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地處浙東的交通要道瀑焦,1920年代便已開通從杭州直通寧波的鐵路蔫浆。
此事對上虞現(xiàn)代歷史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古縣治豐惠软啼,因此在1950年代作廢桑谍,百官鎮(zhèn)在時隔1500年之后,又重新成為了上虞縣城祸挪。
蕭甬鐵路歷經百年锣披,在上虞留下不少相關地名,比如百官城東的一號橋贿条。
老城區(qū)的人民路雹仿,是1970年代填河所建,東邊的盡頭是剛好在此拐彎的龍山河整以,21世紀初胧辽,政府拉大市區(qū)框架,擴建人民路公黑,在鐵路一號橋邊邑商,沿著龍山河建了一座長達500米的公路暗橋。若非刻意觀察凡蚜,很少有人會發(fā)現(xiàn)這條路段人断,其實是一座橋。
對此恶迈,資深靈異愛好者歡哥,進行了細致研究后認為芹务,百官城東最為陰陽錯亂的區(qū)域就是一號橋邊的這座公路暗橋蝉绷。
為什么呢鸭廷?歡哥曾解釋說,橋在神秘學里擁有特殊含義熔吗,象征著陰陽兩界的鏈接辆床。所以你去看傳統(tǒng)民俗,人去世之后出殯桅狠,棺材過橋時讼载,孝子賢孫都要在橋頭下跪迎請,好讓亡者的靈魂能夠安心路過中跌,而之后的頭七五七斷七咨堤,都要在離家最近的橋邊焚香化紙,亡魂在此通往彼世的路徑漩符。
又如現(xiàn)在流行的每年正月請車頭菩薩一喘,也會讓道士齋公到橋頭做法事,搖鈴誦經嗜暴,為車子解冤結凸克,以保一路平安。
這些闷沥,都不是空穴來風虛頭巴腦的心里安慰萎战,而是根據(jù)實踐約定俗成的儀式,背后有不為普通人所知的特殊含義舆逃。
非正常死亡的亡魂蚂维,如果沒有人做法事超度引路,很容易迷失在橋頭徘徊不去路狮,在一些特殊的機緣之下虫啥,亡魂會附體在活人身上離開,所以奄妨,古來有夜不觀橋的說法孝鹊。
鐵路一號橋邊上的這段的隱性公路橋,還是通往上虞殯儀館的必經之路展蒂,情況更為復雜,在某些特殊的日子苔咪,深夜沉锰悼,或生病的時候,普通人陽氣變弱团赏,沒事少在這橋上瞎溜達箕般,極容易撞見不干凈的東西。
比如今天舔清,我只籠統(tǒng)的和歡哥說撞鬼了丝里,這家伙便好為人師的數(shù)落我:明明知道自己頭暈腦脹身體不適曲初,還要到一號橋附近去打車,鬼不來撞你杯聚,還能撞誰臼婆?
我聽了不爽,不去理他幌绍,轉而問戴老板颁褂,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的請道士來搞法事。
戴老板苦著臉說傀广,最近這些年颁独,楊梅節(jié)前夕,他總是睡不好覺伪冰,夜夜做相同的噩夢誓酒,夢見他的,老朋友老郭贮聂。
老郭就是八仙桌上的照片中接受供奉的男子靠柑。全名叫做郭興龍,也是去上海也是做小包工頭發(fā)財?shù)纳嫌萑思呕悖谴骼习逯匾目蛻魡挝徊⊥瑑扇似綍r的關系也不錯,當年戴老板剛剛承包下這座楊梅山骄瓣。就讓郭興龍來這里玩停巷,大家都很開心。
但是第二年郭興龍就出事了榕栏,楊梅節(jié)前夕的某天畔勤,他和戴老板通過電話,說過兩天就回上虞扒磁,到戴老板的農莊吃楊梅庆揪。但撂下手機不到三十分鐘,郭興龍就出了車禍妨托,重傷送進了醫(yī)院搶救缸榛。
當天晚上,戴老板就做了夢兰伤,夢見滿臉血肉模糊郭興龍坐在撞得七零八碎的轎車給他打電話内颗,說一定到你農莊來吃楊梅,一定來一定來~~戴老板被嚇醒了敦腔,第二天一早就接到消息說均澳,郭興龍搶救無效,已經宣告死亡。
