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經典”課堂活動】
傳統(tǒng)英語課堂教學中必盖,有一個經典活動——分角色兩兩對話:
“你好拌牲,韓梅梅,我是李雷歌粥,見到你很高興塌忽。”
“你好阁吝,李雷砚婆,見到你我也很高興械拍⊥挥拢”
……
我小時候就討厭這個活動,覺得好傻坷虑,但每次老師安排這個活動時我都挺高興:能“光明正大”地和小伙伴在課上聊天的機會可不多!而從我的聊天對象也很高興這一點上來看迄损,與我心有戚戚焉的小伙伴還真不少定躏。
但問題來了,年輕人正常聊天汉矿,肯定是眉飛色舞捧书、熱烈歡暢地呀塘雳,所以老師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在“正經讀”。因為按照老師要求讀的同學碧聪,一定都是一付在嚼蠟般的死人臉。有時老師想不開液茎,就會點像我這樣“渾水摸魚”的起來當眾讀逞姿。每到這種時候辞嗡,我也只能收起笑容,擦干唾沫星滞造,擺出一副死人臉续室,開始毫無感情和語氣地“嚼蠟”。
其實谒养,這個例子本身就能很好地說明一個問題:“兩兩對話”這種活動挺狰,和自然言語交際完全不是一回事。
【刻意和真實的區(qū)別】
具體來說买窟,我們在生活中自然使用的語言她渴,是動態(tài)的和基于意圖的——我們的大腦通過我們的身體與外界環(huán)境持續(xù)互動,感知環(huán)境刺激蔑祟,并將這些刺激轉化為可理解的信息趁耗,整個過程受記憶、習慣疆虚、身體狀態(tài)和情緒等因素影響苛败,最后大腦會通過言語表達出你對這些信息的反饋——即你的意圖。我們說母語時從來不會思考是否符合語法径簿,而是考慮我要表達的是什么內容罢屈,傳達什么信息,達到什么目的篇亭。
而分角色對話(或其他類似的活動)缠捌,則是靜態(tài)、機械译蒂、脫離意圖的曼月。從事這種活動時我們大腦的工作狀態(tài),與自然交際時完全不同——我們只要文字讀出來或者背出來柔昼。這個過程中哑芹,我們的腦沒有傳達真實意圖的需求,情感捕透、記憶等相關腦區(qū)也都被排除在外聪姿。大腦真正要執(zhí)行的任務很簡單:把文字轉換成語音讀出來(或者背出來,沒有本質區(qū)別)乙嘀。這個任務末购,隨便一臺智能手機或電腦都能輕松搞定——但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人工智能,可以像人類一樣出于自由意志虎谢,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意圖盟榴。無腦的模仿和充滿意圖的真實言語之間,隔著無數腦中神經元的激活與生長嘉冒。
【舉例說明】
請看下面由語言學家記錄的母子間真實對話:
熊孩:I putted the plates on the table!(意圖:我好乖安芑酢咆繁!表揚我!表揚我顶籽!表揚我玩般!)
麻麻:(心想:這傻孩子,put的過去式用錯了礼饱,我要糾正他)You mean, I put the plates on the table.(意圖:是put不是putted啦坏为,趕緊照正確的跟著讀一遍。)
熊孩:(心想:明明是我放的盤子镊绪,麻麻怎么說是她放的呢匀伏?)No, I putted them on all by myself!(意圖:是我放的不是你啦:隆)
(注:熊孩的putted在兒童語言發(fā)展里被稱為“過度泛化”够颠,指兒童會在一定時期內固執(zhí)的將普遍規(guī)則應用于不規(guī)則變化的詞上,這種現象隨時間會逐漸消失榄鉴,刻意糾正一般是無效的履磨。)
在這段對話中,媽媽的糾正庆尘,就是在期待孩子機械重復自己正確的言語剃诅,而孩子關注的卻是言語的意義而非形式。即使孩子在麻麻的意愿下重復了正確的句子——“I put the plates on the table”驶忌,他重復時候的心理矛辕,和主動自發(fā)時說“I putted…”時候的動機和心理狀態(tài),能是一樣的么付魔?
其實聊品,這種體驗人人都有:說一樣的句子,但心理狀態(tài)完全不同抒抬,一個是主動的動態(tài)的語言產出杨刨,一個是靜態(tài)的晤柄、機械的擦剑、脫離意圖的、不走心的模仿芥颈,而這種模仿惠勒,不但改不掉孩子的過度泛化,在語言教學上也幫助不大爬坑。
遺憾的是纠屋,在現實的課堂教學活動中,這種機械的活動仍是比比皆是盾计。這里并不是說這種方法一無是處售担,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替代帶著真實交際意圖的語言輸入與輸出赁遗,未免過于一廂情愿,效率也不會高族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