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提揍,我出差回來已是深夜,因怕麻煩煮仇,就簡單沖了個涼水澡劳跃。不想第二天就感冒了,我懶得去醫(yī)院浙垫,便打算在家里睡上一天休息刨仑。
睡到十點半郑诺,迷迷糊糊中,我望見端端進了房間趴在床頭看我杉武。
我轉(zhuǎn)過頭辙诞,她說:“爸爸,我覺得轻抱,你不太像我爸爸……”端端不緊不慢地說飞涂。
“啊祈搜?”我一驚较店,“怎么了?”
“每天你早早地就走了容燕,晚上回來就很累梁呈,也不陪我≌好兀”
“哦捧杉,周末了,不是帶你去公園秘血?放假了味抖,不是陪你去旅游過嗎?”我歉疚地摸了摸孩子的頭灰粮。
“不是……我們總沒有一起好好玩兒過仔涩,要不,你就是讓我看書粘舟、下棋……我好像從來沒有仔細看清楚過你……不過熔脂,今天,我可看清了……爸爸柑肴,你的腦袋霞揉,像佛祖還有阿難的那樣圓,你應該叫大頭爸爸了晰骑!”
“哈哈……人家‘大頭兒子小頭爸爸’才好聽适秩。我今天就在家,哪兒也不去了硕舆,你可要認真看清楚”秽荞,我笑得翹起頭看著端端。
“嗯……爸爸抚官,你不用上班了嗎扬跋?領(lǐng)導會不會再打電話……”端端忽然又擔心起來。
“不去了凌节,不會的……”
“爸爸钦听,你在外面洒试,每天開心嗎……對了,剛才朴上,我在外面垒棋,把蓮花池的松果、陶然亭的竹筍余指、紫竹院的鵝卵石捕犬,都放進你衣服兜里了。你以后再傷心了酵镜,就拿出來看看碉碉,心情就好了……”
我鼻子一酸——這孩子,怎么突然提起什么傷心呢淮韭?
“哎呀垢粮,爸爸,你說靠粪,時間能退回去或跑遠些嗎蜡吧?比方一下子退回六年前……或到了六十年后……”
“啊占键?那可不成昔善,六年前,你還沒有出生畔乙,到哪里找爸爸熬汀?或者牲距,一輛火車跑著跑著返咱,突然里面的旅客全部變成了小孩兒,大吵大鬧牍鞠,要吃要喝的俏险,列車員可怎么辦芭媳簟盏道?”
端端笑得眼水都流出來了胀茵,一邊說:“幼兒園里……同學們要是都變成老頭兒老太太了……哈哈……王老師一定嚇壞了,她可再也管不著我們了……”
“爸爸龄广,我覺得硫眯,賣火柴的小女孩不會賣東西……”端端突然又說。
“什么霸裢?怎么净宵,你不喜歡她敲才?”
“不是啊裹纳。我看動畫片,大頭兒子做廣告說紧武,‘書好看剃氧,都來買啊’,后來就把書全都賣出去了阻星。小女孩朋鞍,可惜她不會做廣告,只有一句‘火柴妥箕,賣火柴’滥酥,聲音也好小……”
端端就這樣,小腦瓜兒里全都是突發(fā)奇想畦幢,一會兒說起長城坎吻,一會兒又唱起“送別”。
剛安靜會兒宇葱,突聽她說瘦真,“爸爸,你看我把你畫的對不對黍瞧?”
我轉(zhuǎn)過身來诸尽,只見端端手里的白紙上,用水彩筆畫了一個小姑娘的樣子印颤,不禁愕然您机,“啊膀哲?我怎么能是個灰姑娘呢往产?”
“對啊,爸爸某宪,你就是我們家的灰姑娘仿村。你每天光干活,好東西都給我們吃了……灰姑娘也是這樣的兴喂“遥”端端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兩只小手給我掖了掖被子衣迷。
“嗨……”
“爸畏鼓,病是怎么來的?”
“這個……”
“病壶谒,是為了讓你好好歇著吧云矫?讓你好好陪我吧?”端端一邊說汗菜,一邊似乎有些興奮让禀。
不過挑社,她的聲音一大,見我皺眉巡揍,就伸手摸我的頭痛阻,說好燙。然后她跑出去腮敌,搬了小凳子阱当,坐在我床邊,并遞給我一個紅蘋果糜工,然后問:“爸爸弊添,我有好多事情要給你說,這樣吧啤斗,先跟你說七個事兒吧……”
我咬了一口蘋果表箭,就聽她說:“嗯,第一個問題……園園說她爸爸是打工的钮莲,程程說她爸爸是警察免钻,昕原說她爸是個醫(yī)生,你呢崔拥?”端端歪著腦袋极舔,皺著眉頭,似乎給我提了一個好難好難的問題链瓦。
“哦拆魏,爸爸是作家,寫故事的慈俯〔橙校”
“啊贴膘?寫故事卖子?白雪公主,灰姑娘刑峡,睡美人洋闽,寶蓮燈?這些故事嗎突梦?”端端說著诫舅,手扒拉著爬到床上,鉆進被窩里了宫患,然后兩手摸著我的腦袋刊懈,仿佛那里能跳出哪吒和悟空來。
我一陣慚愧——文字寫的很不少了,可哪曾寫有這么生動的故事俏讹?
端端卻開始興奮了当宴,“哦畜吊,太開心了泽疆!爸爸,我長大了也寫故事玲献,寫什么呢殉疼?秋天的秋風,春天的春風……這樣吧捌年,爸爸瓢娜,我給你放一年假,你就好好休息礼预,好好寫故事吧眠砾!”
“好啊,那爸爸就不用上班了托酸?”
“不是褒颈,我給你放假,就是不讓你干活兒了励堡,家里的地以后我來掃……”
“說話算數(shù)哦谷丸,你會不會掃地啊应结?”
端端哧溜就下了床刨疼,一邊往外去,一邊喊著“您瞧好吧”鹅龄。
這孩子揩慕!我向里翻了翻身,頭腦又迷糊起來扮休。
昏昏沉沉中迎卤,只見端端拿來幾個玩具娃娃還有幾種零食,一一擱在床頭肛炮,擺成一排止吐。她忙碌著,一邊好像說著“我去掃地了侨糟,爸爸今天休息碍扔,你們要好好陪著他……”,一會兒又說“不好秕重,我都快上學了不同,以后爸爸再生病,誰來陪他呢”,“我有好多好多的事情二拐,要跟爸爸說呢服鹅。可是好像從來沒有跟爸爸說這么多話……”
我支著耳朵聽百新,一時又迷糊著睡去了企软。
等再醒來,一眼看見白墻上被端端畫了一個灰姑娘——這孩子饭望,可真是仗哨!
本以為她畫的還是我,可定睛觀瞧铅辞,卻見這個灰姑娘圓圓的臉厌漂,扎著兩個小辮,腰里涂著綠色的喇叭裙斟珊,畫像下面歪歪斜斜著幾個彩字——爸爸病了好幸福苇倡!
我正疑惑著,端端穿了另外一身的衣服跑過來囤踩,“爸爸旨椒,以后我在家里做灰姑娘做的那些活兒,這個我就畫在墻上陪著你高职,不然钩乍,等我上學了,再生病就沒人陪你了怔锌×却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