戴老板的噩夢一連做了七天找前,嚇得神經衰弱糟袁,郭興龍開追悼會,戴老板特意過去送了花圈躺盛,隨了個價格不菲的奠儀项戴,頭七之后總算消停了。
誰知第二年颗品,郭興龍的忌日肯尺,噩夢繼續(xù)開始,滿臉血肉模糊郭興龍坐在撞得七零八碎的轎車給他打電話躯枢,說一定到你農莊來吃楊梅则吟,一定來一定來~~
連續(xù)三年,年年如此锄蹂,戴老板嚇得夠嗆氓仲,求過各路神祇,從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到耶穌瑪利亞得糜,看過心理醫(yī)生敬扛,風水先生,去年還到泰國去拜四面佛朝抖,據(jù)說也是為了解除這樁冤孽啥箭。這事兒又不好明說,建筑老板大多一知半解又挺講究治宣,撞鬼是晦氣當頭的表現(xiàn)急侥,知道的人多就沒誰和戴老板做生意了。
戴老板實在也搞不清楚為什么郭興龍侮邀,偏偏會讓他做這樣的夢坏怪,雖然也能說有多恐怖,但一個死人在后夜里重復出現(xiàn)绊茧,終究不是啥讓人開心的事兒馋艺。
后來艺普,有人給戴老板建議垂睬,既然郭興龍總說要來農莊摘楊梅跨嘉,堵不如疏,索性你就在農莊里搞一場祭祀儀式亡笑,讓他來把這頓楊梅吃了吧拼岳,也許你的楊梅,正是郭興龍死前最后的執(zhí)念况芒,幫他完成了,這事兒不就了結了嗎?
戴老板覺得有道理绝骚,于是就去了附近村里的火居道士耐版。道士說,端午節(jié)前后陽氣太重压汪,搞祭祀有損陰鷙粪牲。戴老板一想到伴隨著楊梅成熟,夜夜必來的死鬼噩夢止剖,差點就要給火居道士跪下了腺阳,千請萬求,火居道士看在人民幣的份上穿香,才說只能趁晚上八九點鐘亭引,陰陽二氣比較均衡的時刻,來搞這么一場法事皮获。
傍晚歡哥給戴老板打電話沒聯(lián)系上焙蚓,原因是戴老板剛好到村里去請火居道士,拉道具法器去了洒宝。
聽玩這樁事情的來龍去脈购公,我的心里也是撲通撲通的亂跳。想到剛才的順風車雁歌,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宏浩,莫非我坐的真的是一輛陰車,車上的郭興龍真的到戴老板的楊梅農莊來吃楊梅了嗎靠瞎?
我正猶豫是否要把這件詭秘之事比庄,告訴歡哥和戴老板,趁機也讓火居道士和郭興龍的鬼魂搗鼓搗鼓较坛,冤有頭債有主的印蔗,此事到此為止,莫要和我這個陌生人來糾纏丑勤。話說遇見不干不凈的邪祟東西华嘹,如果不及時想辦法化解,晦氣纏身法竞,會倒霉好久的耙厚。
此時,旁邊幾個老頭的吹打岔霸,上氣不接下氣薛躬,儀式接近尾聲,火居道士結束了手舞足蹈呆细,掛著引魂幡的竹竿子往地上一插型宝,八仙桌前的化金筒里,各色錫紙元寶熊熊燃燒,升騰起猛烈的火焰趴酣,周邊的景物如同被夏日驕陽的炙烤梨树,扭曲變形。
嗆人的煙霧之中岖寞,我忽然看到八仙桌上郭興龍的遺像后抡四,模模糊糊的人影一閃。
有個瘦瘦的影子仗谆,搖搖晃晃的出現(xiàn)了指巡。
我定睛一看,那張缺乏血色慘白的臉隶垮,還能是誰藻雪?正是照片中的郭慶龍。
剛才在車上的后視鏡里邊岁疼,無意中瞄過好幾眼阔涉,千真萬確。
我手腳冰涼捷绒,冷汗直冒瑰排,胃部又是一陣劇烈的抽搐,強忍住站在原地暖侨,動也不敢亂動椭住。
可周邊的幾個人卻鎮(zhèn)定自若,各行其是字逗,完全沒有絲毫慌亂京郑。難道郭慶龍的鬼魂,只有我葫掉,才看得見些举?
