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原創(chuàng)刷喜,文責自負。)
近幾年苫纤,隨著地方政府合村并鎮(zhèn)政策不斷深入碉钠,一些住戶少的村子逐漸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纲缓,有的村子只剩下年邁的老人卷拘,等待著合村并鎮(zhèn)搬遷到新的住所。一位同學的老家農村祝高,現(xiàn)在已夷為平地栗弟,村里的房屋全部推倒,村人有的合并到鄉(xiāng)政府新蓋的移民新村工闺,有的搬遷到了縣里新建的安居小區(qū)乍赫,村人們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面對全新的生活陆蟆,村人有喜有憂雷厂。喜的是遠離農村,不用再面朝黃土背朝天種地受苦受罪叠殷;憂的是離開田地如何生活改鲫?好在政府為村民分憂解難,鄉(xiāng)鎮(zhèn)給部分失去勞力的村民辦了低保林束,大部分村民能拿到政府發(fā)放的退耕還林像棘、小雜糧、耕地等補貼壶冒,即使不種地的村民缕题,把土地承包出去也能拿到一定的承包費。這些惠民政策胖腾,讓村民們有了最低生活保障烟零,而一些常年居住在農村的人瘪松,雖然搬遷到了新的環(huán)境,但依舊念念不忘村里的農耕生活锨阿。而現(xiàn)在居住在村里的空巢老人們凉逛,想種地卻沒有了勞力干活,有勞力的年輕人都到了城市打工群井,面對村里的現(xiàn)實状飞,居住在村里的老人顯得無可奈何。隨著時間的推移书斜,空心村子將會越來越多诬辈,部分住戶少的村子會逐漸消失。
我家搬離農村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荐吉。剛開始接父母親到縣城居住焙糟,父母親說什么也不去,他們舍不得離開村子样屠,舍不得離開自己辛勤耕耘一輩子的土地穿撮,也不想上去連累孩子們。為了能讓年紀大的父母親搬家到縣城痪欲,姐夫想辦法給父親在私人煤礦找了個看庫的營生悦穿,并告訴父親每月還有工資拿,一輩子沒掙過工資的父親有點心動业踢,最后在家人的勸說下栗柒,父母親搬家到了煤礦看庫。父親是個閑不住的人知举,雖然離開村子離開了田地瞬沦,庫區(qū)院子外邊的一片閑土地被父親開墾出來,種上土豆和菜園子雇锡,經(jīng)常打電話讓縣城的子女去取自己種的菜逛钻。在庫區(qū)待了兩年,因年齡大了便辭去了庫區(qū)的營生锰提,為了能照顧到父母曙痘,再次搬家便搬到了縣城,從此徹底離開了村子和土地欲账。
搬家到了縣城后屡江,每年父母親都要回村幾次,有時候在鄰居家或兄弟姊妹家一住好幾天赛不,回到村里父母親和村里人有著說不完的話惩嘉,嘮不完的情,每次走的時總是候戀戀不舍踢故。孩子們忙的時候文黎,父母親想回村就自己坐上班車回去了惹苗,給村里親戚和鄰居帶上點縣城稀罕食品,每次回去父母都特別興奮耸峭,總感覺離開村子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桩蓉,村子是他們一生的牽掛。雖然身在縣城劳闹,心里卻始終惦記著農村的老家和村里的人院究。
八十三歲的父親過世后,母親回村的次數(shù)也相對減少本涕,村里和父母親一樣年齡的人相繼過世业汰,村子所剩的老人也越來越少,母親偶爾回去一次菩颖,總不忘給村里健在的老姐妹帶點村里買不到的食品样漆,聊上一會便匆匆而別。其實母親每次回村晦闰,心里都想多待上幾天放祟,剛搬家走后的那幾年,回村別人挽留呻右,母親就會留下來住幾天跪妥。雖然搬家走了,母親總是說還是農村好窿冯,農村的飯食好吃骗奖,出入也方便,不像縣城樓房上上下下麻煩醒串。最近這幾年,母親感覺自己歲數(shù)也大了鄙皇,上午回村后最遲下午就走了芜赌,有時候回村待上一會就走了,村人挽留也總是找個理由拒絕伴逸,自己歲數(shù)大了不想太麻煩別人缠沈。
