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上寒山石徑斜咙好,白云生處有人家篡腌。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勾效。
——《山行》杜牧(唐)
秋嘹悼。
“夕陽燃燒了,燃不盡生命的灼華......” 這是他寫給自己的句子层宫,后來杨伙,他把它送給了她。
于是萌腿,秋限匣,成了他們的約定。
她說:記得毁菱,在秋天的楓林邊等我米死。
他說锌历,記得,秋天來的時候峦筒,我就會回來辩涝。
自從那夜聽懂了姑蘇寒山寺的鐘聲,漂泊了十年的他終于踏上了歸程勘天。
離去的時候怔揩,山一重,水一重脯丝,山水重重障商膊。
歸來的時候,水一程宠进,山一程晕拆,山水處處通。
才舍舟輯材蹬,又乘駟馬实幕。直到遠遠地望見那染紅了半邊天的寒山丹楓嶺。
又是寒山堤器,又是楓樹昆庇。
她的夢,就是從寒楓這個名字開始的闸溃。
他漂泊了十年整吆,其實從未走出她的夢。
包括姑蘇辉川。那夜表蝙,他停泊于姑蘇楓橋邊,在寒山寺的鐘聲里驀然有醒乓旗。
而寒山寺府蛇,亦名楓橋寺。寒楓屿愚,不僅是她的夢汇跨,其實也是他的。
那鐘聲渺鹦,從寒山寺傳到楓橋邊扰法,傳到“寒楓”的耳際和心里蛹含,其實是零距離毅厚。
他走了那么遠,走了十年浦箱,他走出的距離仍然是零距離吸耿!
他一直行走在夢里——他和她共同的夢里祠锣。
就像從寒山寺出發(fā),來到了寒山咽安,從楓橋出發(fā)伴网,來到了楓林。
不過心情已截然不同妆棒。
望著從山腳迤邐而入云端的石頭小徑澡腾,心中一股力量油然而生!
他將車馬留在了山腳下的驛館糕珊,換下了長袍动分,改為一身便裝,就像一個行腳的村夫红选,徒步而行澜公,拾階而上。
石階兩旁喇肋,時有蒼松翠柏坟乾,亦有銀杏丹楓。
過了半山腰蝶防,就進入了楓的世界甚侣。
滿山遍野的楓樹有著不同層次的色彩,以紅色為主色調间学,兼有黃渺绒、褐、紫菱鸥,且每種顏色亦深淺不一宗兼,共同匯成了色彩斑斕、燦若云霞的深秋丹楓圖氮采。
他多么希望她也在這里殷绍。
不對,其實她一直在這里鹊漠。
他一直在她的夢里漫游主到,何曾走出過她的夢呢?
他抬頭望向太陽的方向躯概。夕陽正在燃燒登钥,一團團紅色的云霞從西向東,布滿了整個天空......
不知道是云霞映紅了這寒山丹楓娶靡,還是這寒山丹楓映紅了滿天云霞牧牢。
他在一顆茁壯的楓樹下坐了下來,看著這如夢如幻的一切——這楓林夕照實在太美,美得有點不太真實......
走了很久的他也許有點累了塔鳍,在這如此絕美的楓林中伯铣,竟于不知不覺間悄悄入夢........
夢中的他繼續(xù)向楓林深處前行,紛飛的葉子繞著他飛舞轮纫。
走了不多會腔寡,前方的楓林中似乎隱約看到有一戶人家,似乎還有炊煙隱隱飄來掌唾。
他向著那里走去放前。他發(fā)現(xiàn),周圍的場景在他的腳步里正變得越來越熟悉糯彬,可是他又記不清什么時候來過這里犀斋。
他繼續(xù)向那戶人家走去。在一片火紅之中情连,漸漸透出一種翠綠叽粹。
當他再走近些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原來那翠綠竟是一片青竹却舀!
