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紅木箱子,首先就要說家具了呢诬。過去有經(jīng)濟條件的家庭涌哲,都是高大的柜子,一般都是一對尚镰。我家就有一個單獨的阀圾,非常大,能放很多“金銀細軟”的單獨的一個柜子狗唉。再往前捯飭初烘,那時因為家里經(jīng)濟條件不行,根本買不起或者請不起人來做柜子分俯,更沒有合適的木料肾筐,那就只能依靠箱子了。
箱子也分好賴缸剪,普通木料做的箱子吗铐,使用一段時間,就會出現(xiàn)干裂或者掉漆杏节,最容易壞的地方是箱子的合頁和鎖鼻唬渗。這些壞了可以維修更換典阵,如果是木料爆裂了,那就沒有辦法了镊逝。
我家有一大一小兩個木箱壮啊,大的一米多長六十公分寬,五十公分高撑蒜。小的有八十公分長他巨,其他都是縮小了二十公分,看著就像是一對兄弟或者父子一樣减江。顏色深紅染突,加入了歲月的顏色,越來越接近黑紅或者叫紫紅辈灼》萜螅看起來很久遠的樣子。
只要一提起這兩個箱子巡莹,父親不在的時候母親才會給我們說它倆的來歷司志,開始不明白,后來才知道降宅,那是母親在給父親留面子骂远。當初他們結(jié)婚成親的時候,父親手里只有五百元錢腰根,他全部拿出來激才,一股腦塞給了我的姥爺他的岳父。然后所有的家當额嘿,包括房子瘸恼,都是姥爺一手操辦的。
出嫁那天册养,姥爺狠了狠心东帅,又把這兩個箱子做了陪嫁,里面放了幾套被褥球拦。別看現(xiàn)在人們看不上當時的木箱靠闭,那時候可是超豪華的物件。就憑這兩個紅木箱子坎炼,父母親的婚禮被傳為佳話愧膀。母親說,就為這兩個箱子引起的稱贊点弯,讓相隔不遠的兩個村子里的人扇调,都對姥爺敬佩不已矿咕,對他們的婚姻也是充滿了羨慕抢肛。
父親剛來烏海狼钮,就在煤礦找到了工作,也就是我現(xiàn)在的單位捡絮,那時候根本沒有住處熬芜,都是住在地窯里,后來慢慢好轉(zhuǎn)福稳,才有了單位分的平房涎拉。所以家具就不能提了,唯一的箱子是裝火藥的小木箱的圆。等到母親從鄉(xiāng)下過來鼓拧,才分兩次把他們帶了回來。
隨著生活越來越好越妈,家里也就慢慢地添置起不少柜子了季俩,三個箱子就有了更加詳細的分工。
大紅木箱歸母親梅掠,里面放著的都是嶄新的被褥和衣服酌住,當然是全家人的。小紅木箱子歸父親阎抒,里面放著全家最值錢的東西酪我,都是父親的寶貝。我們幾個孩子也曾經(jīng)確認過且叁,父親的工資就放在小紅木箱里都哭。
至于火藥箱子,已經(jīng)變成了父親的工具箱逞带,里面全是什么扳子鉗子质涛,螺絲螺母的。別看它最小掰担,也是最重的汇陆。不過,這種簡陋的箱子带饱,經(jīng)不起折騰毡代,它是父親更換最頻繁的。我記得我還有一個父親替換下來的勺疼,里面裝著我的寶貝教寂,成了我向小伙伴炫耀的資本。
我結(jié)婚那年执庐,父親的小紅木箱終于不能用了酪耕,所有的寶貝再也不能藏在它肚子里。臨走之前轨淌,我給它換了合頁和鎖鼻迂烁,把那呲牙咧嘴的裂縫都填補好看尼,讓父親把所有的寶貝都轉(zhuǎn)移到帶鎖的大柜子里,這個小紅木箱子就放工具吧盟步!
其實藏斩,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這兩個箱子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哪怕明白一點兒却盘,也不會讓父親把它送給別人的狰域。拋開我換掉的東西,光是木料現(xiàn)在也價值不菲黄橘。還好兆览,只是把小紅木箱送了人,大紅木箱估計父親也舍不得送給別人塞关。
進城那天拓颓,我請來十幾個兄弟幫忙搬東西,破破爛爛的舊物件描孟,能扔的都扔了驶睦,老父親心疼的不行。他也知道不能把全部家當都搬進城匿醒,在這個大紅木箱前面站著场航,臉上露出難得的笑。
父親一直看著我笑廉羔,我知道他的意思溉痢,他是怕我把這個箱子也扔掉。怎么可能呢憋他,我走過去孩饼,用手拍了拍紅木箱,然后竹挡,輕輕地說:“跟我們進城吧镀娶!”說完喊了幾個身體強壯的弟兄,讓他們把紅木箱抬上了車揪罕。這時候父親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梯码,轉(zhuǎn)身又去看他另外的寶貝,嘴里居然哼起來“雄赳赳好啰,氣昂昂轩娶,跨過鴨綠江……”
現(xiàn)在,我在包頭落戶框往,已經(jīng)七年了鳄抒。九十多歲的父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患了老年癡呆,每次回去他都不認識我许溅,而我瓤鼻,自從離開家鄉(xiāng),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紅木箱了闹司。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沐飘,轉(zhuǎn)眼我也奔著甲子去了游桩,那些曾經(jīng)陪伴了父母一生的老物件,也曾經(jīng)陪著我走了很長的時間耐朴。老物件就是老物件借卧,價值再大,也沒有血緣情感的價值大筛峭。我懷念它們也是懷念曾經(jīng)的歲月铐刘,在未來的時光中,它們會慢慢變得煙消云散影晓,而我镰吵,也會湮滅在時光中,一切終歸會是一場空挂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