有一次帶母親回到老家的農村,母親下車后便急急忙忙去了老姐妹家中错蝴。我站在村街上洲愤,發(fā)現(xiàn)幾位頭發(fā)花白,七十多歲的老人顷锰,手里拿著拐杖柬赐,坐在村街的石板上悠閑地曬著太陽。遇見本家一位大哥走來官紫,聊起了村里的往事感慨不已肛宋,對我說:“全村里州藕,現(xiàn)在我是最小的‘孩子’≡统拢”快六十歲的本家大哥床玻,目前是居住在村里歲數(shù)最小的人。聽了他的話沉帮,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锈死,站在空空的街上,兒時村子里的吆喝聲穆壕、歡笑聲馅精、滿街孩童玩耍的場景已消失,村子春種粱檀,夏忙洲敢,秋收的繁忙景象沒有了,感覺村子還在茄蚯,村魂已不在压彭。
和本家大哥聊了好一陣子,感慨頗多渗常,現(xiàn)在的農村變得和以前不知道為什么不一樣了壮不。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村子漸漸空了皱碘,年輕人都到了城市打工掙錢询一,村里只剩下了上歲數(shù)的老人。偶爾還有幾個幼童癌椿,也是出門打工的父母無暇照顧健蕊,留給了村里的爺爺奶奶照看。隨著時間的流逝踢俄,村子再也聽不到孩童的嬉笑聲缩功、打鬧聲,所看到的只有空蕩蕩的村子和年邁的老人都办。沒有了上學的孩子嫡锌,以前的學校煥然一新變成了村委會,院中央一面五星紅旗在旗桿上隨風飄揚琳钉,學校教室里朗朗的讀書聲已遠去势木,放學的鈴聲再也不會敲響。因為沒有學生歌懒,現(xiàn)在好多村子的學校都集中到了鄉(xiāng)鎮(zhèn)里啦桌,即使這樣,鄉(xiāng)鎮(zhèn)里的學校也就零星幾個孩子歼培,有的甚至有點殘疾或智障震蒋。城市的教室里多媒體教學都以普及茸塞,操場上塑膠跑道顏色分明,籃球查剖、足球钾虐、羽毛球、乒乓球笋庄、圖書室等各種學習和運動器材應有盡有效扫,設施齊全。鄉(xiāng)鎮(zhèn)學校的教室里直砂,老師的粉筆在黑板上無奈地沙沙作響菌仁,體育和娛樂設施簡陋而單調。
村里的年輕人因種莊稼不掙錢都去了城市静暂,當了農民工济丘,在繁華擁擠的都市奮力拼搏著,夢想著有朝一日落根于城市一角洽蛀。城市的有錢人卻向往著農村摹迷,都想在農村建一庭院,過著空氣清新郊供、悠閑自在的田園生活峡碉。農民往城市跑,城里有錢人卻想往農村跑驮审。農民想的是到城市多掙錢鲫寄,享受農村人羨慕的和農村人享受不到的優(yōu)質醫(yī)療教育,城里人想的是回農村享受綠水青山疯淫、無污染的健康生活地来。像父輩一樣視土地為生命的農民,逐漸老去峡竣,而且大都已經(jīng)過世靠抑。
村里沒有勞力的農民,土地開始慢慢荒廢适掰,城里的承包戶開始承包村里的土地,一些無勞力的老農只好把自己的土地荠列,以每畝幾十元或上百元的價格租了出去类浪,使逐漸荒廢的土地又有了生機。種地的方式也發(fā)生了變化肌似,過去牛騾耕地费就、鐵鋤鋤草、牛羊糞為肥料川队,如今全靠除草劑力细、農藥和化肥睬澡,肥沃的土地土壤中毒越來越深,產(chǎn)出的糧食眠蚂、種出的蔬菜吃不出往日的味道煞聪,吃到嘴里卻都變了味。承包商為了掙錢逝慧,只種植向日葵昔脯、玉米等產(chǎn)量高和價錢高的農作物,一些小雜糧像莜麥笛臣、豌豆云稚、黑豆、黍子沈堡、谷子静陈、蕎麥等農作物,在村里的田地里卻很難見到诞丽,小雜糧的種子也會慢慢消失鲸拥。
村里有老人的家庭,逢年過節(jié)村人都會回村里過年團圓率拒,過完年便又匆匆離去崩泡。可笑的是猬膨,一個村子的人角撞,走在大街上迎面碰到,因為代差相互不認識勃痴,有的感覺面熟谒所,竟然叫不上名字,一個村子的人常年在外不接觸不來往沛申,逐漸變得陌生起來劣领,尤其是在外出生的孩子們,更是陌生的像外人铁材。