青竹旖旎虫几,丹楓斑斕。
這場景不斷地沖擊著他挽拔,為何這場景如此地熟悉辆脸,卻又記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他一邊走一邊快速地回想曾經羈留過的地方螃诅,金陵啡氢?不是,姑蘇术裸?不是倘是,維揚?不是袭艺,彭城搀崭?還不是......究竟是哪里呢......
就在他正搜腸刮肚費盡思量地冥思苦想時,驀然看見一個婀娜的身影自竹林間那石屋草廬里走了出來猾编。
那一刻瘤睹,仿佛時間停止了,他亦呆呆地立在原地答倡。
如墨的云鬢下轰传,一張明月般的臉龐,和一雙透著驚喜與詫異的星目瘪撇,那微張著似乎在顫抖的雙唇获茬,幾次欲言又止.........
終于港庄,一縷沁著楓香竹韻的聲音自那似動未動的丹唇傳了過來——
“楓,真的是你嗎锦茁?......”
他此刻有點不知所措攘轩,她的眉眼是如此的熟悉叉存,多像他的她奥肓!
“曉薇歼捏?是你嗎稿存?”
他吃了一驚!他沒有開口瞳秽,又似乎開了口瓣履。話從他的嘴邊響起,他清晰地聽見了练俐,可他的嘴卻一直沒有動過袖迎。
“是我,曉薇腺晾,你的曉薇燕锥,我一直在這里等你,等了你很久很久悯蝉,等著你回來归形。”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種晶瑩的光鼻由,那光凝成了淚暇榴,輕輕地滑落,滴在她腳邊的楓葉上蕉世,暈染出一朵朵鮮艷的紅......
他想抬腳走向她蔼紧,可是卻發(fā)現(xiàn)身體似乎被定住了一樣,或者像是別人的身體狠轻,不受他的控制歉井。
“曉薇,楓也一直在找你哈误,找了你很久很久哩至,現(xiàn)在終于找到你了∶圩裕”
他發(fā)現(xiàn)他的眼里同樣有淚水滑落菩貌,滴在他手中的長簫上——淚水氤氳的地方,有細細的篆體雕刻的四個字——西莓曉薇重荠。
他竟不知這簫是何時在他的手中的——這簫很像是他經常隨身攜帶的那支箭阶,可又有些不同,比如他熟悉的那支簫上只刻了兩個字——曉楓。
不過它們似乎有著某種潛在的聯(lián)系仇参,比如嘹叫,刻的字中都有一個“曉”字。
“楓诈乒,這一次罩扇,你不會再離開了吧?我害怕怕磨,你一旦離開喂饥,就會再次迷失在紅塵里,再也記不起我肠鲫,我员帮,再也等不到你......”
“曉薇,我已經找到了我要尋找的東西导饲,所以捞高,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你找到了什么?”
“你先照我說的做渣锦,我再告訴你硝岗。”
“好泡挺”惭龋”
“你靜靜地閉上眼睛,然后深入專注地冥想娄猫,在你的頭頂上方贱除,有一朵潔白的蓮花∠蹦纾”
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月幌,她就閉上了雙眼,開始按照他的引導進行冥想——神奇的是悬蔽,當她這樣冥想的時候扯躺,她頭頂?shù)奶摽罩姓娴某霈F(xiàn)了一朵潔白的蓮花。
“很好⌒В現(xiàn)在录语,觀想自己化成一個光態(tài)的身體,靜靜地禪坐在蓮花之上禾乘∨觳海”
隨著他的話,她的身體似乎變得虛化始藕、透明蒲稳,散發(fā)著清凈的光氮趋。身體似乎沒有任何重量,并漸漸地由站立的姿勢在慢慢上升的過程中變成了禪坐的姿勢江耀,最終停在了虛空中的蓮花上剩胁。
“很好。現(xiàn)在祥国,觀想我變成了一個明亮的光點昵观,從你的頭頂進入,然后慢慢地下移系宫,一直下移到你的心輪處索昂。在你心輪之中建车,同樣有一朵蓮花扩借,不過它是紅色的蓮花。在紅色的蓮花上同樣端坐著自己缤至,在這個自己的心輪處潮罪,同樣有一個明亮的光點,那是你自己的光點×斐猓現(xiàn)在嫉到,觀想我化成的光點進入心輪蓮花上的那個自己的心輪中的光點,與自己的光點融為一體月洛『味瘢”
隨著他的聲音,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漸漸地消失了嚼黔,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细层。只看見一個明亮的光點慢慢地飄到了她的的頭頂,沿著中脈慢慢地進入了她的心輪唬涧,進入了她心輪中的蓮花疫赎,進入了她心輪蓮花上的那個自己,在那個自己的心輪中碎节,兩個光點跳動著捧搞,舞蹈者,然后很快融為一體狮荔,變成了更大一些的光點胎撇。
奇怪的是,他的聲音還在響著殖氏,卻不知來自何方——
“現(xiàn)在晚树,你再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分開了,因為從這一刻起受葛,你就是我题涨,我就是你.......”
