,在后視鏡里,看到母親仍然站在路邊望著他鳍贾,那是母親不舍的牽掛鞍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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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我的父親,父親去世已經(jīng)四年多了骑科。但是父親的愛卻滲透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中橡淑,父親的叮嚀經(jīng)常縈繞在腦海咆爽。父親有一個筆記本梁棠,記錄著每一次我們回家的時間,呆了多久斗埂,常用的生活用品放在哪個柜子符糊、抽屜里等等,能夠具體到乘坐的火車次呛凶,列車有沒有晚點男娄。每次翻看筆記本,都是滿心溫暖漾稀,仿佛又和父親在當面聊天模闲。
父親去世前的那年夏天,我回去小住了一段時間崭捍。有一天尸折,我忽然想吃韭菜餡餅,我在家里的園子轉了一圈殷蛇。和父親說实夹,咱家院里豆角、茄子粒梦、黃瓜亮航、芹菜等等算起來種了有十幾樣菜,唯獨沒有韭菜谍倦。父親當時平靜地說了一句,那明年種一點吧泪勒,現(xiàn)在種也來不及了昼蛀。只是隨口說說宴猾,后來,我和父親誰都沒提過種韭菜的事叼旋。
未曾想仇哆,那年春節(jié),父親因一場感冒住進醫(yī)院夫植,肺部感染一個多星期就急匆匆地走了讹剔。按照當?shù)氐牧曀祝乙恢眻猿衷诩掖舻礁赣H去世五期后才離家详民。后來父親去世一百天時延欠,我又坐火車趕回去燒紙。那時也是五月沈跨,正是草木生新由捎,播種出苗的季節(jié)《隽荩回到家狞玛,發(fā)現(xiàn)在正房和廂房之間的一小塊空地,長出了蔥蔥綠綠的一片韭菜涧窒。霎時心肪,我的淚如雨下,想起那一定是父親在前一年的秋天種下的韭菜纠吴,天暖和后硬鞍,韭菜又自己長了出來。一句隨口說的話呜象,父親一直記在心上膳凝。
平時我和父親之間也曾經(jīng)因為對待事情不同的看法和處理方式,有過誤會和分歧恭陡。在那一刻蹬音,全化解了。只剩下沒能陪父親多說說話的遺憾休玩,也在之后多少次反問自己著淆,沒能在父親的晚年陪伴在他左右。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拴疤,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永部。父母在的時候,生活多么不易呐矾,但總有人在牽掛著我們苔埋;父母在,家在蜒犯,每逢節(jié)假日能有個心心念念火車票多難買也要趕回去團聚的地方组橄。父母不在了荞膘,人就成了心靈上的孤兒,忙忙碌碌少了那份讓內心最踏實的喝彩玉工。
趁著我們年輕羽资,一切都還來得及,讓生活節(jié)奏慢一點遵班,少一些應酬屠升,給父母留出時間,用心地陪伴他們狭郑,這對父母是最好的禮物腹暖,比起任何物質上的給予都要實在。當我們老去的時候愿阐,再來回憶曾經(jīng)的與父母共度的時光微服,不會有太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