可是不應該呀,我又沒有陰陽眼之類的特異功能俭厚,跟郭興龍無冤無仇户魏,我有什么特殊之處嗎?腦子里瞬間閃過各式各樣的念頭挪挤,一陣陣的眩暈叼丑,幾乎讓我摔倒。
不料此時卻出現(xiàn)了更詭異的一幕扛门,肥頭大耳鸠信,身材短胖的戴老板,臉上現(xiàn)出了一絲塑料笑容论寨。迎著煙霧從中現(xiàn)身的郭興龍的鬼魂走了過去星立,伸開手臂爽茴,在我詫異的目光中,一人一鬼兩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贞铣,還很認真的寒暄了起來闹啦。
我不由得暗暗的掐了一下大腿,一陣疼痛傳來辕坝,顯示我并不是在夢中。
歡哥看我發(fā)呆荐健,過來從背后猛拍了一下肩頭酱畅。問我傻乎乎的站著怎么了?難道魔怔了嗎江场?我差點嚇尿了纺酸,我指了指熱烈交談中的戴老板和郭興龍,又指了指八仙桌上的遺像址否。
歡哥不解餐蔬,問我說,怎么了佑附?這照片有問題嗎樊诺?
我說,難道你不覺得這遺像中的人不是正在和戴老板握手嗎音同?
歡哥搖搖頭說词爬,不像。
正說著权均,郭興龍已經和戴老板走到了我面前顿膨,他笑了笑和戴老板說,這位小兄弟叽赊,剛才就是坐我的順風車來的恋沃。
戴老板給我介紹說,這位也是郭老板必指,那位郭老板的親弟弟囊咏。
我和郭老板握了握手,雖然冰涼取劫,但還是能感覺到人氣的匆笤。我大大松了口氣,看來確實是燒糊涂了谱邪。
但我走近了悄悄打量炮捧,確實兩兄弟還是有區(qū)別的,弟弟更瘦惦银,臉色更蒼白咆课,眼圈發(fā)灰末誓,印堂似有黑氣彌漫,一副萎糜不振的表情书蚪,讓人懷疑是不是酗酒吸毒之輩喇澡。他若是躺在棺材里,明明就是個死人模樣殊校。
戴老板很熱情的招呼大家吃飯晴玖,自己的農家樂自己請客嘛,搞這么晚为流,所有人都餓急了呕屎。
郭老板說,他車里有兩箱德國進口的黑啤敬察,味道相當不錯秀睛,請大家嘗嘗,招呼我?guī)退黄鹑グ嵋幌铝觯译m然有些不愿意蹂安,但既然他當做和我很熟的樣子開口了,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锐帜。
車停在農家樂的后面田盈,有三輛車,戴老板的奧迪抹估,火居道士和吹打團的五菱宏光缠黍,還有一輛黑色奔馳。
郭老板打開奔馳后備箱药蜻,果然有幾箱啤酒瓷式。我很好奇的問,你的白色寶馬停哪兒了语泽。
郭老板說贸典,哪里來的寶馬?你剛才不是坐這車來的嗎踱卵。
我聽了犯暈廊驼,有種神經錯位之感,我狠狠的回憶了一下惋砂,明明是白色寶馬啊妒挎,可眼前的卻又真的是如假包換的黑色奔馳~~我不想繼續(xù)探究,晚上回去睡一覺西饵,明天起來再捋一捋吧酝掩。
進了農家樂,陸續(xù)上菜眷柔,人不多期虾,戴老板和郭老板和歡哥和我原朝,還有幾個莊里幫忙的親戚們一桌,道士和敲打隊員們一桌镶苞。
我想起和郭老板同來的喳坠,還有一位副駕駛座上的女人,便問茂蚓,剛才車上的那位姑娘怎么不過來壕鹉?
郭老板聞言,一怔聋涨,滿臉狐疑的反問:姑娘御板?什么姑娘?
我說牛郑,剛才坐副駕駛座的,不是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姑娘嗎敬鬓?
