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土地為坐標
人的一生不過是和土地的距離從近到遠再重疊
沒有人會聽見一個人心底的吶喊
他們只關心茶米油鹽的價錢
我這一生中印象最深的兩個女人
一個是我的母親
還有一個是我母親的母親
生活從沒有善待過她們
而她們的苦難
隱隱地傳到我的身上
像不會回甘的劣質(zhì)茶水
母親向我抱怨
我們不關心她的悲傷
她說她是服務這個家庭的奴隸
沒有自己的交際圈
連悲傷都要隱藏
讓自己獨自咀嚼
甚至不敢告訴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
苦得太多了
外婆帶我走進那個昏暗的房子里
關著窗塞淹,但陽光漏了進來
批了一道光線
落在寫滿字符的算命本上
她為她的孩子嚷兔,孫子都算了一遍
然后算命先生問她
要幫你看一卦嗎?
她只是搖頭
到這個年紀了
苦也苦了一輩子了
苦難就是會代代相傳
把熾熱的靈魂
磨損
讓它腐爛
我覺得樹也是一種莊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