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的《每人二斤餅干》榜轿,同學看完私信我一張2015年回我們出生地拍的一張圖片
這張就是我爸那時帶我們兄妹仨買餅干必經(jīng)的小橋,搬遷出來都30多年了朵锣,第一次看到它的照片谬盐,它竟然顯得那么破落,以前在我心里一直顯得很寬的小橋诚些,竟然看起來變窄了飞傀,橋面水泥地面也脫落了,橋前面還用幾根木板子墊了一下诬烹,小橋的左邊竟然長出來了雜草砸烦,要知道我們住在那里的時候,是不長雜草的绞吁,橋的這邊住著的是我們廠區(qū)的家屬住宅幢痘,橋那邊住的是當?shù)氐霓r(nóng)民。
我們這邊每天都會產(chǎn)生生活垃圾倒在橋里面家破,哪還能長什么雜草哪颜说,那時的水泥壩基也顯得高一些,同學說現(xiàn)在里面河套幾乎和橋都平了汰聋,我們當年住在那里的時候门粪,有時還會有廠區(qū)專門派人清理河道,當年春夏雨季大的時候烹困,水還很深玄妈,嘩嘩的流水聲,遠遠的就可以聽得到,我家那時住的是離這個橋有1拟蜻、2十米遠的路程绎签,我們前面有3趟平房,我們住的房子靠山酝锅,是后改造的辜御,唯一的一排二層小樓的房子,每棟樓住著有6戶人家屈张,一共10幾棟這樣的小樓房擒权,樓上樓下都是我們的,也被稱為閣樓阁谆。我們住在獨門獨院自己的二層小樓里碳抄,樓前面家家有一個小院子,一般家里都會蓋一個倉房场绿,儲存一些雜物剖效,我家前面院子哥哥還挖了一個坑,用水泥砌起來焰盗,水池里放了些水璧尸,養(yǎng)了2只小鵝,一直長成大白鵝熬拒,它們平時就在那個水池里洗澡爷光,每次看到我們都鵝鵝鵝地叫著。院子里還養(yǎng)了幾只雞澎粟,蓋的有雞窩蛀序。
樓后就是每戶人家圈起來的院子,我們家大概也有3分地活烙,雖然我們家的地看起來越來越窄像一個金字塔型徐裸,爸爸說不差2、3根壟啸盏,反正種的菜也吃不完重贺,就覺得爸爸總是什么事都喜歡退讓,不愛計較的人回懦。所以气笙,那年媽媽單位長工資,領(lǐng)導勸大家可以主動放棄粉怕。爸爸聽說后竟然主動讓媽媽放棄漲工資健民,媽媽就放棄了抒巢,結(jié)果媽媽后來工資少漲一級贫贝,比別人的錢拿的少,為這事,媽沒少翻翻出來稚晚,和爸發(fā)脾氣崇堵。媽平時也是個話并不多的人,實在是生氣了才會說客燕。有一次聽媽和爸大吵了一架鸳劳,才知道有一個月爸給大姑家孩子郵去了20元錢,爸的大侄子寫信給爸爸也搓,說想買軍服和軍帽赏廓。那個年代,年輕人都以穿上一套綠軍裝傍妒,戴上一個綠色軍帽為榮幔摸。可20元錢幾乎就是爸爸的半月工資了颤练,爸爸那時一個月才掙48元工資既忆,每月還要互助會扣5元,一家老小5口人嗦玖,吃穿用患雇,幾十元錢,媽都要算計著花宇挫,那時可不像現(xiàn)在苛吱,還可以做別的,有外快器瘪。那時就是一心一意好好上班又谋,好好工作,到月開資是有數(shù)的幾十元工資娱局,爸偷偷給大姑家孩子匯錢的事后來讓媽知道了彰亥。她們大吵了一架。
媽媽是大集體衰齐,大集體就是比像爸爸他們那樣的國有工人要低一等任斋,就比如那時最明顯的女工每月發(fā)衛(wèi)生紙,國工女工就有耻涛,大集體女工就沒有废酷。待遇上是不一樣的,比如工資比國工低抹缕,其實活也不少干澈蟆,大集體是那個年代特有的叫法,也叫家屬卓研,就是丈夫在那個國有企業(yè)上班趴俘,媽媽是附屬的意思睹簇,哪里有什么零活、臨時的活寥闪,臟活太惠、累活這些大集體們就有人帶領(lǐng)著干,比如裝車疲憋,挖山皮土墊道凿渊,抬彈箱,那時爸爸的單位叫保密廠缚柳,是國家建設(shè)的需要1965年埃脏,從全國各地抽調(diào)的一批根正苗紅的人,政治上沒有污點的人才可以到這個廠子里上班秋忙。這個廠子也是那個時候一磚一瓦蓋起來的剂癌。
因為爸爸的單位那時是做軍品的,我們整個單位寫信都用代號翰绊,沒有準確的寄件和收件地址佩谷!媽媽懷揣哥哥5個月,還在卸車监嗜,裝山皮土谐檀,就想多賺點錢,爸爸一個月幾十元工資裁奇,那時養(yǎng)我們一家5口緊緊巴巴桐猬!所以媽媽平時也比較仔細,只能從我們的牙縫里省出一些錢刽肠,為每次我們回大連姥姥家預(yù)備些盤纏溃肪,這筆路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資。媽要攢好久才會有這筆錢音五。
