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應該是一種探明真理的手段初坠,“道可道,非常道”铜幽,當真理用言語來表達就會染上色彩而失去本來的偉力滞谢,而辯論正是在校準。
我參加過兩次辯論賽除抛,第一次是小學二年級狮杨,一次是大學二年級。
小學的辯論在下午第一堂語文課開始到忽,辯題是正方“開卷有益”和反方“開卷未必有益”橄教。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場別開生面的辯論賽”,同學們把桌子挪到教室兩側(cè)營造斗獸一樣的氛圍,我是幾辯已經(jīng)記不得了颤陶,只記得記著名言警句的本子是綠色的畫著卡通小豬的線圈本颗管。
正方的人當然多陷遮,這就像是一篇名為“我愛看書”的作文滓走,有人會大放厥詞說我不愛看書嗎?至少小學二年級大概還沒長出這樣的反骨帽馋。但是當正方被反方懟的說不出一句話的時候搅方,當我囁嚅地背出前一天準備的名言警句又覺得不太對勁而羞赧地坐下地時候,我感受到了茫然:“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不好地書嗎绽族?反方說的黃色書籍之類的是什么書姨涡?”
在“開卷有益”和“開卷未必有益”兩個觀點之中,顯然“開卷未必有益”是碾壓性質(zhì)的優(yōu)勢吧慢,無論什么時候我都不能斷言“開卷有益”涛漂,小學這個辯論沒有一點意義,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检诗。因此而后的十多年里匈仗,我一直視辯論為洪水猛獸,一生怕自己軟弱而遭人嘲笑逢慌,二不明白本身就已經(jīng)有優(yōu)劣的辯題到底有什么意義悠轩。
大學的辯論是我為了學分趕鴨子上架,正方“互聯(lián)網(wǎng)有益”攻泼,反方正方“互聯(lián)網(wǎng)無益”火架。與我同隊的有兩個校辯論隊的成員,在我抱佛腳他們認真準備的那段時間忙菠,我聽到了“交鋒點”這個詞何鸡,這個詞把我拉回了小學那場辯論。
對于小學那次辯論來說牛欢,雙方并沒有交鋒點∫舯龋現(xiàn)在的我看來:“開卷有益”是絕對正確的,因為可以說“開卷之人必然收獲知識氢惋,取之精華棄之糟粕即可洞翩,無益的地方則出現(xiàn)與人的無能、軟弱焰望、欲望等骚亿,所以說開卷是有益的,讓其變得無益的是人”熊赖,頗有工具無罪論的觀點来屠;“開卷未必有益”也是沒有錯誤的,這是針對人閱讀的效果,閱讀不好的書籍確實有讓人誤入歧途的可能性俱笛。
那么辯論沒有交鋒點就只會造成兩個結(jié)果捆姜,一是雞同鴨講,看誰嗓門大誰的氣勢足誰就會贏得辯論賽迎膜;二是雙方就對方語言表達中的漏洞進行曲解來迎合己方的觀點泥技。
這樣的辯論有意義嗎?我覺得沒有磕仅。為什么人們會舉辦辯論賽這樣沒有意義的東西呢珊豹?難道就是為了看人出丑、得意榕订、語塞店茶、尖酸的丑態(tài)?
幸而前段時間我讀了《理想國》一書劫恒,辯論這個詞在我這里重新得到了定義贩幻。
《理想國》中以蘇格拉底和克拉根、哀地孟德两嘴、斯拉雪麥夫等人的辯論展開丛楚,他們從對正義的討論開始,進而探討了教育溶诞、藝術鸯檬、哲學、政治等話題螺垢。他們的辯論和我一直以來見到的不同喧务,那是一種和平的氛圍,克拉根說:
雖然我不大贊成這一觀點枉圃,但不正義者比正義者有利功茴,卻是無可忌諱的。因為倡導這種說法的孽亲,除了斯拉雪麥格之外坎穿,還有很多的人。我滿耳聽到的都是這樣的觀點返劲,而主張正義比不正義有利的玲昧,我卻從來沒有聽到有讓人滿意的答案,這讓我無所適從篮绿。倘若有人能夠以充足的理由來褒揚正義孵延,那我的心愿就滿足了。但在我看來亲配,能將此事做好的非你莫屬尘应,所以我將盡力主張不正義的好處惶凝,希望你盡力主張正義的好處,你我相互詰問犬钢,將其闡述得淋漓盡致苍鲜,你認為這種方法可以嗎?
他們希望能證明找到正義玷犹,這是核心混滔,我覺得甚至不應該稱之為交鋒點,而是兩個人具有相同的見地箱舞,但是我們想要讓這個理念更加明朗遍坟、措辭更加完善拳亿,這是對真理的探尋晴股。一人詰問一人辯論,兩個人像DNA雙螺旋共同作用那樣肺魁,只為給正義這樣極度抽象的概念進行盡量完善的翻譯电湘。
也許不應該有辯論賽這樣的東西,那只是玩家炫耀知識的角斗場鹅经,而辯論本身的目的則被對榮譽的欲望埋沒了寂呛。辯論應該是一種探明真理的手段,“道可道瘾晃,非常道”贷痪,當真理用言語來表達就會染上色彩而失去本來的偉力,而辯論正是在校準蹦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