他(她)驀然發(fā)現(xiàn)偎谁,這聲音竟來自她(他)的心里,同時也是來自自己的心里......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纲堵,也許是千百劫之后巡雨,也許是另一個時空。
人間席函。唐朝铐望。
一個名叫杜牧的詩人甚愛深秋的楓葉,每到秋天茂附,必登山賞楓正蛙。據(jù)說有一次他在乘車前往某地處理公務的路上,驀然發(fā)現(xiàn)一片如火如荼的楓林营曼,遂立馬讓隨從停車乒验,即使公務緊急不能久留,也忍不住停車片刻蒂阱,坐賞這深秋楓葉之絕美锻全。情之所鐘,意之所至录煤,詩興奔涌鳄厌,不能自抑,遂放聲而歌妈踊,一邊歌詠一邊揮毫——
遠上寒山石徑斜了嚎,白云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廊营,霜葉紅于二月花歪泳。
在詩人歌詠揮毫的時候港华,有兩片葉子浅碾,在席地卷起的風中沖天而起,它們就像兩只紅蝶穴翩,繞著彼此飛舞邀窃。
詩人剛好已經寫完了全詩的最后一個字荸哟,正準備題名落款。這時抬眼卻看到了這兩只如蝶般的葉子瞬捕。
詩人饒有興致地看著它們鞍历,它們旋轉著,飄揚著肪虎,最后竟然似乎被詩人的目光所吸引劣砍,飄飄悠悠地向著詩人這邊飄來,最后雙雙棲落于剛剛寫好的尚未題名的詩稿之上扇救。
詩人頓時倍加感動——或許是自己對秋楓的一片癡愛感得這紅色的精靈來為自己的詩稿增添一分特有的美麗吧刑枝!
詩人小心地將兩枚葉子珍藏在自己最愛的書中香嗓,然后題名落款,收拾好筆墨装畅,再度啟程靠娱。
時間又過了千年。
人間掠兄。
又是人間像云。人間總有說不完的故事。
他和她因“楓”而結緣蚂夕,就像本篇開始時的他和她一樣迅诬,秋,也是他們的約定婿牍。
他最近正在寫“經典新視角”系列侈贷,她很喜歡其中古詩賞析的那幾篇,每次他一發(fā)布她都會第一時間閱讀牍汹。
同時铐维,她也希望他能專門為她一個人寫一篇古詩賞析柬泽,而且她選好了一首詩——《楓橋夜泊》慎菲。
他體會到了她的心,也明白她的期待锨并,于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她露该,同時還說,一篇怎么夠呢第煮?除了妹妹選的這一篇解幼,我也選一篇送給妹妹。
他選擇的是《山行》包警。
她選的那篇里有他的名字撵摆,他選的也有。那是他們共同的夢害晦。
看特铝,他又在做夢了,夢中有楓橋漁火壹瘟,有姑蘇晚鐘鲫剿,有寒山石徑,有白云丹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