后來惫撰,媽的大集體也因為有了定型的產(chǎn)品,工資略有增加躺涝,記得那時媽媽為了趕一批縫紉機配件厨钻,每天都加班,那個配件是裝到縫紉下面的一個軸承坚嗜,叫搖桿夯膀,我們?nèi)乙黄饚蛬屟b配,那時只要是在那里上班的家家都有人來幫忙苍蔬,就為了計件多賺點诱建,上廁所的時間都是小跑。
那時家庭縫紉機就算是大件商品了碟绑,我們家買不起俺猿,媽一直想買一臺縫紉機茎匠,一直沒攢夠買縫紉機的錢,后來全廠搬遷辜荠,搬出那個小山溝,搬到遼寧遼陽的一個小鎮(zhèn)上抓狭,哥哥上姥姥家伯病,硬是把姥姥給媽媽的舊縫紉機背了回來,那天看到哥哥那瘦弱的肩膀否过,前后分別背著拆散的縫紉機午笛,中間用白毛巾系上,搭在肩膀上苗桂。
現(xiàn)在都不羨慕別人家住的別墅药磺,是因為我小的時候,我們住的就是樓上樓下二層樓的小房子煤伟,整個廠區(qū)住宅癌佩,我們這十幾棟的紅磚二層小樓,是最顯眼的便锨,也是最漂亮的围辙,當時舊房改造,是單位給蓋的放案。我們要臨時就住在自己用黃泥加木板搭起來的小房子里姚建,一住就是8個月,我們隔壁兩家吱殉,人家有木料掸冤,在自己家菜地里搭建的臨時房子又寬敞又大。而我們家哪友雳,也沒什么木料稿湿,爸爸平時就是不去砍木頭,說好好的木頭砍了可惜押赊!爸爸請同事幫忙缎罢,臨時搭在房后菜地里的又小又簡陋的泥房子,小小的窗戶考杉,屋子里黑不溜秋的策精,外面用黃泥抹的,里面就是紅磚崇棠,燈光也很暗咽袜。
那時工程隊是外包河北的民工,他們吃住也是自己在工地搭的簡易房枕稀,那時的農(nóng)民工也很艱苦的询刹,他們做工程也拿不到多少錢谜嫉,都是條件不好才出來做建筑的。每天放學凹联,我就和鄰居家的小伙伴一起沐兰,給工地上的民工燒水喝,他們一般都喝生水蔽挠,我們就一壺一壺的燒開了拎到工地給他們送水住闯。工地上的民工也很喜歡我們,有一個叫小田的哥倆是做木工活的澳淑,給我們蓋房子的門窗框都是他們做的比原,小田還會畫畫,一有時間杠巡,我們就跑去他們那里玩量窘,只要工長不在,他還會給我們畫畫氢拥,都是唱京劇的蚌铜,頭上戴著好多花翎那種,他會畫各種人物嫩海,當時我還保留著他給我畫的一張人物畫像厘线,后來,不知道哪里去了出革。
還有一個叫老田的民工我的印象也挺深的造壮,當時房子打地基時,我們家下面的那棟房子挖地基時民工挖出了幾塊厚木板骂束,他們匯報給工頭耳璧,工頭又匯報給廠里基建科,后來廠里來人了展箱,開挖旨枯,那時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后來我看到那個老田挖出了幾塊骨頭混驰,再后來又挖出了一個骷髏攀隔,眼睛那個地方好像還有爛肉,把我嚇的呀栖榨,幾天晚上都是做惡夢昆汹。
后來老田有時和我爸嘮嗑,他一般睡在工地婴栽,要看料和一些物品满粗,老田臉長的黑亮黑亮的,臉上長的凸凹不平愚争,不過眼神倒很和善映皆。他說話我?guī)缀跻痪湟猜牪欢菲福贿^,感覺老田人蠻厚道捅彻,老田還給我我家一瓶河北帶過來的香油组去,平時拌菜媽媽滴上幾滴,可香了步淹。老田是河北獻縣人从隆。老爸老媽那時還把我們不能穿的衣服、老爸的衣服給了一些他贤旷,老田家也有好幾個孩子广料。從那次老田拿過骷髏頭后砾脑,每次老田在我家門口和爸爸嘮嗑幼驶,我都頭皮發(fā)麻,總感覺他那雙手不干凈韧衣。后來盅藻,我們整個這一排十幾棟的二層小樓蓋好了,他們工地的人也都撤了畅铭,要回家了氏淑。老田給我們留下了地址,老媽當時讓他給買幾個家織布的床單和被面硕噩。我記得郵回來是粗粗的紋路假残,看起來很樸素的顏色。也沒什么圖案炉擅,都是她們當?shù)刈约菏止た棾鰜淼幕岳痢W约喝旧,F(xiàn)在流行的就叫手工棉麻布谍失,留到現(xiàn)在就值錢了眶俩,也不知道老媽家還有沒有了,哪天回去問老媽找找看快鱼!
