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陰雨,今天驟然放了晴中符,陽光刺進來姜胖,我睜開的眼睛不得不微闔上——眼不見,則心不憂淀散。
但是不是真的不憂呢右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今早看到有簡友留言档插,說喜歡我的文慢蜓。起初當(dāng)然是欣喜,原來我竟是有真粉絲的阀捅。遂又惶惶然胀瞪,我的這些自怨自艾的文字,能給讀者帶來什么呢饲鄙?
寫作這件事凄诞,多數(shù)是面向讀者,少數(shù)是面向自己忍级。若是寫給讀者看的帆谍,要考慮的東西就多了:讀者喜歡看什么?怎樣寫容易看轴咱?怎樣的價值觀能引起共鳴汛蝙?
而我如今的寫作狀態(tài),完全是自嗨朴肺,純屬發(fā)泄情緒之作窖剑,時有負面情緒流露,于己尚或有益戈稿,于人怕是相當(dāng)難說西土。
斷斷續(xù)續(xù)寫了這大半年,最近才真正能堅持日更鞍盗,離走上持續(xù)輸出的道路需了,還差得很遠。
離為讀者著想般甲,也還差得遠肋乍。
所以,請允許我一步一個腳印敷存,慢慢地走吧墓造。
我現(xiàn)在寫字的狀態(tài),也就跟中學(xué)的時候?qū)懭沼洸畈欢唷?/p>
那時候總有一腔心事無人可傾訴锚烦,便只能說與自己聽滔岳。
課間少與同學(xué)出去逗樂,也常常不吃飯挽牢,買個面包胡亂吃了谱煤,趁著教室人少的時候,趴在桌子上寫日記禽拔。
高一到高三刘离,大多時候,我的座位都在窗邊睹栖。寫著寫著硫惕,一抬頭,就能看見窗外蔥綠的花園野来,同學(xué)來來往往恼除,臉上寫滿了少年意氣。
而我只有我的日記本,孤單地躲在教室一隅豁辉,書寫我的青春令野。
那時候一心想長大,想去遠方徽级,想離開家鄉(xiāng)气破,離開父母。以為禁錮我的是這家庭和家鄉(xiāng)餐抢,只要我遠走现使,從此后山高任鳥飛,我將擁有真正屬于我的人生旷痕。
如今想來碳锈,多么可笑又可氣啊。
可那時候是堅信自己的欺抗。從沒有任何時候售碳,像那時那樣相信自己。從不懷疑自己的信念佩迟,從不懷疑自己的愿望沒有實現(xiàn)的可能团滥。
難怪現(xiàn)代歷史上,竟次次都是靠學(xué)生運動报强,來推動歷史發(fā)展的灸姊。年輕人的天真,真是可怕的力量秉溉。
前些日子力惯,我曾把所有的日記本翻出來讀了一遍。
這一清理才發(fā)現(xiàn)召嘶,還是遺失了些父晶。有幾個年頭缺失了。我無法再尋到當(dāng)時心事的痕跡弄跌,就好像那幾年的時光甲喝,也從我生命里抹去了。
那是第一次感謝自己有記日記的習(xí)慣铛只。人生一場埠胖,一場夢,一場空淳玩,如不留下點記憶直撤,再想不出,是為了什么活著蜕着。
雖然日記的內(nèi)容谋竖,現(xiàn)在看來,是無聊又可笑的。
大部分時間蓖乘,我都在埋怨自己锤悄。少時我是個容易情緒激動的人,情緒一出來驱敲,就收不住铁蹈,無法收場宽闲,最后只好靠寫日記埋怨自己众眨。
另有一部分,是各種少女心事容诬,有時候因為某個人娩梨,更多時候,只是單純的傷春悲秋览徒。
說來可笑狈定,我明明記得,高中時過得最辛苦习蓬,日記里看來纽什,也是如此。但此后很多年躲叼,我都堅決認為芦缰,高中三年,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枫慷。
回憶真是個完全變了質(zhì)的東西让蕾。
那時的辛苦和掙扎,在歲月里淘盡了顏色或听,最后剩下了豐富探孝。
而大學(xué)那幾年舒適的日子,在回憶里誉裆,漸漸變成了空白顿颅。
我當(dāng)然想要豐富的人生。但沒有哪種豐富足丢,全是正向的粱腻。豐富,一定意味著痛苦霎桅,部分的快樂和部分的痛苦栖疑,或者,小部分的快樂滔驶,和大部分的痛苦遇革。
這樣想來,也就無甚好擔(dān)憂的了。畢竟痛苦是一波接一波萝快,這個階段的痛苦倘若真正過去了锻霎,必將迎來下一階段的痛苦,無非是痛苦的內(nèi)容和方式不同罷了揪漩。
有一點如今可確信無疑的是旋恼,我寧愿要如今這痛苦的生活,也不愿意再要那些無知無覺的空白了奄容。
痛苦的人生冰更,自有其豐盈。作為普通人昂勒,不求這一生有所成蜀细,若能過上豐盈的人生,便也是無憾了戈盈。