此言一出淹朋,我發(fā)現(xiàn)戴老板的臉色也跟著變化了,用驚恐的眼神詢問著同樣驚恐的郭老板钉答。
郭老板結結巴巴的大聲說:沒有姑娘础芍,沒有姑娘哪里來的白色衣服的姑娘,你不要胡說八道数尿,你肯定是睡迷糊了仑性,不要胡說八道!
我看他劇烈反應右蹦,感到挺蹊蹺的诊杆,他這種堅決否定的語氣,讓我聽了很不爽何陆,好像我真在胡說八道似的晨汹。
于是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補充了一句:也許是我發(fā)燒迷糊見鬼了吧,我沒有看清她的面容贷盲,但能確定是個年輕女人淘这,耳垂上掛著很大的珍珠墜子。
郭老板的臉色更加慘白巩剖,忽然恐懼的怪叫一聲铝穷,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外佳魔,直奔農家樂后面的停車場而去曙聂。
我們幾個慌忙跟了出去,但晚了一步吃引。
打開副駕駛座的郭老板又是恐懼的一聲怪叫筹陵,撲通一下刽锤,跌倒在地,口吐白沫朦佩,雙眼緊閉并思。四肢在劇烈抽搐。
歡哥大喊:快打120语稠,郭老板心臟病~~不~~羊癲瘋發(fā)作了宋彼,趕快過來搭把手~~
我跑過去,卻也不知怎么幫才好仙畦。
眼角掃了一下打開車門的副駕駛座输涕。
黑色的真皮座椅上,齊齊整整的放著一對珍珠耳環(huán)慨畸,散發(fā)著詭異的熒光莱坎。
我的大腦一陣猛烈的眩暈,恍惚間寸士,我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年輕女子坐在那里檐什,頭咯吱咯吱的轉了過來,臉白的發(fā)青弱卡,收縮至針尖大的瞳孔盯著快要斷氣的郭老板乃正,嘴角浮起一層咬牙切齒的冷笑。
120大不同婶博,手機沒信號~~戴老板驚慌失措的喊叫聲瓮具,把我從夢魘中驚醒,定睛一看凡人,白衣女子已經消失不見名党。
歡哥說,郭老板不行了划栓,快送醫(yī)院兑巾,我來開車,你們在后面照顧下忠荞。
我說好蒋歌,戴老板卻死活不肯,說他開車跟在我們后面委煤。
唉堂油,這就是傳說中的塑料兄弟情啊。
我也來不及細想碧绞,把郭老板抬上后座躺好 府框,副駕駛座我是不敢坐的,身體像根面條的貼住車門讥邻,把郭老板的頭捧住迫靖,以防緊急剎車院峡。
歡哥的車開得飛快,也不管紅燈綠燈系宜,人命總比扣分重要照激,何況這分也是扣郭老板頭上的。不出二十分鐘就形勢到了一號橋附近盹牧。
車被踩了個急剎俩垃,我問歡哥怎么了,歡哥滿臉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車窗外的人行道汰寓。
靠口柳,我居然看到了白衣女子。
而且不僅僅只是白衣女子有滑,她身邊還拖著一個人跃闹,正是被我捧腦袋陷入深度昏迷的郭老板。
確切的說毛好,是郭老板的魂魄辣卒。
歡哥問我,還有氣嗎睛榄。
我探了探郭老板的碧璽說,快不行了想帅,要加速场靴。
歡哥說,好嘞港准。然后一腳油門帶來巨大的推背感旨剥。
但事情往詭異的方向進一步發(fā)展,我們居然看不見了人民路上璀璨的燈火浅缸,駛過這一段橋面便是濃重的黑暗轨帜,繼續(xù)則又是剛才經過的路面,還是白衣女子拉扯郭老板魂魄的畫面衩椒,數(shù)次之后蚌父,那個白衣女子看到我們,就露出嘲諷的冷笑毛萌。
我問歡哥苟弛,這是不是鬼打墻。
歡哥說阁将,不是膏秫,今天是五月初二,陽月陰日做盅,回魂之夜缤削,要就救郭老板窘哈,看來只有用一個辦法了。
PS:
限于篇幅滚婉,余下的故事請期待《嶺光結界》,將交代白衣女鬼的來歷吨拗,以及逃脫這回魂之夜满哪,公路橋無盡循環(huán)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