后來颠印,我們住上了最漂亮的紅磚二層小閣樓。樓上樓下抹竹,還有自己家的廁所线罕,一拉水箱,嘩的一聲窃判,水流把便便和屎尿沖走了闻坚,那個水箱每次沖水的聲音太大了,每次都有點嚇人兢孝。還有家里那個廁所窿凤,在靠房后的菜園子那邊仅偎,不太大,蹲便雳殊¢倭ぃ可是那個時候大家都不舍得用電,老媽給安的一個小小的燈夯秃,每到晚上上廁所我都讓妹妹陪著座咆,很害怕,有時那個廁所的小窗戶一直開著仓洼,夜晚總是感覺好像有人看介陶,又怕有人爬進來,夜晚山后漆黑一片色建,山上的樹有時刮風沙沙響哺呜,也很怕,總之箕戳,我的膽子很小某残,一直對聲音很敏感,所以總是讓妹妹和媽媽陪我上廁所陵吸,媽媽有時總說我玻墅,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壮虫?可我還是很害怕澳厢。
我們住的那個地方還發(fā)生了一場轟動整個廠區(qū)的大事件。那一年一大早就聽說出大事了囚似,也就是那個小橋過去的路邊的一棟房子里剩拢,發(fā)生了一場兇殺案,一個農(nóng)民小伙子把另外一家9口殺了7口谆构,幾乎是滅門慘案裸扶。那一家逃過一劫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當兵在外的老兒子搬素,一個是據(jù)說聽到兇犯殺人時躲到門后呵晨,沒有被找到,逃過一劫熬尺,兇犯一共是分兩次行動摸屠,那家被害的一大家子分別住在兩處,但離的不遠粱哼,最可憐的是一大家子兩個兒子的兩個幾歲的小孩子也沒放過季二,一個小孩子我還很熟悉,是我家鄰居小伙伴她小姨家的孩子。我曾經(jīng)還和這個小伙伴去過她小姨家胯舷,也就是那個案發(fā)現(xiàn)場的院子刻蚯,有一棵很大的李子樹,春暖花開時我們還站在那個樹上照相哪桑嘶!那個小伙伴的小姨炊汹,身體壯壯的,也挺能干的逃顶,能把她丈夫裝里頭讨便,她夏天穿的背心,我記憶最清楚的是兩個乳頭都把花背心給頂破了以政,一面一個小洞洞霸褒,她也不在乎,總是呼扇呼扇地走著盈蛮,兩個碩大的乳房在前面晃晃悠悠的废菱,像兩只布口袋。
她家的小閨女頭發(fā)有點稀疏眉反,軟軟的有點黃昙啄,小女孩長的也不黑穆役,小伙伴總喜歡抱她玩寸五,我也總喜歡去小伙伴家逗她。也就2耿币、3歲的樣子梳杏,剛剛會說話走路。一夜的功夫淹接,陰陽兩隔十性,那天我們跑去看熱鬧,院子里幾個人都分別用被子蓋著塑悼,紅的綠的花被子劲适,排了一排,躺在院子里只能看到被子露出的腳厢蒜。院子里還有血霞势,聽說那家人有的要跑出門,被追著又補了幾刀斑鸦,那個我們照過像的李子樹一直光禿禿的站在那里愕贡,那是一個冬天的早上,夜里發(fā)生的這些事情巷屿,只有樹可以見證固以。
據(jù)說那個殺人的小伙子平時也還老實,據(jù)說是因為兩家的一些事情,農(nóng)村除了宅基地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憨琳,還能有什么哪诫钓?那個小伙子據(jù)說知道自己得了肺結(jié)核估計也活不多久,就一命抵7命篙螟!
小橋那邊本來就不是屬于我們廠區(qū)的住宅尖坤,平時我們上學也是借路過,只不過那時候經(jīng)常會走這條路走到頭就是唯一的一個小賣部闲擦,爸爸會帶我們?nèi)ベI吃的慢味,從那個事件后,夜晚我不再去看小賣店的燈光墅冷,因為那個兇殺案發(fā)現(xiàn)場就在去那個小賣店的路上纯路。每天夜晚我會早早的拉上窗簾!因為那幾日寞忿,晚上睡覺又是不停的做惡夢驰唬,被嚇醒!
那個鄰居小伙伴哭了好久腔彰,她的小姨和她的小姨家的那個小閨女叫编,就這樣一夜之間就沒了,如果現(xiàn)在還活著霹抛,至少也快40了…
小橋依舊在搓逾,只是沒有了往日的生機,那時我們每天上學杯拐,必會摸著鐵欄桿霞篡,被我們摸的锃亮,如今端逼,看那個照片朗兵,已經(jīng)銹蝕斑斑,看那幾戶人家的房子顶滩,有一個已經(jīng)破敗的好像沒人住了余掖,好在還看到了太陽能路燈,據(jù)說這里已經(jīng)被開發(fā)成為旅游觀光區(qū)礁鲁,這里曾經(jīng)是著名抗聯(lián)將士楊靖宇戰(zhàn)斗過的地方盐欺。也曾是我出生并生活了18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