許多漂泊在外的村人尖淘,有的成了老板,有的成了經(jīng)理著觉,有的成了白領村生,有的成了城里人,聚在一起談論起故鄉(xiāng)的農村饼丘,大家都懷念不已趁桃,對故土情懷深深難忘,有數(shù)不盡的思念,而能回到故鄉(xiāng)村子的卻寥寥無幾卫病。村子還在油啤,卻沒有了村魂。處在煤礦塌陷區(qū)和準備拆遷的村子蟀苛,人心惶惶益咬,村子里房多地多的農民,一夜暴富不再是笑話屹逛,遙不可及的夢想成為現(xiàn)實础废。因房產(chǎn)和土地之爭,親兄弟之間瞬間反目成仇的有之罕模,德高望重的老人循循善誘的話评腺,在年輕人中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金錢和物質使人們的心胸變得狹窄淑掌,親情變得淡薄蒿讥。村里的鄉(xiāng)規(guī)民約、家風古訓慢慢被遺忘抛腕,如今人情味越來越淡化芋绸。
村里人進城成了城里人,沒有固定的工作担敌,自己是農民摔敛,沒有了莊稼可種。年輕人為成了城里人高興全封,老年人為了失去的老房子和土地嘆息马昙!國家花重金修建了村村通公路,遺憾的是公路上一年中沒幾輛車流動刹悴,除了村里幾輛農用拖拉機外行楞,過路的都是羊群和拉車的牛騾,以及趕車的老人土匀。
去年快過年的時候子房,八十歲的母親執(zhí)意要回村為老房子貼對聯(lián),以前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是母親囑咐鄰居給貼對聯(lián)就轧,沒想到鄰居也搬走了证杭。母親不想再麻煩別人,非要親自回去一趟妒御。我買好對聯(lián)躯砰,開車帶母親回到村里,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携丁,看著厚重的老房子,滿腦子兒時的情景浮現(xiàn)在眼前,一幕一幕像過電影一樣梦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李茫。
貼完對聯(lián),看著大門上紅紅的對聯(lián)肥橙,想起小時候過年的熱鬧情景好像就在眼前魄宏,孩童們興高采烈滿大街奔跑,鞭炮聲存筏、嬉笑聲飄蕩在村里宠互,夜晚紅紅的旺火映照每個家庭,家家戶戶飯菜飄香椭坚,濃濃的年味回蕩在整個山村予跌。那時的情,那時的景善茎,至今難以忘懷券册。母親望著大門上的對聯(lián),也是感慨萬千垂涯,嘴里說道“時間過得真快烁焙,轉眼到八十歲了,老了耕赘,不知道還能過幾個大年骄蝇。”
對聯(lián)貼完后操骡,母親說要到鄰居家去坐坐九火,把母親送到鄰居家后,我順著老房子向房后的北山上走去当娱。小時候經(jīng)常往北山上跑吃既,尤其過完年后和同村小伙伴上山登高,兜里裝滿鞭炮跨细,登上山頂鹦倚,站在山頂上噼里啪啦放鞭炮,鞭炮聲和歡笑聲在山谷中回蕩冀惭,兒時的歡樂情景時刻浮現(xiàn)在眼前震叙。以前光禿禿的山上寸草不生,如今半山腰上星星點點栽上了松樹散休,山頂上建起了風力發(fā)電媒楼,一根根風電大扇片在山頂上不知疲倦地旋轉著,顯得雄偉壯觀戚丸。
站在高高的山上向下望去划址,周圍的村子盡在眼底扔嵌,望著空空的村子,五千多年燦爛的農耕文化已找不到其精髓夺颤。隨著時間的變遷痢缎,很多人口少的村子在逐漸消失,生我養(yǎng)我的村子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慢慢消失世澜,但村子的記憶卻永遠也不會消失独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